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来什么,那两个少年寡不敌众,节节败退,转身便往山上逃窜。然而俩人尚未接近竹林,天空中便飞落一人挡住了俩人的去路。
其中一随从装扮的机灵少年连忙拱手作揖道:“还请好汉帮帮我们让我们过去,回头我家公子定有重谢!”
另一个一身贵气的少年则挺直了身子看了看他,又看看挡住他们的人,便见此人已缓缓拔出了腰间的佩剑,还不等他躲开,一个惊鸿掠影擦肩而过,三下五除二,剑身入鞘!
回头再看看那些黑衣人,已纷纷倒下。
小随从于修还在惊怔中不能自拔,贵气的少年已经向他们口中的好汉行礼至谢,“不知好汉高姓大名,炫英定铭记在心!”
杜逸睨了他俩一眼,并没有闲情逸致搭理他俩。
正当要出口将俩人往回赶时,忽闻竹林中有极其细微的窸窣声,杜逸一个转身,速度飞快地入了竹林。
炫英与小随从于修不知发生了何事,却一不小心看清了竹林口守着的两名宫女,炫英喃喃自语道:“那不是皇祖母身边的凌兰和春儿吗?”
说罢,想到萧玥濃很有可能就在里头,心中一高兴便往竹林入口跑去。
此刻,正安稳睡着的萧玥濃身边悄然间多出了数十名黑衣刺客,浓重的肃杀之气一瞬间充斥整片竹林,与此同时,杜逸已经飘然落在了萧玥濃的太妃椅边上。
原本正望着炫英这边的凌兰与春儿嗅着气息不对,一转头,险些窒息。春儿正要过去,被冷静的凌兰给拦了下来。
“莫急,有杜公子在,定能护得太后娘娘周全。”
春儿点了点头,只得按捺住心中的情急,不去添乱。
炫英上来的时候,竹林里已经打了起来,不等凌兰与春儿向他行礼,炫英便急急问道:“祖母可是在里头?”
“是,不过……”
不等凌兰把话说完,炫英已经焦急地闯了进去。
萧玥濃被飘落到额上的竹叶惊醒,缓缓睁开眼来扫了一眼周围疾风骤雨般激烈的打斗以及杜逸浮光掠影般的身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阖了眼继续睡着。
忽然间一声“皇祖母”穿过刀剑的撞击声与竹林的沙沙声闯进了她的耳里,漫天飞舞的竹叶与百枝莲间,炫英仓惶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萧玥濃起身时,杜逸的剑划过她身前,挡走一片猩红的飞血,也就在这时,奔跑着的炫英停了下来。
那刀光剑影中站着的美丽女子不正是三个月前在冷宫中的那口井边将他救下的宫女吗?她……不是皇祖母寝宫的侍女?
炫英脑子有些混乱,一把冷剑忽然朝他腹部刺去!
“殿下!”于修惊慌地叫出口。
说时迟那时快,杜逸一剑砍断了那刺客的手,又一剑将那刺客自背后贯穿,速度之快,迅雷掩耳犹有不及。
至此,所有的刺客已全数解决完毕。
“你……你便是皇祖母?”炫英不可置信地走到萧玥濃跟前望着她,“你……不是宫女?”
萧玥濃一言不发地睨了他一会儿,又扫了眼满地的尸体道:“每月逢五你便跟踪哀家出宫之事,哀家决定不做追究,前提是你不可将此事透露给任何人。”
炫英脑子转了转,立马应下了,“炫英发誓,有关皇祖母的一切,绝不透露与他人,包括父皇!”
“那你身后的这位小侍从呢?”萧玥濃将目光移至于修身上,虽非出于本意,却实实在在有几分威严,吓得于修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发誓道:“奴才于修今日在此对天发誓,有关于太后娘娘的一切,于修一概不知!若有向人透露半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不必紧张,哀家素来良善。”萧玥濃说着,朝外走去。
凌兰和春儿皆被她逗笑了,于修讷讷地仰头望向她,似是反应不过来,但随后又立马谢恩道:“多、多谢太后娘娘!”
此时,杜逸正在那一具具黑衣人的尸体上搜着什么,萧玥濃朝他瞟了眼,淡淡然道:“不必了,哀家知晓是谁。倒是方才刺杀大皇子的那一批得好好查查。”
杜逸起身行了一礼:“是。”
回宫后的第二日,凌兰清早便见萧玥濃站在窗口对着外头怔怔发呆,遂走近了问道:“太后可是在等什么?”
良久,萧玥濃才转了眸看向她,“凌兰,你和春儿的嫁妆哀家早已备好,就寄存在皇城东街的裕隆钱庄。”
她从袖中掏出两把金钥匙递到凌兰身前,“此乃信物,一把交给你,另一把由你转交给春儿,领取时出示即可。”
凌兰迟迟不敢接,怔忡了半晌想不明白,当即便跪在地上,“太后娘娘,您这是何意?”
萧玥濃低头睨着她,眼底似一汪幽潭,没有波澜,没有情绪。
“想必皇帝的谕旨很快便要下来了,你与春儿追随我十余年,尽心尽力,这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
“谕旨?什么谕旨?”凌兰忽然想到了昨日茹白去了趟南岭寺的后山见萧玥濃,“难道昨日茹大人与您说了什么?”
“十年前轰动全国的右司郎中一案翻案了,全族三百多口,满门抄斩。如此冤案,幕后主使竟是当朝宰相。”萧玥濃声音低沉沙哑,甚至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抖,“他罪孽深重,万死亦无以偿还。”
凌兰惊呆在了原地,“原来您等的谕旨……”
她望向萧玥濃单薄的身子,眼眶有些湿润,“不,凌兰绝不离开太后娘娘,凌兰发过誓,要一辈子跟随太后左右,除非死去。”
萧玥濃颦了颦眉,没再说话。
凌兰这倔性子,萧玥濃了解得透彻,且又什么都瞒不了她,倒是那个姓林的禁卫军,或许可以托付。
室内沉重的气氛一直延续到午膳十分,春儿从外头进来,带进了一室的花香味。
“太后娘娘喜爱的百枝莲,今儿东宫的小东子出宫,从外头带回来的。”
春儿边说边将一盆妖艳的红花摆在了窗口边上,望了眼正打下帘子伺候萧玥濃入睡的凌兰,待她出来后小声问道:“太后娘娘今儿是怎么了?这午膳的时辰已至却未传膳,睡得比平日都早,可是没胃口,身子不适?”
凌兰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后正要拉着春儿出去说什么,忽然被窗外明晃晃的日头刺了眼,恍然大悟道:“对啊,此刻午时将至,早已下朝!”
思及此处,便匆匆出了慈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