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魇朱紫色的眸子微微眯起。
言川刚修成人形不久,又破了杀戒,身上煞气极重,留在凡界,左家不可能放过他,留在凡界,无异于苦苦挣扎。
短暂的安静之后,言川又问:“早闻狐大仙能实现世人的一切愿望,那你能否将我脸上的鳞片去掉?”
眼中满是期待,似乎心中已有打算。
他化形之时遇了小劫难,虽勉强躲过,可脸颊鳞片却迟迟无法消除,只能一直躲在深山之中东躲西藏,根本不敢和人接触。
看着言川眼中的期待,魇突然笑了一下:“当然可以。”
轻松肯定的语气让言川心中的大石落下了,只要没了脸上的蓝色鳞片,他就可以像平常人一样的在凡界生活了。
只不过,不待言川高兴,魇又继续道:“只不过,是有条件的。刚刚我救了你,你已然是欠了我,如今的你,拿什么来换?”
毕竟,她可不想做亏本的买卖。
闻言,言川若有所思,复而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说道:“蓝蛇一族,头毒尾良,以尾作辅,食之即愈,一蛇仅有一尾,不知我的尾巴可否交易?”
之所以会救言川,其实是因为魇早就看穿了他的原形是一条蓝蛇,凡界的妖修行不易,魇已经许久没有遇上蛇妖了,更何况是一条带毒的蓝蛇。
修行化人的蓝蛇,药效自然也会高出许多。
“可以。”魇答应的爽快,几乎没有什么犹豫,朱紫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似乎闪烁着什么阴谋,让旁人无法深究,“你可要想清楚了,交易成功,可就不能反悔了。”
“不反悔!”言川咬牙说。
听了言川的答案,魇站了起来,身下的蘑菇随之消失不见。
“躺好,我现在便为你去鳞。”魇淡声说。
“现在??”
言川有些诧异,他想尽千方百计都无法弄掉的鳞片,魇竟然如此轻松就能解决。
“嗯?”魇见他犹豫,语气微微抬高了些许,问道:“难不成你还想再考虑考虑?”
娇媚的女声带着不悦,毕竟,她可不想浪费时间。
“没有,现在就现在吧。”
话落,言川依言躺下。
只是,才刚躺下,也不见魇有什么动作,就突觉眼前的事物模糊了起来,接着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在言川昏迷之后,魇前爪抬起,身子向上直立,随之化形。
一身暗红色长袍,前面看倒是没有任何图案,背后却是绣着一只红鲤鱼,似刚跃出水面的样子,恍惚间一看,宛如真鲤鱼一般。
红衣罩体,半遮半掩,一头黑头披散在身后,赤足而立,神情冷漠。
“衣不蔽体,不成体统。”
屋中,清鹤带着薄怒的声音传出。
闻言,魇也不生气,反倒是轻笑了一声,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回眸看着紧闭的房门,娇媚的女声在院中回响:“修道之人向来不近女色,清鹤你可是后悔了?”
话落,清鹤没了声响。
魇倒也不在意,自顾自的抬手将言川脸上的头发拨开,一举一动之间,尽显风情。
手指纤细,在红衣的衬托下,更是白如凝脂,豆蔻红的指甲却是又尖又长。
捏着言川的下巴左右看了看之后,便开始着手为言川去鳞了。
四下起了一层薄薄的红雾,笼罩着言川的脸,强大的妖气倾泻而出,鳞片一片片从言川脸上脱落。
最终,红雾散去。
没了蓝色的鳞片,言川的容貌露了出来。清俊中带着狡黠,看上去不过二十岁的样子,与平常人无异。
魇满意的收回目光,手一抬,地上刚刚被拔下来的蓝色的鳞片向上浮起,接着,魇反手一挥,鳞片便尽数飞向屋中的一个罐子中。
做完一切之后,魇才又恢复原形。
后腿一蹬,便又跳上了枫树上,似累了一般,趴在枫树的枝干上,竟打起了盹。
虽然原形和人形魇都能自如改变,但她还是更喜欢以原形自处。
躺椅上。
言川悠悠转醒,清醒之后,第一时间去摸脸上的鳞片,入手却是光滑的肌肤,触感让他有些发愣。
见树下有下雨留下的积水,言川抬手一挥,地上的积水便如一条线一般,直直飞向他,在他眼前化作一面镜子。
虽然带着些许波澜,不过也能勉强看的清楚。
看着自己脸上一点鳞片都没有,甚至没有一点瑕疵,言川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反复看着水面上的面容,他头一次不反感看到自己,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打量自己的容貌。
手指翻转,一条宝蓝色的发带出现在言川手中,抬手便将披散在脸旁左右的黑发尽数扎了上去。
显然,言川对他的变化很是满意。
“嘎吱。”一声轻响。
清鹤从房间中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瓷罐子,缓步到言川身边,将瓷罐子递给言川,意思已经不明而喻了。
言川抬手将面前的水镜挥散之后,接过清鹤手中的瓷罐子之后,言川双脚幻化成了蛇尾。
细长的蛇尾,蓝色鳞片遍布。
自断尾巴对言川来说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一掌把尾巴切落,利落的将断尾放到了瓷罐子之中,递给了旁边的清鹤。
断尾处没有流血,伤口如身上的伤口一样,被一层蓝色鳞片所覆盖。
妖的恢复能力极强,之前若不是左行延等人穷追不舍,他也不至于失血过多,难以自保。
断尾原不算是什么大事,不过对于如今他重伤的身体来说,算是一大重创。
“多谢。”言川说,声音带着欢喜。
道谢之后,没有过多停留,直接化成了蛇形,扭动着身子,离开了......
待言川离开之后,清鹤才掏出一张黄符,贴在了放有言川蛇尾的瓷罐子上,将瓷罐子密封了。
而黄符之上,则写着‘蓝蛇尾’三字。
做完这一切之后,清鹤才看向树上趴着的魇:“快下雨了,进屋吧,魇儿。”
天阴沉的吓人,明明刚过晌午,却像是傍晚来临了一样。
显然,这是下雨之前的征兆。
闻言,魇睁眼看着树下的清鹤,细长的嘴几不可闻的扬了些许,接着,直接一跃从树上跳了下去,直朝着清鹤而去。
树下,清鹤依旧面无表情。
只不过,在看到魇跳下来时,眸子不经意间颤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