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有束缚,满心疲惫,沉默安详,如同在生活中艰难前行的众生。当阳光也洗涤不了世间的罪恶,那只有强权才能成为真理。
袁青禾沉默站袁家村自己的祖屋外,一动不动,记忆中那些鲜活的面孔已经消失无踪,他们的下场不言而喻。几天后,宗内会在玺郡其他地方迁徙一批乡民过来,接手以前袁家村的灵田。可是已经发生的不可逆转,花间派在这次事变中失去的几十名弟子,还有袁家村几百名村民,已经成为袁青禾心中永恒的伤痛。
“想要得到的东西,就要不择手段去争取。可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宗内各方面捉襟见肘,为今之计,还在于隐忍。”云层上空,玄鱼同与穆青风二人款款而谈,俯首注视着下方的袁青禾。
“只是此事对袁青禾的打击太过沉重,我怕他会颓废好一段时间,甚至就此消沉下去。”穆青风不无担忧。
玄鱼同不以为意,“宗门不能一味的为他们遮风避雨,如今烈火宗咄咄逼人,早晚会让他们挑起大梁,些许打击算得了什么。如果这个坎都过不了,他袁青禾早晚会泯然众人矣。这次说不定是他蜕变的机会。没有强大的心性,如何走上强者之路。”
“传闻紫阳在并州天凰宗一战中,受了重伤,不知情况是否属实?”
“圣人的境界非你我所能理解,而且如此隐秘的消息,忽然在青州扩散开来,竟查不到源头,你不觉得奇怪吗?并州天凰圣人的死是由于有强势的外力介入,天凰宗也并非铁块一板才造成那样的局面,可是你看如今并州没有圣人坐镇,下场如何?”
穆青风了然,“看来多半是烈火宗自己散发出来的烟雾,想引我们上当,好一网打尽。”
玄鱼同面色镇静,“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当一个宗派失去脊梁,离灭亡也就不远,哪怕以后这些弟子成长起来,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挑战这个庞然大物。”
穆青风疑惑,“掌门师兄的意思是?”
“吴岳山发现灵玉矿,事物繁琐,你暂时在此留守,另外袁青禾也留在这里协助你。安排暗堂不管使用什么方法,杀掉烈火宗两名真传弟子,以儆效尤。”玄鱼同想了想说道“吴岳山以后再出现任何挑衅,都给我忿回去,花间派不怕战争。”
“谨遵掌门法旨。”
二人的谈话,注定了吴岳山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陷入腥风血雨之中。不过穆青风亲自坐镇,至少能将事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四派向来同气连枝,牵一发而动全身,烈火宗也不敢亲启战端,不然就是青州大乱。
袁青禾孤零零在祖屋足足站了一天一夜,才缓步回到花间派在吴岳山驻地,宗派与宗派之间的摩擦,如何能顾忌到他一个小小真传弟子,看来只有力量才是王道。
穆青风将玄鱼同的法令传给袁青禾,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小子,以后就要看你的了。私下里的争斗你最好不要参加,留给其他人吧。”宗派不能寒了他的心,也算是为死去的人讨回一点面子。不闻不问,正如玄鱼同所言,没有脊梁,谈何强大。宗门的处境,袁青禾能在一定程度上理解。
五月的某天,赤阳子怒气冲冲降临到花间派驻地外间,大喝“穆青风,你给我出来。”
守门弟子急匆匆前来禀报。
穆青风在屋内不慌不忙,放下手中的茶盏,慢慢踱步走到门口,“走,青禾,去看看这老匹夫的嘴脸。”
“赤阳子,何故在我门前做这鸡鸣狗吠之状。”人未到,声已至。
“你少在这惺惺作态,自己做了什么事,你心知肚明。我烈火宗昨晚在矿洞内被偷袭死了两名真传弟子,我问你,这事是不是你们花间派干的,还能是谁干的?”
穆青风哂笑,“啧啧,赤阳子,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花间派何故杀你门徒,你莫要含血喷人。”赤阳子眼神一瞟见袁青禾静静立于穆青风身后,一指,“莫不是这小子寻仇。”
“你越来越莫名其妙了,我师侄寻的哪门子仇。何况他有这实力杀你烈火宗两名弟子,你们烈火宗的弟子恐怕不是土鸡瓦狗吧?”穆青风反唇相讥,“莫不是袁家村当初是你们灭的口不成,我周道子师侄是被你所杀,吴岳山妖族替你们背锅不成。”
赤阳子气急败坏,“好好,算你牙尖嘴利,我争不过你,山高水长咱们走着瞧。”
“喂,赤阳老儿,兴许是当初妖族的漏网之鱼找你们报仇呢。”呵呵。
见到赤阳子遁远,袁青禾轻问,“师叔,真的是我们做的?”
穆青风笑而不语,袁青禾见之心中有数。“以后行事多加小心,这老儿虽然没有逮着把柄,但是依他的性子,很快就会无端报复。吩咐下去,以后莫要无事闲逛,不要单独出去给人机会。”
袁青禾脸色难得笑意荡漾,“是,师叔。”
吴岳山发现灵玉矿,在宗内依然是绝密。宗门除了暗暗调配一批杂役前往开采,战堂更是出动大批次人员疾援。不过身在后山灵菜园的凤乾坤依旧一无所知。怀中揣着的玉牌无恙,说明袁青禾没有出事,他七上八下的心才放下来。
夏日炎炎,正是燥热的时候。凤乾坤躺在院落中树荫下的椅子上乘凉,旁边的凳子上还放着几块白气弥漫的冰镇西瓜。自袁青禾走后,好长一段时间音信全无,他沉不下心修炼。直到确认袁青禾安全后,才恢复以往的苦修状态。现今,流星拳已经进无可进,翻天拳难以琢磨,武技方面实在难以提升。只得日日里运转周天,打磨真气,争取早日突破真人境。
头顶骄阳四射,灼热难当,就连风中都带着一丝丝火热的气息,凤乾坤近日心浮气躁,索性略作休息,好好养精蓄锐。他已经能感觉到如同窗户纸的那层屏障,轻轻一捅,就能步入日思夜想的境界。事到临头,反而不急,根基越深,以后才能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