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尚食局出来,两人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兰熙,今天谢谢你了。”心蕊由衷地感谢道。
从心蕊那里,穆兰熙得知,那常公公是个十足的淫棍。
常公公是内廷司的副总管,仗着自己位高权重,宫女们不敢反抗,行了不少恶事。
他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经常对一些有姿色的宫女上下其手。宫女们苦不堪言,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即便向上头状告他,也很快被压了下来,相反的还会受到常公公更恶劣的报复。
后来有一个宫女不堪受辱,投井自尽了。因为出了人命,上头总算重视了一些,但也只是罚了常公公三个月的月例。从那以后,他倒是有所收敛了,只是时间一久,慢慢地又显露出本性来。
心蕊担忧道:“今日你驳了常公公的面子,我怕他会借机报复你。”
穆兰熙觉得不无可能,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过了许多天,常公公并没有来为难自己,她便慢慢地放下心来。
绿袖和夏浅似乎也安分了许多,除了偶尔怨怼几句外,并没有什么动作。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得了个空,穆兰熙去尚食局找到小海,将荷包给了他。
“希望你能像竹子一样,坚韧不拔,宁折不屈。”穆兰熙对他笑道。
小海感动不已,他拿着荷包,仔细些摩挲着那棵竹子,末了竟然哭了起来:“姐姐,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种话。爹娘也只是希望我能活下去而已,我真的可以做那样的人吗?”
像他们这种在苦难中长大的孩子,别人对自己的一点好,都会记上很久很久,甚至愿意拿出自己的一切去回报别人。
穆兰熙心生怜惜,听了他的话不免有些伤感,她为了逗他开心,故意打趣道:“怎么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羞不羞?”
小海吸了吸鼻子,脸有些红了,穆兰熙接着说:“你和我弟弟一般大,看见你我就想起了他。既然你唤我一声姐姐,那我自然要对你好。咱们虽然进宫当了奴才,可是不能任由别人轻贱自己,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那就努力去做那样的人。”
小海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很多年后,小海每每想起这句话,都会感到异常温暖。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着,穆兰熙没有放弃寻找姐姐,只是所有的打探,都好像石沉大海,没有一点踪迹。
她不免有些灰心了,到了这个时候,她甚至不能确定姐姐是否在宫里……
一天午后,她在房间里整理自己的衣物,突然从一件夹衣里露出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戌时,内廷司假山旁,有令姐消息。
她差点尖叫出声!知道自己要寻找姐姐的人并不多,她不能确定这纸条上的消息是真是假……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发突然,她越来越觉得此事有蹊跷……思来想去,她最终决定不去理会。
酉时,她当完差回来,心里却越来越烦躁。
万一是真的呢?或许因为自己的这次犹豫,就错失了和姐姐团聚的机会。
思虑良久,穆兰熙还是决定冒一次险,自己小心一些便是。
那假山在内廷司的东北角,地处偏僻,已经荒废了,所以很难有人经过。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心惊胆战地靠近那假山,发现并没有人。
或许是谁的恶作剧吧,她心想。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突然从背后蹿出一个人影,一把就将她抱住了。
她躲闪不及,回头一看竟是常公公!吓得她赶紧大声呼救。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她果然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小丫头,别费劲了。这时候这里不会有人来的。别挣扎了,让我好好疼疼你……”常公公一脸淫笑。
穆兰熙双手被常公公紧紧箍住,她用尽力气竟然挣脱不开。
她急得浑身是汗,却见常公公竟然将嘴巴凑了过来!
当下她恶心的不行,竟然爆发出一股蛮力,从常公公手中挣脱了出来。
常公公恼羞成怒,喝道:“我竟是小瞧了你!不过你越反抗我就越兴奋!”
说完,又向她扑了过来!穆兰熙边跑边四处观察,看看有没有可以用作武器的东西。
眼见常公公越逼越紧,她顺势捡起一块大石头向他扔去。没想到一击即中,常公公的额头顿时鲜血直流,走了两步竟然头晕目眩起来。
穆兰熙见常公公停下了,转身就想跑,常公公气急,恶狠狠道:“咱们走着瞧,我有的是办法整死你!你以为我向樊姑姑将你要来,她会拒绝吗?到时候你还不是要乖乖地躺在我身下!”
穆兰熙听完这话突然停住了……是啊,那淫贼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除非……
她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可是她知道,如果她不这样做,那自己便完了!
人善被人欺!她不能任人宰割!不过片刻功夫,她下定了决心……她拿起一块更大的石头向常公公走去……
因为流血过多,常公公无法起身。勉强抬起头来,就见穆兰熙举起石头狠狠地砸向自己!
一下,两下……常公公终于倒在了血泊下,动弹不得。
常公公整个头都被鲜血糊住了,双眼睁得极大,似是死不瞑目。
穆兰熙这时才好像从梦中惊醒,扔下石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杀人了!这是她杀的第二个人了!
“谁在那里?”有声音传来,穆兰熙却好像被定住了,连逃跑都忘记了。
秦风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这个女孩他认识,是之前在秀水湖的那个宫女。
穆兰熙惊慌失措,只见来人剑眉英挺,身姿挺拔,她认出了眼前的人是秦副统领。他应该会把自己抓去慎刑司吧……
见那女孩呆呆地望着自己,眼角还挂着泪珠,秦风没有说话,转头去查看躺在地上的人,竟是臭名昭著的常公公!他此时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穆兰熙回过神来,她想解释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秦风看了她一眼,将常公公扛在背上,转身走了。
不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这个时辰宫门该下钥了。
穆兰熙赶紧向尚服局跑去……低头发现衣服上沾染了血迹,她找了一把剪刀,狠狠地刺向自己的手……而后故作镇定地换了一身衣裳。
回到房间,绿袖和夏浅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相视一笑。
没多久,常公公失踪的消息就传来了。偌大的一个皇宫竟然找不到他的踪迹。
穆兰熙心里明白,是秦副统领帮了她。她不想去深究他为何帮助自己,她现在只想找出是何人和常公公勾结,想治她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