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中,随处可见一盏盏火红的灯笼。婢女、太监的腰间系上了红色的吊坠步,他们步履一致吊坠随风摇曳很是应景。
不远处皇后娘娘迈着稳健的步伐朝太子寝殿走去,身后的侍女们谨小慎微的紧随其后,走着走着皇后问身边的林嬷嬷:
“昨夜,太子是独自歇息的吗?”
“回皇后娘娘,昨夜殿下处理完公务是一个人在寝殿歇息的。只是听宫女说,太子到了后半夜才睡下,天没亮就起来了。”林嬷嬷毕恭毕敬的回话。
“锦侧妃没去找太子吗?”
“侧妃是去了,可殿下没召见!她在门外等了许久才走的。”
“太子这脾气跟皇上真是如出一辙,别看平日里情意绵绵但是到了关键时刻,谁都不能打乱他的方寸!”
“是!”
皇后面带微笑,穿过几道回廊到了太子的寝宫,张公公高喊:
“皇后娘娘驾到!”
里面的人正在侍奉太子洗漱,听到这一声立马停下手中的活,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山呼:“参见皇后娘娘!”
太子百里玉立在最前面恭恭敬敬的行跪拜礼,叩头呼:“儿臣给母后请安!”
“免礼!我儿今日大婚,可喜可贺。”
皇后亲切的拉着百里玉的手将他扶起。
“母后说笑了,儿臣娶的人是父皇母后称心如意的太子妃,儿臣应该恭喜母后才是!”百里玉半推半就的说。
皇后听到太子说着带刺的话,没有理会继续笑着说:
“大婚之后你就要入主东宫了,母后给你挑了一批精明能干的嬷嬷、婢女、太监,他们跟了本宫多年,有他们照顾你的起居本宫就放心了。”
“母后费心了,您把儿臣交给这些奴才是对太子妃不信任还是有什么顾忌?”太子故意捕风捉影的说。
“你们都先下去吧!”皇后屏退了宫人黑着脸对太子严肃的说:
“到今天你对这门亲事还不满意?你娶的人可是天朝正一品大将军的嫡长女!子桑将军手握兵权,你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人,子桑家对你的重要性你不会不知道吧!”
皇后脸上挂上了官家自带的威严。
“既然大统是由儿臣继承的,这天下儿臣自己给自己挣,没了子桑家儿臣还能沦为一介莽夫不成?”百里玉信誓旦旦的说。
皇后斥责道:“休要胡说!”
“退一步来说,如果我师父左大将军在世,今天正一品大将军非他莫属可就没子桑家什么事了!想当年子桑翎羽给我师父牵马都不配!”
百里玉话里透着目中无人的漠视。
“不得放肆!你记住了:从今天开始子桑翎羽不仅仅是大将军还是皇亲国戚,本宫一路是怎么样走过来的你最清楚!
既然你答应了这门亲事就该诚心诚意的接受,其他的废话都给本宫烂在你的肚子里。”
皇后深知她的儿子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孩子但是大局当前他必须拿得起放得下!
“儿臣答应娶亲是因为父皇答应我日后让我去戍守边关!”
“你为什么总是想着去那寸草不生的地方?你若走了,就不怕其他皇子在你父皇面前使坏?待在京城陪在你父皇身边专心学习治国之道难道不好吗?”
皇后看着意气用事的太子心里有说不出的惋惜。
“边关?那里是我师父身前死守的地方,没有我师父哪有今天的国泰民安?”
太子指着外面喜气洋洋的皇城激动的说。
“左大将军立下赫赫战功,黎民百姓对他的付出铭记于心。
本宫想不明白皇上把你交给他那时你才八岁,去了不到两年他就战死了。按理来说那时的你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可你为什么对他这样怀念?”
“母后记得儿臣当时八岁,可还记得皇兄、皇弟们八岁时在宫中有父皇母妃的陪伴照顾。
而那时儿臣已经身在军营了跟着左将军每天操练,儿臣不是神童只是一个多余的皇子而已。
你和父皇给不了的左将军都给了儿臣,这份情谊如今高高在上的母后是不会不明白的。”
太子独自站在窗前目光空洞的念叨着。
“玉儿,你可懂得母后当时的处境?”
“母亲莫要跟儿臣讲往昔种种,儿臣都懂!今日儿臣大婚自会满心欢喜的去朝堂上迎娶太子妃但是以后要怎么对待太子妃就不劳母后操心了。
子桑家不就为了攀上皇亲国戚吗?儿臣给他!”百里玉恶狠狠的说。
“你想怎样?”皇后不可置信的问。
“锦侧妃生的娇美柔弱又端庄稳重做不成太子妃可真是屈才!”百里玉半开玩笑的说。
“你可以冷落太子妃但是不能让别人取而代之,这个分寸你要懂得拿捏!否则会引起朝堂动荡。”
“儿臣当然明白!”
百里玉盯着他的母后漏出邪魅的笑容,他知道母后为了他忍辱负重但是一想到跟害死师父的人结亲,他始终无法说服自己坦然接受这一切。
“来人!给太子换喜服!”
皇后不愿理会太子我行我素的嚣张,寅时过半,在不张罗就来不及了。
这时从外面涌进来二十多个婢女为太子打扮,林嬷嬷亲自上阵为太子正衣冠,将朱红色的喜服从里到外仔细的整理好之后,缓缓退到皇后身边。
皇后起身看了看满意的笑了笑说:
“我儿果然一表人才!”
“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林嬷嬷带头跪下向主子道喜,其他人也跟着贺喜,皇后很是开心。
“众人揭赏!”
“谢皇后娘娘。”
皇后带着太子去给皇上请安。
她终究还是不了解他的儿子以为他面上的顺从就是以大局为重,可事实上太子的所作所为让她除了刮目相看之外更觉得陌生,她不知道这么多年在宫中的隐忍是否还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