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秋水还不是挖了!”董叶看着不远处的秋水,大大的斗笠下,香汗淋淋,那举起锄头卖力的模样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那是因为她太厉害,我打不过她!”阿牛咧齿一笑,看了一眼秋水,忙又低下头。
董叶看看阿牛,再看看秋水,阿牛偷瞄秋水的样子一看就有问题,可不是,秋水美丽又不矫情,阿牛正值年少气盛,哪有不被吸引的,别说他,如果她是个男的,也想娶这样的妻子。
忙了一大早,到了中午时分,几个人围在田埂上喝绿豆粥,可能是消耗了体力,董叶一下喝了三碗,第三碗的最后一口粥还含在嘴里的时候,旁边的秋水突然站了起来,惊慌失措的道:“完了。”
董叶不明所以的从斗笠下拿眼睛看秋水,秋水扯扯她,再朝着前方挤眼睛。
田里本来是吵吵嚷嚷的,这会儿都安静下来,阿来一家也是诚惶诚恐的模样,董叶抹抹额头上的汗,把斗笠抬高,顺着他们的眼光看过去。
原来是独孤清月,只见他顺着窄小的田埂不紧不慢的向她们走过来,阳光很刺眼,但他更加刺眼,一举一动之间矫然脱俗,勾唇浅笑,更是媚惑至极。
秋水并没有等到主子雷霆万怒的斥责,而是惊讶的见他向她们点头,然后向董叶伸出手,轻声道:“叶儿,过来。”
董叶放下碗,把手放入独孤清月白皙修长的手里,然后回头对阿来一家招手道别,还跟秋水扮鬼脸吐舌头,秋水刮着俏脸,揶揄她不知羞。
独孤清月的身上传来淡淡的药香,董叶拉着他问:“你喜欢草药味还是花香呢?”
独孤清月停住脚步,转身看她,明亮的黑眸深邃难测,他扬眉,微笑道:“你又听谁胡说八道了?”
“什么意思呀?”董叶装蒜。
独孤清月揉着她细嫩光滑的手,慢慢说道:“我不喜欢花香,但是却不得不去适应它。”
“不是为了陪她看梅花吗?”董叶刚说完,就迎来独孤清月一记冰冷的眼光。
“又是猜的?”他绷着脸。
董叶想了一会,水眸轻垂,“不,是推理,推理是有根据的,不像猜测,所以推理的结果大多是正确的。”
“我说过不许再提起她。”独孤清月情绪突然有些失控。
“为什么呢?你不是曾经爱过她吗?如果你真的能放下,那提起她又何妨?”董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反正她看不惯有一个女人让他如此刻骨铭心就对了,蒋情柔卑贱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把自己烙在了一个男人的心里,甚至不能触及,一触就痛,她就是纠结于此,小心眼也好,嫉妒也罢,心里有刺再怎么柔情蜜意,骗着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
独孤清月的脸色不是苍白而是惨白,他松开董叶的手,像是强忍着什么,最后他眼里的怒火终于停息下来,唇角的笑纹多了分讽刺,“你明知道我恨她,为何还要在伤口上撒把盐?”
“没有爱哪来的恨?”在这个阳光明媚,本该温情绻绻,携手谈情说爱的日子里,她却说出了十分煞风景的话。
“曾经的事你也要纠着不放吗?”独孤清月不怒反笑,但董叶看得出来,他的笑带了些隐忍。
董叶看了他几秒,笑得淡然:“你搞清楚,放不下的人是你好不好。就因为你的放不下才让我心坎如插了根针,这根针的线在你手上,你痛也纠得我痛。”
秋天的风本是凉爽的,但董叶却发觉吹得全身冷嗖嗖,是她太在意了吗?也许装做不懂会比较幸福吧!
“叶儿,是你胡思乱想了,我们成亲好不好?”独孤清月想了许久,终于把手伸出来,把董叶揽在怀里,头埋在她脖颈中,呼出的气息是温热而急促的。
“你曾经不用白色的床单,不穿纯白的衣裳吧?但是现在你却把白色当成你生命里唯一的颜色,甚至连魅影阁上上下下,一切的事,一切的人在你眼触及之处,都把它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独孤清月没有说话,仍紧紧抱着董叶,但他的气息却更急躁了。
“你想忘记她,但却又用变态的方法迫使自己记住她,那一次,在烟雨楼,你煮的那碗汤,如果按你正常的水平发挥,不会那么难以下咽吧,你看见无极带着蒋情柔领来了之后,就故意把那些东西混成一锅,有什么放什么,其实你根本上不想她死吧?”
“不,你说错了,我是不想让你喝太多,怕你有事。”
“你承认了会死吗?为什么要否认呢?”董叶几乎是声嘶力竭。
“如果我真的不想她死,我就会阻止她,但是我没有,我眼睁睁看着她死了!”
“那是因为你对她爱恨交缠,又爱又恨,爱让你迷茫,恨让你失控,如果你当真恨她,为何要借我与无极的手才能真正解决了她呢?独孤清月,你其实是想拿我来使自己忘记她,但是你确定你能真正的爱上我吗?不是因为忘记她而爱我,而是真正的爱我,我并不介意你与我谈及她,只是希望你在谈起她的时候,不要那么失控,不要一副痛心撕肺的样子,伤害我的不是蒋情柔,其实是你!”董叶推开他,没有目的的转身像反方向走去。
董叶跑了许久,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她只觉得自己累了,脸上的泪也不知何时止住了,坐到一棵树下,抱着膝脑中一片空白。
一双沾有污泥的白色绣鞋轻轻停在董叶眼前,只听来人叹了口气,然后蹲下来,抱住董叶,“小叶,请允许我这样叫你,你很讨人喜欢,每一个和你相处的人都会觉得轻松快乐,所以请你相信主人也是喜欢你的。真正的,而不是利用你去忘却旧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