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穿戴整齐用手巾捂着鼻子在马棚之间游走,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拍拍马背捏,捏马腿看看马鬃,嘴里骂骂咧咧的说:
这马根本就不是汗血宝马,真正的汗血宝马胸部窄、背部长、肋骨架浅,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汗血宝马素来就有“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美称,不是一般马匹能与之媲美的,你这的马不过是寻常的中原马而已。
马棚的老板一看来了内行人气的八字胡须跳了老高,红着脸攥着手中的马鞭强词夺理的说:
“你来的晚了汗血宝马被驿站的官家人牵走了,你能看的上就看,瞧不上就去别家找。”
大汉被气的不轻狠狠拍了拍马的屁股,马跳了起来差一点就踢到老板,老板气的跳起来指着那大汉骂了起来。
不远处,因为两家人看上了同一匹马打了起来,店家见怪不怪了根本不去理会扭打成一团的两个人,继续接待别的客人,其他的客人绕开地上正在打架的人依然选自己中意的马匹。
周墨看着眼前的场景既新奇又好笑他想起在现代,小时候爷爷经常带着她去集市在后来没了集市取而代之的是摩登大商场,不过本质上和这里的集市没什么区别。
卖家和买家在同一个地点进行你情我愿的交易,时代的变迁而已。
左青阳实在受不了马粪散发出来的臭味,他拿自己的袖子捂着嘴看着若无其事的周墨说:
“周公子你就别光顾着看热闹了,赶紧说你相中了哪匹?你都不嫌臭吗?”
“我又不懂马,问四喜啊!”周墨看左青阳做作的样子笑的直不起腰来。
“四喜你挑一辆带篷子的马车再挑一个敞篷的,敞篷的拉货,带蓬子的拉人。”
“好勒公子。”四喜笑眯眯的说。
周墨拉着左青阳这看看那看看,他们来到了一家占地比较大的马棚里面站满了人,因为人多他拉着左青阳去别家。
谁知左青阳站着不动还朝里面指了指一副不嫌事大的嘴脸,他拉着周墨挤了进去。
只见,留着两片八字胡的瘦小男人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说:
“雷总管,马您已经牵走了五匹了一直都没给过银子,麻烦这次给结了吧!”
“黄四,瞧你这话说的我们程家什么时候赖账不给了?”
雷总管长的人高马大盛气凌人的姿态,让人看了就不是什么好人。
“雷总管,小的没说您不给钱今天的要不就赊着,前面那四匹马钱能不能付给小的?小的实在没有银子周转了。”
“也行,过两天我差人送过来,你不知道我们公子和夫人每逢初一十五就去“渡禅寺”烧香拜佛吗?”
“小人知道。”
“明天可是十五我赶着回去张罗,你再纠缠耽误了时辰公子怪罪下来拿你试问为你是问!滚开。”
说完雷总管牵着马就走了,他身后几个壮实的仆人把黄四推倒在地走了。
人群中的人个个唏嘘程家的人,一个身子还算硬朗的老人走了进去扶起黄四说:
“黄老板,你就别伤神了,程家的恶奴天天在集市上吃这家的拿那家的,给钱的少之又少,唉!”
一位大娘摇着头惋惜的说:
“你说说程家也算是有权有势的人家,从上到下怎么这副做派?马能值几个钱?吃饭能有几个钱?他们到处白吃白拿算个什么事?”
“听说程璧,前些天把状元街的一家铺子给砸了还打了人家掌柜的,就在前几天看上了桃花村的新妇上门挑逗,新妇无奈最后投河自尽,新妇的丈夫也跟着去了。你们说说这都是什么事?”
一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难过的说。
“你说说程家公子哥是不是傻?别人都是大白天的去上香可他偏偏大晚上的去寺庙拜佛就不怕因为作恶多端被头上的神明给收了吗?”
一个愣头青口无遮拦的说了这么一句,逗笑了大家伙。
“听程家的奴仆说他们公子是为了与众不同,说什么白天会惊扰佛门清净,晚上去神仙头脑清醒准能遂了他的心愿。”
“真是个傻子。”
“诸位都散了吧!散了吧!再说下去指不定程家的爪牙在哪里猫着,走走走、、、、、”
簇拥在门口的人群随机散去留下周墨和左青阳站在原地,左青阳看周墨站着不动。
左青阳从周墨的眼神当中看到了同病相怜,苦苦抑制心中的那份蠢蠢欲动,左青阳后悔带他来看热闹周墨身上还带着伤要是因此伤神蔺嬷嬷饶不了他。
“走吧!”
周墨冷冷的说了这一句转身就走,他一边走一边看着雷总管耀武扬威的架势,若有所思。
“你不想在别处看看吗?”左青阳跟在他后面说。
“不知道明天十五吗?”
“十五怎么了?”左青阳莫名其妙的说。
“渡禅寺的神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灵验?”周墨随口说了一句。
“怎么你要去烧香?”
周墨没有回应,四喜挑好了马车老远的喊他们二人,左青阳过去付了钱。
左青阳和周墨驾一辆马车一路上说个不停,四喜紧随其后看着两个人滔滔不绝的样子心中不免多了一丝忧虑。
对于左青阳虽然他对所有人都很好但是谁都不知道他的来历,他是哪家府邸的?整日无所事事当真是一个闲散公子哥吗?他的身手极好难道是武学世家出生?
南弦月也是,一个姑娘家家的出来打拼,真的是走投无路吗?她家是哪里的?家里是做什么营生的?
现在又多了一个叫老十三的公子,出手大方阔绰虽然不像左青阳那样天天泡在小馆可他好像也很喜欢来他们铺子,但他的家世背景无人知道。
这些人都是半道上碰到的暂时看不是坏人,公子也不曾问过也不许旁人盘问他们的过往,他总说:谁都有难以启齿的过去,遇上了就是朋友。
四喜想想都觉得心乱如麻,只能紧紧跟在公子身后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