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认知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可能前些年你坚定的认为不可能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理所当然了。最常被举的例子就是飞机,搁古代谁都不信铁疙瘩能上天,现在普及了;再一个例子,俗话说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在当时多半是美好愿望,现在天天宅家里各种信息轮番轰炸想不知道都难。
所以,阮小胖作为一名不跟自己死磕新时代优秀不算太宅的男性,虽然眼前的一幕分明就是反常,之前本子的扉页明明不是这些字的。
一样的字体,一样的铅笔痕迹,完全不同的两段话。奇怪是奇怪,但是阮小胖依然坚信,一切都是可以解释的。
阮小胖抬头看看杨杰,低头看看字,再抬头看看杨杰,又低头看看字。
没有水字数的意思,就是这么的懵逼。
应该不可能是杨杰这货偷偷改的,他一个注定拿手术刀的手,从小字写的就像爬一样,画不出这么美好的字。
也不是自己写的,从之前看过那段文字,到刚才看见新的文字,中间这段时间的记忆清晰无比,不存在失忆。
坐下,阮小胖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啤酒,一口闷掉。然后顺手给杨杰满上。顿了一下,然后抢过黑本子关上扔墙角。
“粗鲁、讨厌、干嘛呀!”
强迫自己不去想字的事,可能大概也许就当是杰仔干的吧。
阮小胖及时按停心里千回百转的想法,这种细枝末节不影响大局的小事,随意给他安个结局就好。
兄弟俩吃了一顿心满意足的午饭。
收拾好,回到卧室,开启二人的下午时光。
下午的时光,别多想,暧昧什么的,不存在的,逛街购物下午茶,也不存在的,一是没钱,二是,再娘也是两个老爷们。阮小胖开始拿起画笔,杨杰已经换好了睡衣。
为什么会有杨杰的睡衣?没有为!什!么!好兄弟,纯友谊,虽然暂时没有女朋友胖爷的人设绝对钢铁直男。
阮小胖开始继续为五斗米折腰,杨杰不值班的日子时不时也会过来睡一个美容觉。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下午4点,画了3张图,脑补了小半个大纲,点开招聘兼职信息没头脑的看半个小时,刷了一会抖音,又追了几章大神的连载的阮小胖。实在坐不住了,杰子睡前说了今天晚上夜班,早点给他弄点吃的,让他滚蛋。
卧室里走出来,路过,下意识扫了一眼客厅墙角,啥也没有。
还差一步就进厨房了,咯噔一下,心里似乎遭遇重击。黑本呢?
随着惯性一脚踩进厨房,阮小胖就一眼看见水斗旁边打开的黑本。躺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它是生怕我看不见吗?
又是杰仔放的?啥时候?他收拾东西了吗?没呀!吃好就进屋臭美去了。碗是我洗的,台子是我擦的,东西是我放的?不对啊,我没把它放在这。
这次纯靠心里活动似乎解决不了问题。毕竟阮小胖只是不太较真又不是傻。跟我有仇吗?一而再再而三过分了哈。
虽然抗拒,但是依然很是好奇,晴天白日的,这算是灵异事件了吗?能举报吗?它似乎没有恶意。本子上又有变化吗?这次会写什么?
阮小胖控制不住往翻开的扉页上看过去。
啥也没有,空白。
刚才的字全都消失了。
啥情况,作为一个画连环画经常构思剧情和爱看各类恐怖灵异小说理论经验无比丰富的宅男来说,可以自动脑补的情节还是很多的。
“我是遇到特殊物品了吧,这玩意能带我穿越吗?还是能许三个愿望那种?要是穿的话想一下还有什么难以割舍的,爸爸妈妈姥姥姥爷还没尽到孝心呢。要不要先把现有的钱给房东先转过去。杰仔找不到我会慌吧。可以碰吗?是连身体带灵魂那种?能不能随身带点东西?假的吧,或许是遇到热就会显示出字那种,前两次都是用手拿着才有字吧,一次是我自己拿着,一次是杰仔拿着,手上体温就够了吗?有这样的颜料吗?黑科技?”
思绪还不止这些,毕竟记录的总是没有想的快。
总之,阮小胖还是伸手去拿了。反正拿起来好几次了,都没啥危险。
还没碰到,黑本扉页上就有反应了。
至少证明了,这个不是触碰式的。
“从简单开始吧……”。
几个字是一个一个显示出来的,就像有人正在写一样。看着字,阮小胖的脑瓜子一下子死机了,在他认知的科学体系里,没有那个专家站出来解释过这种类似的现象。就像是电脑被人远程操控一样,但这是个本子啊,是铅笔字啊。怎么一个个蹦出来的?也许这只是一个长得像普通本子的ipad?
还有,从简单开始吧,看着语气挺客气,开始干嘛啊?倒是讲清楚啊。
没等阮小胖想明白,再给这事安排一个科学的说法。眼前一黑,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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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人打了一个闷棍在头上,力度是那种又疼又懵但是没有昏倒那种。
四周是片黑暗,眼前没有一丝光。能感觉到手里拿着硬皮黑本。阮小胖下意识的想扔掉,出手之前硬是一哆嗦五指掐紧留了下来。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根据各种小说里看来的经验,真要是有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多半要靠这倒霉本子保命翻身。
等了一会没有声音,一般不是这会不是应该有个什么主神啊、萝莉啊之类的声音提示吗?
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声音。
到底什么情况?谁能告诉我。想让我干嘛,就直接说,废了老鼻子劲,把人弄过来,就搁这晾着?
阮小胖嘴巴上没有声音,心理活动没停。脸上看着到还平静,也不知道算是胆子大,还是算反射弧长。
想了想,举起本子,也许扉页上有提示。阮小胖记得,本子很旧,纸质有点泛黄,浅灰色的铅笔痕迹白天看着还行,现在没有光肯定看不清。或许能摸出笔迹。阮小胖摸了上去,本子虽旧,但是纸质并不粗燥,摸上去还有点光滑。
当然是什么也没有摸到。其实就算能摸到有用力写的落笔的痕迹,阮小胖估计自己也多数摸不出写的到底是啥,毕竟咱没学过盲文啥的,汉字的复杂又是世界公认的。
但是总要做点什么吧。干等着心里空唠唠的。
又是一会过去,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阮小胖过了一遍脑子里这些年看过的大量的小说,发现没有哪个作者告诉他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思来想去决定作死……走一走。
抬脚、落脚,阮小胖穿着拖鞋,声音很轻。四周很安静。没有因为阮小胖开始走动,而发生什么变化。
人类对黑暗和未知,总是最恐惧的。就算是在最熟悉的地方,比如你的卧室、淋浴房,深夜没有开灯一个人待在里面也是害怕的。更何况在陌生的黑暗里。
前方有没有障碍物?角落里会不会有丧尸扑过来?不会有鬼吧!让一个经常思绪豁边乱飞的人,这种情况控制住不乱想,简直了。
所有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估计都是一个姿势,双手平伸向前。一不小心又联想到了僵尸。随着往前走,阮小胖的大腿先碰到了东西。
因为走的慢,所以并不很疼。手没有先摸到,所以很矮。触感很硬,略略弯腰用手摸了摸,不大圆形,大概也就40公分直径,这似乎是个木头台子。往旁边摸了摸,又是一个,再边上,又一个。
有进步,而且没有危险,阮小胖胆大了点,越过台子,这次手和腿同时碰到了东西。手的触感是玻璃,腿的触感软软的,摸下来,比刚才的台子要矮,软软的触感连成一排,这是……卡座。这里似乎是一排桌椅。
沿着卡座摸过去,没多远走到墙角,刚才一面墙都是玻璃卡座,那么这边是?
触手按去,一片冰凉。还是玻璃吗?
还没感受清楚,眼前又是一黑,依然像是被人打了一个闷棍在头上,力度还是那种又疼又懵但是没有昏倒那种。
似乎就是下一秒,一个晃神就清醒了。
眼前一片光亮,很熟悉,这是办公室?
这是阮小胖工作的麦穗影院管理公司的办公室,阮小胖正趴在工位上。办公室在9楼,是顶层,这会儿是中午午休的时间,光线很好。手机在桌子上,阮小胖回过神看见手机的第一时间,先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日期,正好屏幕亮着。6月5号,周五。
6月5号!不对啊,今天应该是6月13号!星期六!
我这是穿回了上个礼拜?这么衰?人家一穿就是古代、异次元什么的,至少也该回到10年前,知道大概的世界走向趋势,买个十套八套房子,投资下马爸爸的公司,走向人生辉煌之类的。回到一个礼拜前算什么意思?
这一个礼拜,我做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还是有什么重要的决定需要修改?使劲的回忆,吃饭、睡觉、看小说、画画、上班……没有啊!
很快,阮小胖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因为他想站起来走走,看看情况,但是,身体并没有动!
似乎,并不能控制身体。阮小胖能感觉到,自己真实的坐在这里,能看能听能感受,坐着熟悉的凳子,面前熟悉的桌子,资料太多所以电脑两边各有一个文件筐。桌子下面没有抽屉矮柜,所以东西都堆在桌面上。这确实是自己的工位。那么真实,不是做梦。
阮小胖努力的回忆6月5号那天的情况,使劲回忆!中午,办公室没什么人,被吵醒,对……
“作为一个领导,我认为你们的工作至少事无巨细要让我知道……,任何一个细节,哪怕是培训,发奖,做个小游戏的时间和奖品,不做好衔接,现场就会有问题。举个例子,从公司到周闲店怎么走?这些人怎么去,路上多长时间,谁计算过?”李立副总裁的声音越说越高起来。
没错就是这会被吵醒了,然后坐直。很神奇,你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做什么,果然阮小胖坐正了身体,竖起耳朵开始听。
马上庄姐要发飙!
“领导,你说领导就领导,公司外账三千万,我这压力就顶着一千多万,你是领导这些你都知道吗?你是领导,是公司人事发文了,还是老板亲口宣布了。你来满三个月了吗?整天开会开会,培训培训,有个卵用。也是奇了怪了,公司这半年招聘的人,来一个就想当我领导,来一个就想当我领导,领导这么好当的嘛!”庄姐拿出比跟供应商谈判还浓的腔调,跟新来的李副总呛了起来,虽然他们在小会议室里吵,但是声音阮小胖位置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接下去应该有一声巨响。
啪得一声拍桌子的巨响,矮矮胖胖的庄姐风风火火的从小办公室走了出来。
庄姐是阮小胖的直接领导,阮小胖平时就有点怵她。中午公司里本来也没几个人,来到采购区域的位置,庄姐坐下,犹在嘟囔着:“一个外卖店的小老板,也就是会忽悠,搞得真的一样,跟谁没开过公司似的。”
接下来庄姐会进老板办公室,很快被安抚出来,然后出去帮老板买香烟。
老板刘总办公室门打开,“小庄来进来一下。”庄姐回头看了看刘总,“哦。”然后喝了几口茶,想了两分钟,才起身离开。
阮小胖感觉自己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重新亲身参予体验了这一幕。表达的有点奇怪,但实际就是这样。比如,这个过程阮小胖当时没有和庄姐对视,没有对话,眼睛一直盯着屏幕认真的做着表格。视线一直落在正前方电脑方向。所以阮小胖此刻也只能跟着看前方屏幕。不同的是虽然无法调整视线的方向,但是阮小胖此刻眼睛视线焦点可以落点不一样。比如现在他目光落点在键盘,在视线能覆盖但是当时没有落在的地方。
按照回忆接下来,阮小胖整理完上个月爆米花发货入库对账。然后电话会响。是老妈打来的电话,说的是老家的宅基地办证的事。然后庄姐会从办公室出来,离开,临走让阮小胖去找法务审核门店新提交的可乐合同的事情。
阮小胖一边盯着键盘上的厚厚的灰,一边感受着自己一丝不差的重复着做过的表格的筛选匹配求和。
“吱。”门开了,庄姐走出来。
违和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