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魇,早在之前关门进屋后,便化成原形潜了出去,直奔皇陵而去。
只不过,她并未从正门进去,反倒是绕了一圈,到了一个隐蔽之处,将杂草扒拉开,就可看见两块大岩石之间有一个小洞,这个小洞恰巧能容纳原形的她进入。
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不过魇夜间视力也是极好的,更何况这条路她清楚得很,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皇陵。
出了狭小的岩缝,里面便是皇陵。
因是大鱼帝国开国女帝的皇陵,里面自然是别有洞天,不止里面大到离谱,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更是不少,墙壁上密集的镶嵌着夜明珠,更是将墓室照的通亮。
棺材更是全金打造,在墓中十分显眼。
只不过魇根本没看金棺一眼,直接绕到了金棺后面,这有一个机关,位置极其隐蔽,在金棺下方有一个小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陵常年无人进出,被老鼠钻了个洞。
若是人的手掌,自然是伸不进去的,但是以魇的原形,伸进去轻而易举,更何况,这原本就是按照她的爪子尺度所修。
摸到机关后,暗室的门便打开了。
魇三两步跑了进去,转眼间,暗室便关上了。
这自然也是魇所想出的,若是在三息之间没进暗室,门便会自动关上,当然,若是想再次打开,需要等三个时辰才可。
暗室之中,不似外面那般的富丽堂皇了,里面值钱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只放了两口棺材。
一口上好的檀木棺,一口冰棺。
檀木棺关的好好的,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人。
冰棺里面则躺着一具白骨尸体,已经看不出死了多久了。
露在衣服外的骨头莹白如雪,没有一点泛黄,保养得当。身上穿着一身正红色喜服,手骨细长,可以断定是个女子,面骨生的极好,不难看出,生前必定是个美人胚子。
魇一进暗室,便直接化形。
只不过,这次不再是之前的女身,反倒是变成了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
一身暗红色衣袍,依旧只有背面绣着一只大红鲤鱼,穿戴整齐,样貌没什么变化,多了一丝男子气势。虽是男身,却也遮盖不住她原本的美貌,这美貌比女身有过则无不及。
魇虽为狐族,不过却因血脉有异,所以破身之前想化男子便化男子,想变女子就变女子,百年来洁身自好,故而时至今日依旧没有破身。
“我回来了。”魇喃喃的说了一声。
原是男身,声音听上去却更像女子,这一点连魇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又或者是她一直化女身,早已经习惯了女子腔调。
看着冰棺之中躺着的白骨,似乎能透过白骨看到其他什么东西一样。
狡黠的朱紫色眸子鲜少表露其他情绪,如今悲伤难过却倾泻而出,带着温柔,带着眷恋,柔柔的洒下去。
抬手将棺盖推开,每个动作都极其小心,像是怕惊扰了棺中所躺的白骨一般。
将冰棺打开之后,魇直接化成原形,一下子跃到了冰棺之中,却没有落到白骨身上。
在白骨肩膀上方一点的位置落脚,趴了下去,脑袋放在白骨额上,尾巴随意搭在白骨身上,蓬松的毛发一部分挤在棺壁上,一部分则散在白骨身上。
在魇将眼睛闭上时,白骨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可以忽略的微光出来。
魇像是没有察觉一般,没有挪动分毫。
片刻后,微光散去,原本的白骨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年轻的,少见的美人。
睫毛在眼帘下打出的阴影为整张脸增添的说不出道不明的神秘色彩,鼻梁挺拔且不失秀气,将姣好的面容分成两边。
一张樱桃小嘴紧紧的抿着,没有一丝正常人的血色,却又带着淡淡的粉色,让面容看上去都粉嫩了不少,白皙的肌肤几近透明,却又是如此的让人忍不住靠近。
乌黑的长发规规矩矩的盘成发鬓,将连发丝都没有一点杂乱,可见其主人生前多么严谨。
原本应该是笑靥如花的年纪,却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威严,两者如此结合,没有相斥,反倒是又生出了一种新的感觉。
若是细看之下,便可看出,样貌和左婵妤有七分相像。
白骨正是大鱼帝国的开国女帝,孟长鱼!!
只不过,她不在外面的金棺之中。
因为金棺是后人为了敬仰她无法撼动的成就所铸造,这世上,除了孟长鱼,也没人敢睡金棺,也只有她配得上。
一统天下,让世间再无战乱,在位多年,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不曾有过天灾人祸,世人对她的评价,已然是到了墨写不尽的地步了。
纵观古今,没有人达到她的成就。
只不过,留给世人的,也不过是口口相传的事迹罢了。
若是真要问是何模样,恐怕也就魇知晓了。
左婵妤与孟长鱼有七分相像,但长的再相似,左婵妤也不可能有这浑然天成的气势,是孟长鱼生于皇家上天赋予的,自然不可能是一个小小的庶女能模仿的。
大鱼帝国的盛况,早已是百年之前的事情了。
金棺冰凉,在孟长鱼下葬关皇陵的第二天,魇便将她带到了暗室的冰棺之中,若问为何冰棺不冷,自然也只有旁边的檀木棺可说了。
檀木棺之中,是孟长鱼的结发夫君。
皇陵由孟长鱼亲自选的地方,由魇设计,再派人修筑而成,墓中是什么情形,魇自然烂熟于心。
魇靠着孟长鱼的头,呼吸平稳有力,像是睡熟了一样。
如此睡一觉,魇自然是一夜未归。
第二日一早,魇便起身离开了冰棺,在她离开的瞬间,原本有血有肉的孟长鱼又变成了白骨。
化为男身,将棺盖重新盖上,检查了一遍,一切妥当之后,才又看着棺中白骨,突然就笑了,若是忽略她眼中的惨淡,这一笑称得上美若仙人了。
“长鱼,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男子,清鹤你还记得吗?”魇带着淡笑自言自语,“他和你的性子一样,都无趣得很,不过我却总忍不住想逗他......”
就算得不到回答,魇也自顾自的说着话。
“你放心,你亲自挑选的陵墓,我又怎么可能让旁人动了?”魇喃喃的说。
话音未落,魇眼中便露出一抹凶光,继而有些不满的说道:“这些凡界的人敢把主意打在你身上,我自然是不会放过他们的,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不会食言于你,他们还不值得我亲自出手。”
话落,离开了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