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受了内伤,昨日刚醒过来。”秋水目不转晴的看着董叶。
董叶的脸瞬间由红变白,没听说独孤清月受伤啊?她嗫嚅:“他不是在腾州吗?”
秋水挑眉,“又是你猜的?”
董叶弱弱的‘嗯’了一声,她以为桑离说的时机到了就找她,是说内乱平息之后呢!
“吃过晚饭,沐浴更衣之后我带你去看主人。”
董叶拉过秋水的手,急道:“不吃了,现在去吧!”
秋水拎起董叶的衣袖,恶心道:“你自己闻闻什么味,多久没洗澡了?”
董叶嗅嗅自己的衣服,差点想吐,起码四天没洗澡了,这几天她太过生气,除了骂人什么也没想。
等到董叶吃过饭,洗完澡,星星已挂满天了。她激动的跟在秋水身后,绕来绕去的来到一座黑漆漆的宅子前。
“这是什么地方?”董叶眯起眼睛借着朦胧的月光,看那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大字。
秋水回头,“怎么?不识字!”
“小时候家里穷,饭都没得吃,哪有钱读书?”董叶说得一本正经,抱着臂却是一副得意洋洋,好像没得读书是十分光荣的事。
“君仪堂。是三位祖师爷的住处。”秋水伸手用力捏了一下董叶,咬牙切齿道:“什么德性哟,十四娘会挨饿,骗鬼呢!”
董叶抬头再次瞄了那三个字,才发现其实真的蛮像是君仪堂。
秋水轻扣门,不久后,门自开了。
董叶左瞧右瞧,没见开门的人,大门离大厅就一条直直的路,大厅里的灯光极亮,董叶看见里面有几个人。
秋水把董叶带到大厅,秋水恭敬的给大厅里的人请了安,然后就退出去了。
董叶的面前只有五个人,有两个老头在下棋,另一个看起来最老的正和独孤清月喝茶,薜映彩安静的坐一旁。
“叶儿。”独孤清月微皱着眉头,定定的看着眼珠子乱飞的董叶。
“久闻三位前辈大名,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董叶拱手,微鞠躬。
独孤清月恨铁不成钢的扫了她一眼,低头喝茶。
薜映彩抿着嘴幸灾乐祸的微笑。
倒是那三老头,没理她,她想着世外高人一般脾气怪,非常耐心的等了足有十多分钟,屋子里的人都无视着她,连独孤清月也只是偶尔看看她。
董叶撇撇嘴,转身就走,她才懒得在这碍人眼呢,独孤清月也真是,什么地方不选非得选在这见面。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苍老的声音说得不紧不慢,但却铿锵威严。
董叶回头,不知道是哪个老头说的,但她却看着那和独孤清月喝茶的白胡子老头,白眉长须,道骨仙风。
难道武功高强的老头老了都会是这种样子吗?董叶突然转移目标看独孤清月,把他想象成老头子的样子,想着想着梨涡尽现,眼睛也眯成一团。
“哼,这就是你要娶的女人?一点教养都没有!”下着棋的其中一个老头儿看着独孤清月冷冷哼道。
这话真熟悉,董叶突然灵光一现,想起来独孤清月他爹好像也说过这样的话。
“苍天为证,如果我是自愿来这里的话,不得好死!”董叶气不过,脱口而出,明明跟他们打招呼不理人她才走的。
那老头气得满面通红,吹胡子瞪眼的想要发飙,独孤清月却抢他一步喝斥董叶,“还不给三师父赔礼道歉。”
“我受不起!”那老头终于吐出一口恶气。
董叶本来也不想道歉,“你们先不尊重我,为什么还要我尊重你们,我从来没见过你们,也不曾得罪你们,仅仅因为独孤清月,我就要卑微到尘埃里吗?看不顺眼就直说,我马上就走,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说完头也不回跑出了君仪堂。
独孤清月赶忙起身,“三位师父,徒儿代她向你们的赔不是了。”
“无妨,你去看看她吧!”那年长的和蔼的向独孤清月摆摆手说道。
“徒儿告退!”独孤清月微微鞠躬,快步退出大厅。
“不下了,气死我了!”那被董叶顶嘴的老头气呼呼的喝了一口茶。
“祖父,可不要气坏了身子!”薜映彩乖巧的走到那老头的身边,轻轻为他捶肩。
“还是映儿懂事!”那老头拍拍薜映彩的手,笑得欣慰。
“老三,我想了想,觉得那孩子说得对,是我们轻视她在先。”另一个下棋的老头皱着眉头说道。
“乳臭未干的丫头,讲什么尊重!”老二又愤愤的冷哼。
董叶跑着出了君仪堂,问路过的下人,回到了独孤清月的住处,秋水惊讶的问她,“为何回得如此早?”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冷冰冰的答,“我要走了,这辈子都不会来这里。”
然后秋水就看见独孤清月慢步走进了屋子,她知趣的退了下去,留下空间给他们独处。
本来也没什么东西,换下的衣服还湿塔塔的凉在院子里,那件水蓝色的衣服是她去绝鹿岛的时候,那隐士温柔可亲的夫人给她做的,她走过独孤清月身边,看都没看他一眼,走到院子里,正想拉下那件裙子,手却被独孤清月握住了。
月亮下,竹影斑驳的院子,独孤清月的脸不复以往,看起来有些瘦削,握着董叶的手也是冰凉的,他低头,轻轻吻了董叶的手背,然后把她搂在怀里。
董叶嘟气的稍稍挣扎了下,最后还是把头埋在他温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