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徒儿,你真是越来越长本事了。”
这一句话一出,桑乐的表情彻底僵住不动了,机器一般的转过头,对上白冉那双看不见底的银眸,心底顿时一个疙瘩。
“师,师傅,你...”桑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结结巴巴的。
白冉起身,一只脚曲起,手肘放在膝盖上,支着头,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话都不会说了么?”
“师傅,你醒了吗?”桑乐这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惊喜又错愕的看着白冉。
白冉抬手摸向桑乐的额头:“这孩子怕不是傻了吧。”
就在那只手触及到桑乐的肌肤时,桑乐知道师傅这次真实的恢复了他原来的样子,一把伸出手将师傅紧紧抱住。
“师傅,刚才都快吓死徒儿了。”她的声音嗡嗡的,鼻子像是被堵住了似的。
“有师傅在,怕什么。”白冉直接推开她,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只是透过那深不见底的眸子消散的无影无踪。
“你现在倒是大胆的很,还敢使唤起为师了。”脸靠在掌心,他的头微微偏着,看着桑乐的眼皮微微下垂,看不清里面的神色。
依然是无精打采的,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的模样。
被师傅这么一说,桑乐有些窘迫的摸了摸鼻子,她刚才一时太兴奋,压根没注意到师傅跟之前那次不一样。
现在她才发现师傅的眸子又是往常的银色,淡漠薄凉。
桑乐还是嗡嗡的声音:“师傅,你忘记了吗?先前你醒来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很奇怪,你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认识我,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而且师傅还叫她姐姐,当然这个桑乐不敢说出来。
“是么?”白冉不以为意的随口问了句,但是显然没有兴趣要听桑乐答复的意思。
桑乐只感觉眼前白影闪过,然后面前就被一大片阴影给遮挡住了,她什么都看不到,师傅随意的站在她的面前,过于高大的身体将她完全遮挡住,几乎看不到她的存在。
他的目光落在前方,视线却低垂着,神色不明。
“你这些东西虽是不太入流,不过拿来给我这蠢徒弟练练手倒是不错。”说完,他手一挥,带动着大量的气流,不过短短一刻的时间,那桌子上各式各样的瓶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木鬼刚反应过来,去看桌子上的东西,看到的只是光秃秃的一片,真的出了桌子,什么都没有了,半瓶都没有剩下。
他惊怒,怒指着白冉:“你欺人太甚。”这都是他多年的心血啊,就这样付诸东流了。
但是他不敢动手,从这个白衣男子醒来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
“聒噪。”不耐烦的口气,那只手看着怎么就那么不顺眼呢。
木鬼只看到到原本站在桑乐面前的男子突然就消失了,还不待他反应,男子便在下一刻出现在了他面前,目光似看着他,又似没看他,唇边那道浅笑加深,张狂冷漠,落差极大。
木鬼看着那双银色的眼睛,失神,魂魄被勾走了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由手无声无息的断落却没有知觉。
直到那双眼睛消失,好半晌,他才从那种迷失中恢复过来,这时他才感觉到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刚才抬起的手不见了,他望向自己的右手,空空如也,眼神空洞的看向地上,那里静静的躺着一只断臂,整整齐齐的端口,正静静的流淌着鲜血。
桑乐刚才只觉得眼前的阴影消失了一瞬,还没来得及有任何的动作,那道压迫性的身影再次立在了她的眼前。
她被大片的白色阴影笼罩着,那种被保护着的感觉令她心潮澎涌。
复原草,你彻底的失去效用了么?
不然,为什么连我自己都可以这么明确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呢?
“啊...”伴随着这声不甘的惨叫声,桑乐已经被白冉带离了所在的地下室。
眼前一片绿色,桑乐眼里映照出大片绿色的树叶草木,瞬间眼神都清亮了起来,心情也跟着舒爽了不少。
终于摆脱了刚才那种沉压压的地方了,果然还是大自然的气息更让人怀恋。
师傅就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旁,动作慵懒的靠着,一只手中握着原本在桑乐这里的惊鸿剑,他似在看,细细的打量着,又似透过剑在看向地面。
“师傅。”桑乐小跑到白冉的面前,笑的跟一朵花:“师傅,我好想你啊。”
说着又要去抱师傅,白冉也没有动,任由她抱着。
惊鸿剑已经被收起,不知何时已经又在桑乐的袖内。
“小桑乐,你太败坏师傅的名声了,为师打算放弃你了。”白冉含笑说道。
桑乐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害怕的手上动作更紧的搂着师傅的腰。
她调节好自己的情绪,尽量用欢快的声音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你不能放弃我。”
“你太没用了。”叹了口气,白冉说的直接。
桑乐的声音变得苦涩:“师傅,我会努力学习的,我以后肯定会很厉害的,所以你别放弃我,继续让我做你的徒儿吧。”她不能再这样以为自己真的有了师傅传授的狐术便以为什么都不需要了。
武功内力,所有的一切有利于她的东西,她都要倾尽所有心力去学。
虽然永远不可能与师傅并肩同步站在一起,至少她会努力朝着他的高度去学习。
“是么?”悠悠忽忽的声音,他似乎再也提不起任何的兴趣,即便是这个一开始就被他兴趣盎然的当做宠物来养的桑乐。
桑乐在他语气间听到了厌世的意味。
桑乐慢慢的抽回了手,抬头看着白冉。
“师傅,你教我毒术吧。”她期待的看着师傅的眼睛,希望他能够如以往在岛上一般能够答应。
但是,师傅没有说话,眼中缥缈的好似浮了一层烟雾。
白冉推开桑乐,转身就走,他的步子总是优雅而又缓慢的,但是却又能在缓慢中快的令人不敢相信。
桑乐不过一个恍惚的瞬间,白冉便以离她足有十余米之远,回过神的桑乐赶紧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