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小院里的丫头们见她们家姑娘摆了这阵势,一时觉得不解,也纷纷围在旁边看。
蓝子愣了半天才醒悟,她们家姑娘是失忆了,边自己的剑都不会拔了。担心会转出去,赶忙把身边围观的丫头们支散开去。
董叶脑门上已渗出细汗,牙齿也好像磨得快崩裂了,但那剑还是紧得很,稳如泰山。
“叶儿,气沉丹田,打通任督二脉!”独孤清月用内力稳住剑尾,力道比董叶使出的力气大了几倍,这剑这般难取,想必大有乾坤,不是一般蛮力可以驽驾的。
董叶觉得手掌心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痛,想放手,又担心被甩出去,弄得个半死不活,本来还指望独孤清月能想出好办法来,岂料又是什么通什么脉的,她既是气炸了,又是后悔了,谁叫她那么懒。
“如果我打通了那什么督脉了呢?”打通了怎么告诉别人呢?董叶犹如咽了颗苦胆,苦得一塌糊涂。
“打通了剑就拉出来了,你也不会被我的内力反击!”独孤清月说着说着,脸就青了,对面的那女人这么笨,这么懒,根本就是武痴,他居然奢望她会打通任督二脉。
“靠,你明知我内力不如你,你还使那么大的力,想害死我啊?”董叶气急败坏的吼道,她可不想摔个粉身碎骨。
董叶用尽了力气,独孤清月也几乎用了全力,两人的气力都差不多到了极限,如若同时放手,独孤清月身手快,可以自保,但董叶不会。
如果独孤清月放手,那么董叶连人带剑往后撞去,也是死路一条;两人可以僵持,各自使力等待求援,但董叶那一脸发青的样子,恐怕会不顾后果的放手。
“蓝子,快去春雨轩把西门公子叫来,要快,否则……”独孤清月已丢开右手的扇子,两手握住剑尾,手心不断冒出冷汗,身子禁不住颤抖起来,剑柄那边力气减小一分,他的身子就颤得比先前更胜一分,他的内力被不断吸走,连他也控制不了。
“独孤清月,我快受不了了,我的手肯定脱了一层皮了,以后连鸡腿也拿不起来了!”董叶手又痛心又疼,看着自己纤纤玉手下不断冒出的血,眼泪起乎是狂飙出来。
“叶儿,不要松手,求求你,千万别松手!”他的心像是被漫无边际的蔓藤紧勒,勒着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泪眼朦胧时,眼前的景物一片迷糊,唯有他的幽黑的眸,居然也带着雾一样的水汽,一剑之隔,不过两尺,原来也可以人鬼殊途,不是董叶不珍惜生命,而是实在是体力不支,手劲渐渐虚耗,她还没来得及说最后一句话,身子就疯狂的冲向后方,人在生死一刻,唯有恐慌,起码她是这样的,眼里的那个人与自己相向而退,她觉得害怕,很害怕,身子被硬物相击,然后东撞西冲,眼冒金星的晕,粉身碎骨的痛,她觉得自己好像已成了粉片,扬扬洒洒的像雪花一样落在地上,然后又像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痛遍每一个毛孔,她觉得自己肯定变成了血球,恐怖得很,她想晕,但却仍有意识。
独孤清月因为被吸尽内力,又突然的返回体内,身体不抵向后方冲去,离董叶越来越远,任他再如何的不情愿,也得眼睁睁的看着董叶如脱缰之马,撞上她背后的竹堆,再穿过竹堆,冲进竹堆后的黑洞,没了影子。
“清月!”西门霜向独孤清月掠去,接过他,两人一并又向后退了几十尺,方才控制住这巨大的冲力,稳了下来。
胸口一闷,独孤清月身子微倾,喷出一口鲜血。
与此同时,春雨轩的春君却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眼前闪过的一道青影,轰轰烈烈的砸进他种在亭子边的月季花中,闻见那青影痛呼了一声,他惊觉,忙起身过去,抱起那人。
怀中的人拧着眉,紧闭双目,脸毫无血色,春君不小心触到了月季花的刺,把已刺进董叶背后的月季花刺又更进了一分,痛得她又抖了抖嘴皮。
怕她体力透支,他便点了她的穴道,本以为已经痛得麻木的人却轻轻喃了一句:“天啊,终于可以晕死过去了!”
窗子被风吹开,冰凉刺骨的冬风破窗而入,扬起青色的床缦,正在火炉边低头绣花的蓝衣丫环赶忙起身,把窗紧掩,随着窗门一响,她也悠悠的叹了口气,回头看向竹床,眼中浮起潮润。
董叶一直在做梦,很长很长的梦,场景总隔着朦胧的雾,看不清梦中人的脸。有时,如坠寒潭,有时,如烈火焚身……冷冷热热,反复无常。
她想睁开眼睛,无奈双目像被胶漆粘合,怎么努力也挣不开层层紧密的束缚,头像被炸开,轰轰隆隆的让她生不如死。
她费尽力气,终于挪动了一个小指,便欢快的轻哼了一声。
手被人从被子里拿出,一只微凉的手触上自己手腕上,停了一会,听见朦胧的声音说道:“真是命大,终于醒了!”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是蓝子的声音,带着哭腔的颤音,董叶能想象的她的样子,一定是欢喜得又泪流满面,双手合十一脸挚诚的感谢上苍,这个善良的丫头总是让她觉得自己很欠扁!
“蓝子……”董叶轻唤了一声,一颗眼泪从眼角溢出,不是她矫情,她是想家了,爸妈不在身边,她觉得很冷,这个一心一意为她着想的小丫环这一刻让她感到了家的温暖,亲人的关爱。
“姑娘!蓝子在这,蓝子永远在你身边!呜呜……”蓝子跪在床边,紧握着董叶的手,几个月积在胸口的担心,失望被惊喜冲走,一时间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