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高中以前是学校的三好学生,连当六年班长,威严得很。
小学在班里吼了一句“安静!”,第二天就被隔壁班的男生称为“灭绝师太”。上了初中稍微有所收敛,她也不在班里大喊大叫了,只要她站在捣蛋鬼面前一直盯着他,捣蛋鬼过几秒就怂了,灰溜溜地跑回座位,因此也当了三年的“优秀班干部”。
高中去了四中,那里没有顾晚认识的好友,选班干部时顾晚也没有自荐。高中三年,她就像“无业游民”一样和其他人吃吃喝喝,打打闹闹,有时候胆子大了悄悄无视校规。
上课睡觉,悄悄在纸上和同桌玩“你画我猜”的游戏,晚自习借着走读生的mp3在最后一排听一节课的歌。那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在高中的时候一一完成了。
大家都以为她就要从此堕落,放荡一生,但顾晚的成绩依旧在红榜,虽然不是很靠前,但她一直在进步。
后来有学弟学妹来请教学习经验,顾晚把年级第一拽到他们面前说:“我高中三年可混了,别带坏你们,让年级第一指导你们吧。”
他们不解,为什么你说你混,成绩还能那么好。
顾晚笑笑道:“自由但不散漫,放肆但不放纵,一直开心快乐,这就是我的高中生活。”
和顾晚聊天总能发现个特点,即使你这句话有误,她也不揪出来,顺着你的话往下说,总能把天聊死。
比如——
初三天天考试,卷子满天飞,正巧家里遇到些事情急用钱,顾母那会心里天天想着钱,当然也很重视顾晚的成绩。
“成绩出来了?”顾母拿着手机看账单,抬眼看了看刚回家的顾晚。
“嗯。”
“数学考了多少钱?”
顾晚顿了顿,继续说道:“不多,是个整钱,100块吧。”
顾母:“……”
上了高一,语文老师为了让学生多积累作文素材,每周五会举行一次“说话课”,通俗点来说,就是演讲。
晚上放学老顾来接顾晚,听说了这事,但老顾年轻时也没读过多少书,不太会准确用词。
“听说你这次演讲了?”
“嗯。”
“在讲台上演讲,什么味道?”
顾晚皱了下眉,继续道:“没味道。”
老顾:“……”
高二的时候,老师组织看了一场电影——《哈姆雷特》,正好看完电影就放长假,大家中午吃饭的时候都在兴致勃勃地讨论该带多少零食饮料,要不要玩什么小游戏。
顾晚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她们:“台上放悲剧,你们开party?”
众人:“……”还挺押韵。
顾晚还有一个习惯,那就是自己吐槽可以,但如果外人无缘无故也来吐槽,她就不乐意了。
就好比学生时代,大家经常吐槽自己的校服有多丑,自己的学校有多烂,但如果外人也来说这个学校不好的时候,出其意料般的团结展现了出来,也不管双方有什么过节了,先把这个说自己学校烂的人一阵乱打。
顾晚是很嫌弃陈修哲的体型,以及他的学习成绩,她经常会吐槽他,也不敢说太重,怕他敏感。但其他人如果当着她的面嘲笑陈修哲“啤酒肚”、“胖死得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之类的话,她二话不说把他护在身后,把自己多年当班长的经验拿出来,教训那帮以貌待人的“三无产品”。
事后跟没事人一样朝他笑笑:“怎么样,我这个朋友,够义气的吧。”
如果换成别人,她依然会站出来。
陈修哲很开心能成为她的朋友,但也遗憾他只是她的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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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总存在着一种侥幸的心理。
在跨出第一步前做了许多心理建设,过度谨慎,顾虑太多,后来跨出去,发现第一次没有造成什么后果,那么后面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顾晚也是这样的。
上课睡觉这个行为她之前想也不敢想,但做过一次后胆子就大了,之后一上文科的课她就睡觉,反正坐在最后一排也看不见。
这次面对陈修哲也是如此。
上次去办公室被他擒住手腕警告,她是真的怕,但如果有第二次,她觉得她会比第一次勇敢点,起码不会哭。
此时此刻她正站在偌大的办公室里,陈大总裁正坐在沙发上看晨报,茶几上还摆着刚刚顾晚端上的咖啡,她站在旁边,脑袋里全是昨晚那袋果冻和那瓶饮料。
见她一直不走,陈修哲抬头,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顾晚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陈修哲,昨晚我桌上的果冻和饮料是你打开的吧。”她直呼他的名字。
“不是。”陈修哲低下头,若无其事。
还装,还装,顾晚心里腹诽。
她干脆坐在身边的单人沙发上,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我知道是你做的,陈修哲,你到底在装什么呢?”
“顾秘书,上班期间就好好工作。”陈修哲合上报纸,转过头来看着他。
“你这次叫我秘书也没用,这里也没有别人,陈修哲,你还喜欢我,对吧?”
“顾晚,明明是你先要公私分明的。”
“谁想公私分明谁分去,对于你,我从来没想过公私分明。”
她从来不认自己之前的账,也鲜少做出承诺,因为她知道她根本信守不了。
陈修哲见翻旧账没用,声音低下来:“如果可以,我们还是能做朋友的。”
“谁想跟你做朋友,我才不想当你的朋友。”
“那你想当什么?”他有些烦了。
“嗯……让我想想。”顾晚笑着说道,“当你孩子的妈?我看这个不错。”
说完就后悔了,一时间办公室里寂静无声,她的脸泛起了一抹红晕,有点懊恼自己刚刚的说法。
果然,她总能把天聊死。
陈修哲愣了几秒,也笑了,缓缓伸出手来,趁她还在害羞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拽过来。
顾晚心里嘟囔着,就不能换个方式?
一时间,顾晚一只手被拽着,动弹不得,有些许疼,但她忍下了,另一只手迫不得已维持重心,撑在他大腿侧边,以一种很别扭的半蹲半跪姿势面对着他,他倒是轻松,还是之前那个样。
两人的脸部再一次挨近,刚刚拽过来时两人的鼻尖好像撞到了,现在稍微分开一点点,这次顾晚没有再怕,而是直视他的眼睛,本来刚要褪下的红晕现在又烧了起来。
嗷嗷嗷极品帅哥!!!
眼睛深邃无比,像黑宝石透亮闪光,眼尾稍稍轻挑,双眼皮不明显,眼眶不是很大,但也不小,符合刚刚好的审美。
这不是在逼她犯罪嘛!!!
陈修哲开口,热气扑面而来,:“顾晚,五年前我离开,我们就没有以后了。”
顾晚刚想说什么,他又接着说道:“你叫我走我就走,你叫我回来我就乖乖地回来,你当我是你什么,你忠诚的舔狗吗?”
顾晚气的想打他,她多会把他当舔狗了,他怎么这么能自黑呢。
她咬住下唇,没有被拽住的那只手用力推了下他的肩,陈修哲靠在沙发上,那只手撑在他耳侧,顾晚微微起身,一条腿弯曲,膝盖抵在沙发边,他双腿之间,一瞬间变成了女上男下的姿势。
还颇有情调。
调戏谁不会啊,她也来。
顾晚头微微一偏,嘴唇贴着他的耳朵,她感受到拽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她笑了,轻声呼气,说道:“装,继续装。”
“你就是喜欢我,你就是控制不了,无论你怎么洗脑,顾晚这个名字永远逃脱不了你。”
说完便满脸羞红地甩开他,跑出办公室。
顾晚坐在办公椅上,头埋进臂弯,脸上的余热还未褪去。
她刚刚干了什么啊啊啊啊!!!
顾晚说完话,脑子里全是陈修哲的那张俊脸,实在是把持不住,她垂眸看着轮廓分明,白洁无瑕的耳廓,及耳垂,微微低头,咬住了他的耳垂,感觉有点新奇,好像……好像还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
她明显感觉到了他的身体已经僵住了。
“那能怎么办呢陈修哲,我已经爱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