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高谈市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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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高谈市警局的大楼依然灯火通明,无数的人员忙进忙出,为了这座超级大城中居住百姓的安危而努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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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恐大队的队长办公室中,曲洋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手里拿着冯亚欣交给他的那面玉牌端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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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除了正反两面都刻有看不懂的文字外,看起来十分普通,没什么特别。
曲洋原本以为这文字是什么古代的小篆或是梵文之类的。
-,这位朋友眼睛为之一亮,兴奋不已,直说这几行字是西周时期的铭文,现在整个高谈市也不过研究出整个铭文系统一千多个字的意思,问能不能留在他那边,让他慢慢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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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玉牌攸关了一桩消失的命案,还有众人失忆的离奇事件,曲洋不敢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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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想到这玉牌竟年代久远到西周?
还使用了连古文字专家都无法辨认的铭文篆刻而成的?
所以西周就有玉饰了吗?
还是广州来的仿冒品,用错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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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了揉发胀的前额,难解的诡异事件。
曲洋决定先把玉牌收到抽屉中。
桌上还有一堆工作等着处理,这个奇怪的东西,等有空再来研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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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似乎下起了雨,空气显得更加寒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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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蒙的细雨落到外头的街道上,狭小的巷弄中,一名身穿警局制服大衣的年轻人正疾步快走着。
那名年轻人有着黝黑的健康肤色,略带青涩的脸庞、憨直而刚硬的线条。
他叫小赖,去年才刚从云洲警备佐预备学校毕业,是警局的菜鸟,却相当被幸运的分发到全国数一数二的高谈市警局的后保部。
虽然以小赖的资历,在后保部只能当个送送文件、倒倒茶水的小跑腿的,可是他已经相当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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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全国数一数二的警局里,人才济济。有办案多年的老捕头,有海外归来的海归菁英,有身手矫健到感觉可以参加复仇者联盟的特勤战警,自己只是一个预备学校毕业的小警员,穿的还是最低阶的制服,但能够到这来跟这些厉害的人一起共事,即使只是在旁看着,小赖也已经感觉到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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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谈的天气经常湿湿冷冷的,冬天只要一下起雨,空气那彻骨的寒风就冷冽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连东北长大的小赖都有点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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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赖手里拿着刚刚在路边买的馄饨汤,热腾腾氤氲着热气与寒风相抵着,他顶着刺骨的细雨,疾步地朝市警局奔去。
每次上班或是晚上要值夜班的时候,小赖都会去到这家面摊买碗面,或是买个馄饨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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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碗馄饨汤,来自武宁南路旁的一条小巷子中的小面摊。
摆面摊的老婆婆已经70多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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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老婆婆很辛苦,面摊从早到晚都只有她一个人,几乎没什么休息时间。她卖的面跟馄饨好吃又便宜,小赖第一次吃的时候,觉得这家面摊没有进入高谈美食排行榜,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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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因为老婆婆卖东西的售价太便宜,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利润,老婆婆没有办法参加网上各种的外卖平台,所以老婆婆的生意一直都是只能勉强温饱而已。
所以警局的同事们总是宁愿多跑几步,只为照顾一下老婆婆生意,能让她在冬夜中早点收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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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赖也是其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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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去买面的时候,婆婆都会热情又开心地招呼他,然后用高谈口音浓重的普通话,问他工作怎样啊,穿得暖不暖啊,什么时候带个女朋友给她看看啊。
这些家长里短的絮叨,就像小时候奶奶帮睡眼惺忪的他穿上衣服,带他去上课的时候的记忆,补足了他一个人在异地里工作的乡愁,在这些寒冷的冬夜里,暖暖的流过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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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离面摊有段距离,平常警局的警察们想要去面摊买面,都会走一条小路。
这条小路藏在警局后面的巷弄中,虽然比较暗,但好处是路程缩得很***素要走十多分钟的路,走这条小路只要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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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巷也没什么好怕的,对于那些匪徒来说,看到这身制服,应该害怕的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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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走几步就可以回到府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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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接近警局的拐角路口边,昏暗的路灯下,小赖突然看到一双女性的脚,穿着棉鞋,横卧在街口的小巷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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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赖急忙跑过去,果然看见一个老婆婆,穿着厚厚的棉袄倒卧在地。
小赖急忙蹲下身去扶起那个老婆婆:「婆婆,婆婆你还好吗?」
老婆婆的嘴唇发紫,脸色苍白、眼睛紧闭,呼吸微弱的几乎像是没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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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节,因为天气寒冷,经常有老年人中风或是心脏麻痹,晕厥,猝死的状况时有所见,所以小赖也不敢大意,急忙拿出手机要打电话叫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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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老奶奶悠悠醒转,无神的双眼看向小赖,虚弱的说:「小伙子,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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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赖着急的问道:「婆婆,婆婆您要不要去医院?或是有您孩子的电话吗?我打给他们,让他们来接您。」
老奶奶摇摇头:「孩子他们都不在...」
「这样啊...」小赖小心翼翼地扶着老奶奶的背,让老奶奶半坐起来。
「谢谢啊...小伙子我好多了...」
小赖想了想,道:「不然这样,我们府就在前面,我给您扶到门卫室休息会喝杯热茶避避寒,您好点了再走好吗?」
老奶奶喘了几口气,看着小赖:「...只能到门卫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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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赖抓抓头,有些不好意思:「是啊,奶奶不好意思啊,按照规定,我们局是不可以随便让外人进的,不过您放心,回局里后,我给您泡杯热茶,您烤下火缓一缓,如果还是不舒服,我马上给您送医院,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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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奶奶叹了口气:「小伙子你真是好人啊......」
微微一怔,小赖黝黑的脸有些发烫:「没有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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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到我都不忍心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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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奶奶您说什么...」
没听清楚老奶奶的低喃,小赖只觉得肚子上一痛,冰冷的感觉突然从腹部蔓延上来,迅速的流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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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赖呆呆地看着老奶奶满是皱纹的脸。
老奶奶甚至还和蔼的对他笑了笑。
小赖的手往腹部那个冰冷的地方摸去,满手是黏腻温热的暗红色液体。
「为什么...」
小赖摀着腹部,脑袋还来不及思考。
他想拿出手机打电话求救,但全身彷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打包的馄饨汤直直地往地上跌落,慢慢流淌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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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赖怔怔的看着这个病厌厌的老人。
看着老奶奶的脸部、身体开始融化,就像水慢慢流动着、流动着...先是脸、然后衣服、手...脚......
这画面恐怖的让人浑身颤栗,他使命地想叫,却叫不出来,喉咙就像是被胶水封起来了,发不出半点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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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赖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瞬间,他看到老奶奶融化成了水,然后变成了另一个自己,连身上的制服、皮鞋,手上甚至还提了碗热腾腾的馄饨汤。
这是复制人的电影情节吗?
眼前渐渐发黑,但小赖却只感觉到一丝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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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着和小赖一模一样外在的复制人伸出了手,拿起地上小赖的警员证。仔细的擦去警员证上沾染的血。
「...赖国弘,这名字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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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的细雨成了骤雨。
空气,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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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高谈市警局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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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警车闪着红蓝灯光在门口停下,三个男子垂头丧气地跟着穿着制服的警察下车,进入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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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男子被推进了一间办公室中。
值班组长葛豪有些头疼的看着他们三个。
其中两个男生很年轻,看起来应该还在念书,其中一个短发的男生全身名牌,看起来应该是个富家子弟,他正好奇地四处打量着。
另一个男生一头鸟窝般的乱发,穿着最普通不过的格子衬衫跟羽绒服,看起来有些垂头丧气。
另一个是个中年胖子,不过看他神态自若的样子,就知道他应该是经常进出局子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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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豪询问的眼光看向了送他们进来的派出所警察。
派出所警察对他敬了个礼:「报告长官,这几个是涉嫌违反食安法,他们意图食用野生动物,被我们现场逮捕。」
葛豪皱眉:「食用野生动物你们所不能办吗?这点小事,什么阿猫阿狗都往这送,我们这边是垃圾场吗?」
那个派出所警察连忙说道:「报告长官不是的,因为这个王吉已经是惯犯了,上次邢队长有交代,再抓到他,就要直接送到这边来。」
邢天垒队长是葛豪的直属上司,这个派出所警察这样一说,葛豪反而不好说什么了。
他哼了一声:「行吧,把他们移交给我,去办手续吧。」
那个派出所警察又敬了个礼,把手中的活页夹交给葛豪,就出办公室办交接手续去了。
葛豪把手中的活页夹往桌上一甩,对他们三人挥挥手,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坐下吧,不要浪费我太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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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高谈市警局-反恐大队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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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着警察制服、浑身湿透的年青警察突然拉开反恐大队的办公室门,直挺挺地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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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中还有几个中年刑警愕然望向这个不懂礼貌的家伙。
其中一个留着落腮胡的壮汉有些不高兴的说:「哪个单位的?不会敲门吗?」
那名皮肤黝黑,浑身湿透的年轻警察「喔!」了一声,但并没有退出去,只是问道:「曲洋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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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还没回答,那个壮汉更不高兴了,他刚刚才接了老婆电话,小女儿晚上不睡觉,吵着要爸爸,但反恐大队的工作十分繁重,办公室里这些人都已经两三天没有回家了,憋了一肚子的气,看到这个还在穿制服的小朋友这么没礼貌,火上心头:「问你哪个单位的?给我滚出去,曲队长的名字是你叫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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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轻衙役没有接话,沉默地站在原地。
那壮汉平常也是个粗豪惯了的直男,他直接走到那名年轻警察面前,拿起他的工牌,冷冷道:「后保的?赖国弘?菜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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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警察依然没有接话。
这年轻警察的制服被雨淋得已经湿透了,手臂、裤子,滴下来的水珠在地上形成一个小水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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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壮汉原本想说凶他两句就算了,但看这个叫赖国弘的菜鸟面无表情,而且不知进退,这几天的疲惫跟怒火同时涌上心头,他一把揪起面前这个菜鸟的衣领:「码了个你这小菜鸟,问你话你哑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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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徐!!」
办公室内其他的同僚大喊。
动动口可以,动手等等这个叫老徐的刑警估计又要写检讨了。
这老徐就是这个火爆脾气,性格是嫉恶如仇,做事也肯打肯拚,就是这个火爆脾气让他三天两头被督导室叫去写检讨挨批评,搞得都四十多岁了,还在做一名普通的刑警。
曲洋队长也很烦恼这件事情,但不论队长怎么三令五申的让老徐忍着他的火爆脾气,这个老徐总是这头说好,转头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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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国弘"被揪住衣领,不但没有愤怒或是害怕,反而低低的笑了。
老徐一怔:「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赖国弘"歪着头想了半天,缓缓地伸出一只手,握住老徐揪住他衣领的那只手的手臂。
「...对啊...我笑什么呢......」
老徐只觉得手臂上就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上来一样,痛得他忍不住大叫一声,放开了"赖国弘"的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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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内其余几名刑警眼看不对劲,都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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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国弘"不疾不徐的返身将办公室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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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徐按着刚刚被"赖国弘"握住的手臂,那只手臂上居然有一个像是被烧烫伤的环形伤疤,伤疤周边还冒起了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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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谁??」老徐的手就像是刚刚真的被烧烫伤般的疼痛,他皱着眉,戒备的盯着这个诡异的"菜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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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赖国弘"自己拿起胸前的工作牌,看着工作牌上头的大头照,照片中,那名赖国弘憨厚的傻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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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国弘"也咧着嘴笑了:
「...我是......赖国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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