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便看见秦风等在那里。看着他欣长挺拔的身姿,穆兰熙莫名有些脸红。
秦风听见她来了,转身看向她。此时淡淡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仿佛给她渡上了一层光晕,整个人显得愈发宁静美好。
他有些看痴了……
直到穆兰熙轻轻地唤了一声“秦副统领”,他才回过神来。
秦风看着她额边的碎发,随着微风轻轻摆动,而他的心也随着那缕秀发荡漾起来。
想起李然,他心下有些堵。见穆兰熙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他率先开口:“我找你来是想告诉你,李然并非你的良人。”
穆兰熙错愕地抬起头,李然?这是哪儿跟哪儿呀?
而秦风却自顾自地说着:“总之他喜欢的人并不是你。你为他付出了这么多,而他……你以后别再犯傻了,你值得更好的人……”
穆兰熙心里忍俊不禁,原来这个傻子居然以为自己喜欢的是李然?他不会以为上次的打胎药也是……?这个傻子!
她心里不禁起了一股逗弄他的心思,她眉头微皱,做出一副潸然泪下的样子。
秦风看见她落泪,心都要碎了,手忙脚乱地说道:“你放心,李然他不知道珍惜你,那是他的损失。只要你愿意,我马上让我父亲去求皇上下旨,让圣上为我们指婚!”
穆兰熙闻言一愣,连脸上的表情都来不及收起来,她的心好像漏跳了几拍。
他刚才说什么?他要让皇上为他俩指婚?两人身份地位悬殊如此之大,他的家族怎么会同意秦风娶自己这样一个身份卑微的女子?
原来秦风也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心思。这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你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你!
可是,他年纪轻轻就已在宫中任职,过个几年外放去挣得军功,回来以后求娶公主也不是没有可能。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她不想让他为难。
穆兰熙压下内心的失落与不舍,故作冷漠地说:“你休要浑说。你虽然有恩于我,可是你也不能说出这种话误我清白。秦副统领,我不喜欢你,以后我们也不要再见面了。”
秦风满脸的落寞,他有些不甘心地问道:“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
穆兰熙不忍心去看他伤心的神情,转身决绝地离开了。
自己的姐姐还没有找到,她此时无心情爱,就让这美好朦胧的爱情随风而去吧。
太和殿
穆兰熙正在为宣武帝研墨。少女一身淡黄色的宫衣,神情淡然而专注,仿佛所有的世界都倾注于这一方砚台上。
钟离文庆抬头便看见这样一番景致,不自觉地放下了手中的御笔,认真欣赏起来。
穆兰熙余光里瞥见钟离文庆的神情,心下一紧。这种目光她在秦风的眼睛里也看到过。
难道皇上想……
她稳住心神,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钟离文庆还是捕捉到了她的一丝慌乱。
他不禁有些想要发笑,穆兰熙不等他开口,赶紧截住他的话:“皇上,奴婢听闻太后宫里的崔尚宫,秀外慧中,处理起宫中事务来颇有手段,奴婢对她十分景仰,不知可有机会和崔尚宫学习学习。”
若是让皇上先开了口,恐怕就很难有转圜的余地了。若是自己先说出来,皇上面子上也不至于过不去。
钟离文庆闻言面色一滞,颇有些不悦。众人皆知所有女官不可得皇上宠幸,她这样一番表态,明显是在拒绝自己。
想到自己堂堂一代君王,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拒绝了!钟离文庆内心生出一丝不悦,可是看见穆兰熙有些惶恐的眸子,转而又觉得有些无奈和恍然。
世上愿意得自己恩宠的人不计其数,只是这样一个小丫头,还不至于让他动怒。
“你可想清楚了?”钟离文庆淡然问道。
穆兰熙不敢看皇上的神情,从他的话语中也听不出喜怒。只得壮着胆子回道:“皇上,奴婢在尚工局的时候,见掌事姑姑一句话便可轻易决定宫奴的生死,当时便觉得掌事姑姑是最大的官了。后来又见到了女史,尚仪,尚宫……奴婢从那时起便想着,若是能成为尚宫就好了。奴婢愿意成为女官为陛下分忧,希望陛下成全。”
钟离文庆看着少女坚定的神情,有些出神。她相较于其他宫女来说,有一些胆色,有一些小聪明,但是比之那些尚仪尚宫,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她若是个能成事的,他倒也愿意给她一些机会。
“想自己走出一条康庄大道,这可不是易事。你要知道,六局二十四司,女官的最高级别也只是正三品。就连太后宫里的崔尚宫,也只是从二品女官。”钟离文庆说完,觉得自己正在放低姿态挽留一个女子,不觉有些赧然。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过几天就跟着崔尚宫学习去吧。”将最后一本奏折批完,钟离文庆便起身离开了。
穆兰熙欣喜若狂,忙不迭地说道:“谢陛下!”
琳琅守在殿外,自然听到了里面的一番对话,她觉得穆兰熙好傻。
即便穆兰熙有这个本事可以升至尚宫一职,那也不知道要多少年以后,而且职位再高,对于宫里的贵人来说还不是一个奴婢吗?
而得了皇上恩宠,最低也是封为选侍。若是能生下个皇子,那封嫔封妃便指日可待。
她想不明白穆兰熙为何放着这大好的机会不要,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她可以排除掉这样一个竞争对手了。
刘福海则是对穆兰熙有些刮目相看了。以皇上对她的喜爱,得封一个才人是不无可能的。可她竟然敢将皇上拒绝了!这可是他入宫这么多年来头一遭听说,他不禁在心里想,或许这个姑娘真有大造化呢!
寿安宫里,太后娘娘正在和崔尚宫唠着家常。
“木允,你说皇帝给你安排个丫头是怎么回事?”太后用手里的小玉棍逗弄着一只鹦鹉,而一旁的崔尚宫则侍立在一旁。
那鹦鹉跟着学话:“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太后被逗得哈哈大笑。
崔尚宫也跟着笑了起来,道:“太后娘娘,陛下的心思您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