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适方才坐定,雍文帝便开口问道:“朕听说你和成世渝颇有私交,朕今日叫你来就是想听听你对江南之事的看法。”
“回禀圣上,臣虽近年来与成大人交流较少,但臣认为成大人治下原不会出现这般严重的失误,此事怕是多有隐情。依臣多年前对成大人的了解,成大人断不会放任水匪危害本地乡民。”
“哦?那依你的意思,难不成传到孤这里的消息竟还能是假的?”
“臣不敢。圣上英明,自然不会有人敢将假消息送到您这里来胡闹。只是臣还愿相信,成大人仍有一份忠君爱民之心。”
雍文帝嗤笑一声,问道:“沈尚书!那你可知道孤这几日收到多少奏本,参的就是你沈适指使你沈家私通他成世渝,勾结水匪,鱼肉乡里!”
沈适“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解释道:“圣上明鉴,臣自入仕以来,便自觉深得皇恩,受之有愧,每每警醒自己,既得明君赏识,务须得学苏绰先生,鞠躬尽瘁,断不敢有片刻疏忽,更不敢与他人勾结。若说江南沈家,臣虽不是嫡系,不得掌管,但臣亦是时时提醒,故而他们纵使有些许不上进,但绝不敢做为祸乡里之事。”说着,沈适竟哭了起来:“圣上有所不知,臣幼年时常得外祖教导,又有家慈时刻提点,因而时时不敢放纵自己。而今,臣的母亲携一双稚子前往江南,亦是为替臣敲打本家,防止他们娇纵生事。臣本无能,以致老母亲如此年纪,不得享清福,还为臣奔波,累得岳家为一双稚子担忧,更是给圣上添忧,实在是臣之无用,请圣上赐罪!”
说罢,沈适以头抢地,涕血齐下。雍文帝见沈适如此姿态,对其略为放心,当下亲自将他扶起。
“沈爱卿,这好好地与吾说着话,怎的竟还落泪了。”又对身旁的张全德说:“快去,先传太医来,替沈大人清理下伤口。”
一旁自有小太监去请太医。
“你待吾之诚心,吾自然是知道的,且不说王老将军当年为我大雍立下的汗马功劳,便是适之,也是陪伴孤多年了,如今有他在一旁提点,想必你也不会走错路。若非如此,今日吾也不会传你前来,只是你虽于沈家并非嫡系,但终究一脉,你还需得多加留意才是。若是沈家除了岔子,当心吾治你个不察之罪。”雍文帝笑了笑说。
“诺,臣自当更为注意!”
不多时,太医赶到,忙为沈适清理额头伤口,待到清理完毕,只听雍文帝说“朕见适之这老家伙今日告病不朝,如今他这身子骨似乎不如先前了,莫不是染了风寒?这人呀,年岁到了,不服也是不行的。正好待会儿让太医随你一同前去,为适之医治下,如此,吾才能放心啊。”
“多谢圣上,岳父大人本就为朝中之事担忧,昨日我们前去拜见,正巧大舅哥自西域回家,岳父大人原是极欢喜的,但到提及臣稚子之事,老人家不由得为之心忧。本就年岁大了,又兼着几日思虑,一喜一忧之下,竟是病倒了。承蒙圣上眷顾,若能得太医医治,想来泰山大人定会不日痊愈。”沈适忙行礼谢恩。
“罢了,你且退下吧。”
“诺。”
沈适行礼,与太医一同出宫,前去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