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京城就属皇城风水最好,偌大的京城就属皇城奢华,偌大的京城就属皇城冰冷。民间总有人爬上京城最高的山,在群山之上遥望皇城的静谧,体会那份与世隔绝的冷寂。
深夜的清风吹过皇城时变得谨小慎微,就连嚣张的鸮鸟飞过皇城时都静悄悄的,生怕惊扰城里面的人。更阑人静,皇城中的护卫走路都减了几分力道。
百里玉和左青阳美美的干了一仗之后,一个人拖着单薄的身影从状元街走到了东宫。凉风徐徐,长袍随风飘动,手中的折扇也没了空落落的,他向来喜欢独来独往不喜下人跟着,只有在这个时候他好像是最清醒的。
他走过了三道城,进了三道门,远远的看到东宫。
说来奇怪平,日里不论他回来的多晚,毕岭这厮会站在城门口迎他。唯独今天只见值夜的侍卫怎不见他?难道因为他连日来不在东宫,学会偷懒了?他挑了挑眉梢有一丝不悦。
走过长长的台阶,一路上静悄悄的百里玉感觉有点不对劲。跨过门槛也不见锦侧妃,他顿了顿,只见,林嬷嬷和丁总管站在殿外候着,一阵莫名的烦躁油然而生,他转身走向偏殿,换了件干净的袍子去了正殿。
“奴婢,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林嬷嬷,丁总管两人跪地给太子行礼。
百里玉目不斜视的走了进去,看到毕岭站在大殿的一侧他不以为意。锦侧妃端立在另一侧,虽然站的还算端正但时不时偷偷锤腿,很明显站了有一会了。
“臣妾给太子请安!”
百里玉走过去,扶起锦侧妃,不耐烦的说:“静姝,你越发不长眼了,该死的奴才要你有何用?”
锦侧妃身后的静姝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说:
“殿下恕罪,奴婢该死。”静姝苍白的脸上更加没了血色,东宫原本就艳丽奢华,她的出现好像煞了东宫的祥瑞之气。
百里玉,握着锦侧妃的手甚是冰凉,说:
“没看到锦侧妃站着吗?还不搬一把椅子?”
身后的静姝不知所措,大殿之上是皇后娘娘,她岂敢走动?可不搬?就是忤逆了太子的旨意,她该怎么办?只能把头低的更低了,心想:她只是一个失了主子的奴婢,为什么这些人都要拿她出气?倒不如等着一声令下,一了百了。
皇后看到太子一进门,眼睛就没离开过锦侧妃,看都不看她一眼,原本隐忍的怒气再也压不住了说:
“是本宫让你的锦侧妃站着的,你跟一个小丫头片子置什么气?难道你目中无人到了这般地步?”
皇后的盯着站在她前面的两个人,你侬我侬的样子。她扔下手中的陶瓷茶盖,茶盖碰到茶盅的声音穿透力强,拨开了所有人的心弦。
百里玉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给皇后行礼:
“儿臣给母后请安!锦侧妃她身子一直都不好,还望母后体恤。”
锦侧妃,知道今天皇后娘娘上门就是为了训话给太子听。可是一进门就拿她开刀让她觉得冤枉,不过,太子为了她公然顶撞皇后娘娘,磨平了她心里的所有委屈,一阵窃喜。
这时,皇后压低了声音,不紧不慢的说:
“锦侧妃,你也算东宫的半个女主人了,太子殿下为国事殚精竭虑,早出晚归。看他消瘦的身子本宫心急如焚,你难道还无动于衷吗?”。
锦侧妃模棱两可的看着皇后,近几日太子心情不佳,整日整日宿在外面,这在民间都传开了,丁总管难道没跟她汇报吗?
殿下今天难得回来,皇后还扣了为国事操劳的帽子?此刻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复皇后?她用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向太子,太子会意说:
“母后,儿臣已经吃过了多谢母后惦念。”
皇后看明白了他们二人的小把戏,依然用平日里训诫的语气说:
“外面的吃食能跟宫里的比吗?锦侧妃,上次林嬷嬷临摹了一份太子平日里喜欢的食谱,你不会是没当回事吧?”
“回母后儿臣记得,太子喜欢的糕点有八类十六道,面点六类十二道,热菜五类二十五道、、、、、”
太子一听无奈的说:
“母后,儿臣对吃食向来没什么讲究,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喜欢吃的东西?莫不是母后搞错了?”
皇后依然没有顾忌太子的反抗,犀利的眼神盯着有几分得意的锦侧妃说:
“看来锦侧妃都记得,那你就下去盯着御厨做仔细了,尽快端上来给太子补补。”
“儿臣遵旨。”说完锦侧妃瞪了身后的静姝一眼。
静姝擦干了脸上的泪痕,起身跟在锦侧妃的身后给皇后跪安去了厨房。
看锦侧妃走了之后,皇后把目光落在了毕廷尉的身上,她生气的说:
“毕岭!”
“末将在。”毕岭出列,跪在皇后的正前方听令,心想:终于轮到他了,夹在他们母子中间还不如去外面巡逻。
“你作为东宫廷尉,负责整个东宫的安危。东宫太子最大,你不时时刻刻跟在身边护着,对于太子的去向,你竟然毫不知情,这才落得被世人指责的境地,你该当何罪?”
“末将知罪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杖责五十!”
“末将,遵命!”
百里玉用爱莫能助的表情看着毕岭。
毕岭冲太子点了点头,意思是:“殿下,你好自为之!”他跟太子年龄相仿又是习武之人,杖责五十对他来说不值得一提,倒是太子免不了被皇后叨念。
这下清了场,正殿就剩皇后和太子两个人。
皇后看着百里玉从容不迫,泰然自若的样子,她心中的怒气反倒消了一大半,想起太子年少,她教训他的时候,他就是这副样子,不吵不闹任凭她怎么谩骂,哭泣,他都站在她的身边一动不动。
从那时起她就知道:纵使皇上薄情,后宫容不下她,她的儿子永远都不会离开他!儿子是她在这世上唯一心连着心的人,为了儿子的前程在难,她都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