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月,你在想什么?”
辰月被这么一叫,思绪总算回到了自己的脑海里。刚一转过头,就发现千钧正靠在枕头边皱紧眉头看着她。辰月正在和千钧谈话,谈到辗迟的时候,辰月分神了。
“千钧,我怀疑辗迟他……”辰月就坐在床边,看着千钧,有些犹豫。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放心,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用顾忌什么。”千钧面无表情地说着,但语气里没有丝毫埋怨的意思。
“千钧,你……你会原谅辗迟吗?”
千钧愣了一下,很显然他没想到辰月会问他这个问题。
……
千钧沉默,辰月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我,我现在还不知道。我现在脑子里很乱,一时间,我也做不出什么决定。不过,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不是吗?”千钧对辰月微笑,让她不要担心。其实,连千钧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原谅辗迟。这种对其他人来说如此简单的问题,现在到了他的身上,却变得比任何问题都要难。他刻意想要去回避,没想到最后还是被辰月捅破了。当时千钧就想,要是辗迟亲口向他问这个问题,他又该怎样回答呢?
“千钧,我担心的是,就算你肯原谅辗迟,我想,他也可能再也无法原谅他自己了。”
辰月眼神中掠过一丝恍惚,很伤心。她说过,他们三人的命运早已连在了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他们以后绝不会再分开。可现在,辗迟的去留,又是一个谜了。辰月不想辗迟离开炽天殿,离开玖宫岭。她相信千钧也是这样。所以,关键就在于辗迟他自己了。要是辗迟自己都放弃了侠岚之路,那,他们谁也都爱莫能助了。
辰月轻叹一口气:“辗迟,你真的想要离开这里吗?”
朱天殿
游不动,归海还有碧婷他们三个,站在殿中央,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秋凝老师估计是被什么事情拖住了,所以迟迟没有来朱天殿。这样的话,游不动他们可就无事可做了。正闲的没事干,游不动提议去炽天殿找辗迟。好多天了,他都没去看过辗迟,游不动真的很想他了。也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想自己呢?
“不是说有结界吗?我们怎么进去?”碧婷问道。
这下游不动闭嘴不说话了。刚才只顾着去想看望辗迟,都忘了弋痕夕老师设置的隐形结界了!
怎么办呢?游不动装作很认真的样子竭力思考。脑袋都想炸了,还是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
这时,归海说道:“我有办法。游不动,带路吧,我们现在就去炽天殿。不过,最好不要太引人注目,要不然事情可能会变得很复杂。”
“嗯嗯。”游不动也表示的很严肃。三人商量了一下细节,很快就向炽天殿进发了。
炽天殿,后山竹屋
辗迟躺在床上,双手拱头,脸朝向天花板,一遍遍想着之前与辰月的对话。
他们聊起了千钧。
关于千钧,辗迟当时在意的当然就是他的伤势了。可即使辰月说千钧已经没事了,他现在正在调养,身体状况恢复的都很好,辗迟也没有安下心来。他知道辰月是在安慰他,让他不要太过担心。但辰月越这么说,辗迟就越是感到自责,负罪感在他的心中就越是久久不能消去。
为什么偏偏又是零力呢?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辗迟,我想问你,当时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你会变得……”辰月很好奇,很想知道辗迟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可辗迟很犹豫,最后吞吞吐吐说道:“当时,我听到你说那些霸零是打不死的,我就非常生气。然后……然后我就……”
“然后怎么了?当时你是什么感觉?”辰月急着问。这倒是让辗迟感到非常的意外。辰月他这是算关心自己、在意自己吗?心想着不由得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辗迟你快回答我的问题啊!”辰月有点激动。估计,是被辗迟这点不严肃气急了。
“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没感觉。如果非要说的话,我觉得,那就像是……嗯……像你梦见自己睡着了一样。对,就是这样!”辗迟打了一个激灵,心想总算有一个比较恰当的比喻了。可辰月被他搞糊涂了。什么叫做,梦见自己睡着了一样?
辗迟接着说道:“那个时候,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变得很模糊,就像是我正在做梦一样。当我的意识清晰起来的时候,我就躺在这个屋子里。一睁开眼,我就看到了弋痕夕老师。”
辗迟停顿了一下,说:“弋痕夕说我爆发了零力。当时我简直就懵了。我想,可能我又失去了意识变成了零……我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辰月,千钧,你们谁被我误伤了?还是两个都是……”
辗迟明显还有些后怕,深呼吸了一口,接着道:“我越想越后悔,越想越害怕,生怕你们会出什么事。所以,当弋痕夕老师说千钧被我所伤的时候,我脑海里只剩下了悔恨。辰月……”
辗迟抬起头,辰月正十分专注地倾听他的感受。辗迟很开心,到了这个时候,辰月还能这样对他。这一生能拥有这样的好朋友,说什么也值了!
辰月靠近辗迟,温柔地对他说:“没关系,辗迟。我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其实也不能全怪你。我能感觉到你内心的痛苦,我能理解。你不用担心,千钧他真的没事。而且,我相信很快,很快又会变得像以前那样,我们三个一起训练,一起执行任务。我相信,这一天不会等太久的。”辰月握住辗迟的手,坚定地对他点点头。
辗迟再次笑了,他很开心。
“辰月,谢谢你。”
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辗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辰月,你想的太美好,同时也太虚幻了。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或许,我真的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辗迟坐了起来,沉郁了一会儿,开始收拾东西。他的动作很慢,似乎是想在这里多逗留一会儿吧。而那张一直被他珍藏的画,被永远的贴在了那里。望了它很久很久,辗迟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