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儿抬眼望去,公式化的说道,“娘娘姿色过人,带哪个都是倾国倾城!”
轻轻一笑,嘴角如弯月,这宫里听到的永远是阿谀奉承啊。可惜,背地里是如何言论我的,还不知又是什么不入耳的言辞呢!
“可知陛下要携谁而去?”将简约的金簪叉在发间,盈盈一动,绝代风华。
采儿此时已经是心惊肉跳的,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实在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霍”的跪在地下,口中嚷嚷着,“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梳妆完毕,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说道,“你跟随本宫也有些时日了,忠心可鉴。今日所问,不必惊慌,本宫也只是和你聊聊天,解解闷而已!”说着,轻轻将她揽起,“你顾虑太多了!”
采儿如获大赦,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是放下一半,细声说道,“听说陛下要携云妃去北国!”
云妃?是路云吧?路寒的五妹。她?倒是个绝佳的人选呢。浓浓的苦涩蔓延嘴角。不知道缨蕊现在如何?还在惦念他的阮公子吗?轻轻一笑,北国似乎有我太多的牵挂了。
扬扬手,“去给本宫泡杯茶!”
采儿唇角一扬,熬人的时刻终于过去了。轻轻抬眼,刚好对上我的探究眼神,蓦地敛去微笑,低着头,毕恭毕敬的转身离去。
习惯性的倚在窗外,看着窗外的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时间如梭啊,转眼第一场雪就来了,过不了几日,卓轩尘就会携着云妃去北国了吧?阴风怒号,吹的窗户劈啪作响,冷风中漫天飞雪,雪飘如絮,扑在面上,阵阵的凉意透彻心扉。微微闭眼,感受着风雪抚面的刺感,脑中浮现出一副唯美的画面。
“你走500步停下,往下看!”
“怎么样,很美吧?”
“颜儿,我,……我……!”
“是我爱你吗?”
“娘娘,风凉雪大的,还是关上窗户吧?”采儿冻得瑟瑟发抖,一边给我盖上披风,一边劝告着。
拢了拢手中的披肩,回忆如泉水般涌上心头。
“你试过在这样一片白茫茫的地方做运动吗?”
“怎么?你想试试!”
“可以吗?”
“不可以!”
“你怕?”
“对,我怕!”
“堂堂的北国王子怕打野战?”
“我怕对你身体不好,还是遵医嘱吧!”
白雪晶莹,漫天飞舞。因为温暖的回忆,让我忘却了寒冷。嘴角弯弯,眉眼弯弯,扯起一个优美的弧线。定定的望着窗外,笑容自唇角一点点的敛去,心里有一个声音在高呼,“落紫颜,我们去北国吧,去找路寒,去看宝宝!”
就在我拼命甩头之际,突然被人半抱起悬入空中,我一声惊呼,“啊……”微微睁眼,印入眼帘的是卓轩尘一脸的栗色。“为什么不好好爱惜自己?”
咋听是一句关心的词语,可是细细听去才能明白里面包含的怒意和压抑。不知如何启口,想了想,娇声说道,“臣妾只是在赏雪!”
赏雪?是赏雪吗?你的表情,你的落寞,你单薄的背影,明明是陷入了回忆。落紫颜,你以为你能用虚伪的笑来蒙蔽我的心吗?
看出他的不信,复杂的神情在他的脸上一一闪现,我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启口说道,“我只是想缘儿了!”
那么他呢?想念缘儿,你就不会捎带着想起路寒?心里的怒火轻易被勾起,粗暴的将落紫颜撂在床上,大声吼道,“忘了他,忘了他们!”
心中一紧,卓轩尘他一定疯了。胳膊受到了撞击,一丝痛意袭来,皱着眉头,紧抿着嘴唇,泪水盈满了眼眶,悬悬欲坠。
卓轩尘猛的一愣,看出了她的不适,忙坐在床沿,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可是,她却受惊似的蜷缩在床角。卓轩尘用极低极温柔的声音,道,“颜儿,对不起!”
悬悬欲坠的泪水终于绝提而出,滚烫的泪水滴落下来。
微微闭眼,像是做着思想斗争,终于睁开眼来,淡淡的说道,“两日后,随我去北国吧!”
可以去了吗?可以见到缘儿,还有他了吗?本该高兴的,可是心跳为什么那么快?“咚咚咚”的似乎要炸开一般。
两日后
中间是一脸栗色的卓轩尘,我和云妃左右相伴。马车浩浩荡荡的徐徐前行,北国和屠城相离较近,几日后我们便可以到达北国。一路上,卓轩尘都是很累的样子,紧闭眼帘,丝毫不理会我和云妃。百无聊赖的望向窗外,鹅毛大雪,雪飘如絮。
到了下午时分,我有些坐不住了,一会左扭扭,一会右扭扭,要么伸伸胳膊,要么蹬蹬腿,忙活了好一阵,肚子又开始来闹革命。我纠结着眉头,一脸的苦相的望着窗外,回过头来,正好对上路云含笑的脸,只见她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我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对她讪讪一笑。就在这时,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咕”响了起来,我捂着肚子,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卓轩尘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满脸窘意的落紫颜,心下好笑,于是朝着马车外喊道,“来人!”
一个公公忙露出一个头,巴结的应道,“在!”
卓轩尘淡淡的语气,不甚威严,“休息吧,顺便把午饭准备一下!”
公公得了旨意,出了轿子,开始吩咐准备起来。
此次去往北国,卓轩尘只带了我和路云,还有阮将军以及一些将士。而卓冉熏被留在宫中管理着大小事宜。
卓轩尘吩咐完,也不看我,继续他的眯眼游戏。我实在是无聊到顶点。微微侧首一看,路云正在很贴心的为卓轩尘揉捏着肩膀,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哎,什么世道么?伺候人都能伺候的这么开心?我翻了翻白眼,站起身,腿脚灵快的跳下了马车。
身后,路云一声轻呼,“皇后娘娘……”
我转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一脸暧昧的看看她,想要单独给他们一会二人世界。路云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我,见我一脸的诚意,颊上燃起了两朵红晕,诱人心怀。微微颔首以示感激。
猛的出了马轿,一丝凉意袭来,我抱着双臂,四处乱瞅。此时的树木已是银装素裹,白璧无瑕,虽然寒气恼人,但是景色却很怡人。
士兵们正有条不紊的忙着准备午饭,见到我,都不得不停下脚步,一声轻呼,“皇后娘娘!”看着他们来去匆匆的人影,冻得满脸通红的脸颊,心里小小的心疼了一下,做奴才的和做主子的,待遇真是天壤之别啊,难怪人们为了权利,抛去真心,选择勾心斗角,见高踩低呢。
侧首望去,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站在原地颇为的犹豫,不知是前进还是后退,就在我踌躇不定的时候,阮铭之回头一望,眼光先是一亮,随即暗淡了下来,微微颔首,淡淡的微笑。我终是抬起了脚步,缓缓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臣拜见皇后娘娘!”何时起,我和阮铭之的距离竟然这么遥远了。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毕恭毕敬的屈身行礼。心似乎坠落在雪地上,冰凉而失落。
“起吧!”淡淡的看他一眼,终是老套的说道。
阮铭之徐徐抬起头来,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我的下巴,却一直不曾直视我的双眼。
“你就这么后悔救了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问了心中一直想问的。
阮铭之面无表情,忙又跪在了雪地上,口中嚷着,“臣不敢!”
冷冽的风,呼呼的刮着,树上的飘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我眯着眼,欲睁不睁。抛开他的礼节,我向前一步,冷声问道,“或是,后悔爱上我?”
“臣不敢!”还是沉着的声音,却感觉音调有了丝颤抖。
突然觉得很好笑,“呵呵”一笑,在这个冷寂的冬天,尴尬的处境,我的笑声颇为的怪异。阮抿之终是控制不住,抬起头,对上了我的双眼,紧紧对视了一秒,旋即低下了头。
“你起来吧!”敛住笑意,淡淡的说道,再听不出一丝的情绪。
“谢皇后娘娘!”
看着他徐徐起身,膝盖上已被雪水沁湿。我闭着双眼不再看他,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里挣扎。“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静!”
本宫?我和颜儿到底是生分了。阮抿之扯唇一笑,摇了摇头,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声说道,“娘娘,寒风刺骨,还是早些回轿子里吧!”
泪水不再挣扎,伴着他的温言温语,倾泻而下。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寒意更甚,半晌听到一个凌乱的脚步,夹杂着慌乱的语气,“娘娘,午饭准备好了,陛下到处找你呢!”
找我?刚才云妃为他揉肩按背的一幕又在眼前闪现,扬唇一笑,从何时开始,我竟然变得这般大度?大度到把自己的男人拱手让给别的女人?
“娘娘……”小厮见我仍旧静静站着,以为我没有听到,轻声唤道。
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大步朝马轿的方向走去。
一进轿子,看见卓轩尘独自坐在中间,阮将军和阮抿之坐在左侧,路云坐在右侧,正一脸关心的望着我。
“刚才去哪了?”卓轩尘捻起一块马肉,淡淡的问道。
我朝阮铭之望去,只见他若无其事的盯着碗筷,不曾看我一眼。
“出去转了转!”说着,坐到了路云旁边,有意与卓轩尘保持着一刻距离。自从他答应我去北国开始,我们就很默契的开始打着冷战。他一定很介意吧?介意我舍不下北国,舍不下那里的人。而我,又怎能违背自己的心意?所以,对不起,我不能妥协。
本身饿得饥肠辘辘,瞬间没有了胃口,草草的吃了一点,便不再动筷子。刚才被冷风吹的刺骨,现在又是一股暖流,忽冷忽热,让我头痛不已。
一顿饭吃的安静无声,不出半个时辰,就结束了午饭时间。
一切归回原位,马车又开始缓缓行驶。一路摇摇晃晃,头痛欲裂,我强撑着身体,一手支着下巴,一手自然的搭在腿间,紧闭着眼帘,昏昏欲睡。
颜儿怎么了?为何紧紧皱着眉头,她哪里不舒服吗?卓轩尘担心的望着她单薄的身影,心疼不已,他多想抱抱她,然后抚平她纠结的眉头,然后告诉她,不要离开我,不要冷漠我!
路云一瞬不瞬的盯着卓轩尘的眼,只见他的眼中满是落紫颜。鼻尖酸涩无比,陛下的心中只有她,只有落紫颜,如同她的兄长一样。心里一阵落寞,她永远要像影子一样过活吗?
突然,听到轿子外一片嘈杂声,刀剑声,凌乱声,马轿缓缓听了下来,阮将军跑进轿中,语气不稳的说道,“陛下,我们遇上了强盗!”
“朕的领土,怎么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卓轩尘青筋暴起,握紧拳头,大声吼道,“给朕杀无赦!”
“得令!”阮将军铿锵有力的吼道。
突然,马似乎受惊一般,剧烈的摇晃开来,忽而偏左,忽而偏右,速度疾快,像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马夫赶紧掀开帘子,大声说道,“陛下,不好,马受惊了,现在必须下马!”
受到惊吓,我蓦地睁开双眼,对上卓轩尘的满脸栗色,“还犹豫什么?下马!”我大声说道,毫无一丝的犹豫,拉着路云的胳膊跳下了马。路云惨叫一声,“啊!”花容失色。几经翻转,摔在了路边,抬眼望去,马的肚子上赫然有一根长箭。
卓轩尘本还在担忧落紫颜的安危,却没想到她的胆识过人,危机关头丝毫没有露出窘迫之意,而是先发制人,以求自保。
忍着皮肤刮伤的疼痛,我侧首望去,“云妃,有没有怎么样?”在那危机关头,大脑一片空白,脑中蹦出的竟然是一定要保护路云。摇摇头,苦苦一笑,终是害怕看到路寒悲痛的眼神。
云妃早已受惊过度,张张嘴,欲要说什么,可是心有余力而力不足,眼皮一沉,晕了过去。
卓轩尘略展轻功,轻松的朝马下跳去,侧眼朝争斗中一瞥,心里暗暗起疑,若是遇上强盗,应该意在劫财,可是这些人,似乎对钱财丝毫不敢兴趣,而是飞身追逐着马儿受惊的那顶轿子。从他们打斗过程中,可以看出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习武之人,他们招招先发制人,可是却不伤及侍卫的分毫。转头朝落紫颜望去,难道……?卓轩尘摇了摇头,但愿是自己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