“直说吧,我是来跟你商量一下,你能不能帮我买到军火。”,杜月笙开门见山,反正早晚都要说,遮遮盖盖的也没意思。
五次郎微微一笑,似乎早就猜到了端倪:“鉴于杜君曾经跟我们一起协助过康有为,有些事情我也不想瞒你。我们日本国,这些日子一直在支持贵国的革命党。我们闲余的枪械,有一个算一个,几乎都卖给了你们的革命党。”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杜月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跟他们又不是一路。”
“不是一路?”,五次郎稍微有些惊讶:“自从上次的事情,我认定了你是一位义士,我还以为你在为他们办事呢。”
杜月笙摆一摆手:“没有的事,我跟他们完全不相干。”,接着他直言相告:“只不过最近我遇到了一点麻烦事而已。”,接着他说起了跟卢天虎火拼的事情。
五次郎立刻激动起来:“铃木先生总是这么卑鄙!”,他话一出口,又深觉自己的说法欠妥,当着杜月笙的面骂自己人是在是不光彩。他又加上一句:“铃木先生真的太糊涂了,他言而无信,竟然又挑起事端,并且险些害了杜君。哼,渡边是怎么搞的?也不知道阻止他!”
杜月笙摆了摆手:“现在说这个没用,货我已经卖给了虞洽卿,他再使绊子也讨不回那箱货了。这件事情已经跟你们日本人完全没了关系,纯粹成了我和卢天虎的个人恩怨。当初缴获的那些火枪,实在是不够看。我出钱,购买一点军火用。五次郎,你得帮帮我。”
五次郎将胸口拍的砰砰响:“没有问题,杜君尽管放心。”,说着他急急忙忙的去了里间。杜月笙等了不多时候,五次郎又噼里啪啦的跑了回来:“没问题了,我已经跟铃木先生通过电话了,军火的事情,他帮你解决。”
杜月笙霍然站起:“你什么意思?这事儿就是他挑起来的,你再让我回去找他?!”
五次郎连忙摆手:“杜君,你息怒。这件事情我已经跟他商量过了,他说这件事情他和渡边都不知情,多半是孙平为了泄愤私自做的。他说为了表示歉意,愿意全力帮助你。”
陈君容哈了一声:“你们可真是人嘴两张皮啊,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五次郎脸上露出郑重的表情:“两位,请相信我!我们这边是大使馆,不可能明目张胆的给你们提供军火。再说了,军火从北京运到上海,那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最好的做法,莫不如你们就地取材的好。”
陈君容看着杜月笙,等着他拿个主意。杜月笙沉吟一下:“我要跟那个铃木通话!”
五次郎大喜:“这一点问题也没有,不过您应该会用电话吧?”
“废话!”
……
杜月笙在电话里亲自跟铃木谈了一次,铃木对杜月笙印象非常深刻,言谈之中表现出十足的歉意,并且反复声明,愿意帮助杜月笙搞到一批非常优秀的军火。杜月笙挂上电话之后,左思右想之下,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了。
五次郎非常想留杜月笙在大使馆住两天,可是杜月笙现在已然是火烧眉毛,算着天的安排自己的时间,哪里还有余暇在这儿呆上两天?他匆匆告别五次郎,立刻往回赶。
“这次也不算白跑一趟。”,杜月笙车马劳顿,早已经累得不行了。陈君容也好不到哪里去,干脆斜靠在杜月笙的肩膀上不住的打盹。杜月笙只好这样安慰她:“最起码解决了武器的问题。”,他想了一想又加上一句:“嗯,不算全部解决,可这是个好的开始。”
两人从上海到北京,再从北京杀回上海,虽说是一路急行军,但是也耽误了足足四天的功夫。杜月笙掐算着陈世昌的丧事早已经办完,连大元和庆达接了自己的命令,认怂装孙子。想必卢天虎那边应该安顿下来了,暂时不会再找他们的麻烦。不过现在他和陈君容不能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要不然,一切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四天里,杜月笙和陈君容都没好好休息过,两人一刻也没分开。杜月笙想着法儿的哄她开心,陈君容算是对陈世昌的死稍微有些释怀。不知不觉间,两人的感情又近了一步。在女人方面,杜月笙是一个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的家伙。他有时候不免动手动脚,陈君容心情正是低谷,哪里有闲心陪她胡闹?杜月笙试了几次皆被陈君容呵斥一番,最后也就悻悻然,不再动手了。
两人还是延续了一贯的风格,没什么甜言蜜语,口中说的,尽是些杀人放火,月黑风高的勾当。杜月笙不由得大发感慨:“容妹啊,咱俩这也不是个事儿。等事情办完了,咱俩真该好好谈一场恋爱了。”
“这算是后补上的吗?”,陈君容没好气的顶他:“先为大哥报了仇再说吧,恋爱?当初我也想过自己的恋爱,可没想到是这样的恋爱!”
陈君容这绕口令一样的话让杜月笙一阵面红耳赤,两人说着闹着就来到了租界。上海滩龙蛇混杂,各方黑道势力盘根错节。但是租界却算是一方净土,因为这里没有人敢闹事。可租界本就是一个不该出现的地方,这里,列强们就是最大的黑道。就连黄金荣,也只是法租界的一个探长。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给法租界看门的狗!
杜月笙早跟铃木约好,一辆黑色老爷车已经在约定的地点等候他们。于是杜月笙鸟枪换大炮,从坐马车改为了坐汽车。他对着陈君容嘿嘿一笑:“等咱们发财了,我也给你买一辆汽车。”
陈君容扑哧一笑:“那我就等着,不过这一天得什么时候才来到?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你赚过一分钱。反倒是花钱如流水。你啊,手里有再多的钱也攥不住,天生的过路财神命!”
“胡说八道,攒不下钱不代表赚不来钱,谁说我没赚到过钱?”
“哦?什么时候赚到过?”
“嗯,当初我在鸿源盛学徒的时候,领了好多的薪水呢。一年多总共是六十五块零——”
“滚,你这连个内胎也买不到,只够买一扇玻璃的……”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坐在车内看着十里洋场的繁华。这里的建筑极具现代风格,恍惚间,杜月笙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原本的那个时代。就在他感慨的时候,前面的司机猛一刹车:“杜君,咱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