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思考一会,纷纷点头,赞同赵连同的分析。
赵连同道:“因此我断定:完颜宏既然要前往安平仓,就不会因前面有人拦截而退缩。相反,他依然会奋勇向前!”他接着说:“我们相应的对策是:在第二道关口布置少量人马,阻击完颜宏。我要强调地是:阻击一定要顽强!这样一来,可削弱完颜宏的兵力,完颜宏更会以为我们的主力布置在第一道关口。那么,完颜宏就会全力向前冲。最后他纵然冲过,也会元气大伤。等到他到了第三道关口时,已是人困马乏,那时盟主率主力杀出,完颜宏就很难逃过这一劫。”
众人听到这里,议论纷纷,莫衷一是。但基本上分成两派,一派支持武安国,一派支持赵连同。
周密道:“倘若按赵门主的方案布置,万一完颜宏真的缩回去,盟主所率领的主力就派不上用场了;倘若按武公子的方案布置,一旦完颜宏真的往前冲,盟主率领的主力也派不上用场了!但令人困惑和苦恼地是: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案,而且时间已不容许我们继续争论下去,必须迅速决定下来!”
武安国道:“既然大伙意见不同,就由盟主决定吧!成败在此一举。”
吕大为提议道:“为了保密,这次行动不论采取哪一种方案,应只限于我们几人知道,免得泄露出去。”
狗儿强调道:“队伍一旦开拔,不容许一个人掉队!”随即他将声音压低,将各人的任务作了交待。众头领匆匆点了人马,分头而去。
狗儿率领两千余人的生力军经过急行军,随着向导来到了一处山林。山不高但崎岖,地形犬牙交错;林不大却茂密,其中杂草丛生。正是伏兵的好地方。
狗儿暗暗满意,让人立即埋伏,并向随行的周密、虚心、武安国道:“当战斗打响后,我和武师弟率领一千人从正面冲锋;周前辈带领五百人从左翼包抄;方丈大师带领五百人从右翼包抄。务必一鼓作气,以最猛烈、最迅速的攻击,打垮金兵。在这里我需要强调地是:我们的唯一目标,就是除掉完颜宏,完颜宏若是逃跑了,即使我们消灭了全部金兵,那么我们的行动就算彻底失败了。因此,战斗开始后,不管战况多么激烈,不管战场多么混乱,我们几人的目光要一直牢牢地锁定完颜宏。”
武安国点头道:“盟主所见极是。”
狗儿不放心地问道:“赵门主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很快有探子来报:“赵门主已领人到达预定位置。”
且说赵连同等一千余人跟随着向导到达了预定地点,赵连同向孙洪飞、吕大为道:“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咱们兵分三路。金兵抵达时,我领人从正面攻击;二位分别从左右两边攻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们的攻击一定要迅猛和锐利,力争将他们打退。”
埋伏好之后,忽见洛阳方向尘土飞扬,赵连同便说:“敌人来了!准备战斗!”
半个时辰后,金兵骑马赶到了。随着赵连同一声令下,一千余人生龙活虎一般冲杀而出,对两千金兵展开了猛烈的进攻。
金兵毫不示弱,奋勇迎战。双方厮杀在一起。
金永川纵马来到完颜宏身边,焦急地道:“我留下掩护,王爷速往洛阳撤退!”
完颜宏稍稍沉思,当即下令:“不可恋战!全军退回洛阳!”金军得令后,立即潮水般往后退去。
有人将要追赶,赵连同连忙阻止道:“不能追!我们的任务是尽力阻挡金兵,不让他们通过。他们若是往后退,就让盟主收拾他们吧!”
完颜宏率领金兵退出十几里后,发现赵连同等人没有追上来,他便下令道:“停止前进!”
金永川疑惑地问:“王爷,这是何意?”
完颜望似乎明白了什么,道:“现在看来,他们的真正意图已很清楚了,那就是谋害父王!”他若有所思地道:“咱们来的路上曾经过一处地形复杂的山地。那里肯定埋伏着对方的主力,说不定还是狗儿亲自率领——如今这些人并不追赶我们,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完颜宏赞许地道:“我们若是后退,不仅到不了洛阳,还会在那一处山地被狗儿拦住。那时我们人困马乏,一时很难冲过去。随后这些人必会赶上去,对我们形成前后夹击之势。那么,我们就会陷入腹背受敌、进退两难的绝境。”他一挥手道:“而如今,这边兵力相对较弱,我们完全可以冲过去,直奔安平仓,与那里的守军会合!”
随即完颜宏下令:“调转马头,从原路返回,奋勇往前冲,杀开一条血路!临阵退缩者,斩!”
金永川一马当先,冲在最前边。金兵士气高昂,以排山倒海之势向赵连同等人冲击过去。如滚滚洪流呼啸而来,如一股旋风席卷而至。赵连同等人虽然奋力抵挡,但无论如何也挡不住海潮一般的金兵,并且还遭受了重大伤亡。
但赵连同等人并不停下来救护伤员,而是紧紧咬在金军的后面。完颜望见状,忙对金永川道:“他们是想拖住我们,以争取时间,好让后面的狗儿追上来。在此危急之际,还请金大哥领五百人留下掩护,我保护王爷往前冲。”
金永川当即点起五百人抵挡赵连同等人。完颜望与一千多名金兵保护完颜宏往前疾驰。
一气狂奔出七十余里,只见前面又出现了一处草木茂密的山地。完颜宏不由大笑,注视完颜望道:“倘若对方在此处设一支伏兵,我父子皆休矣!”完颜望笑道:“父王乃真龙化身,自然福大命大。”
刚说到这里,忽然一声炮响,狗儿和虚心、周密率领两千人马杀了出来。
完颜宏脸色惨然,长叹一声道:“天亡我也!”
惨烈无比的战斗拉开了序幕,一时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虽然眼中尽是血腥的场面,狗儿的心中却同时浮现出一幅宁静而美丽的图画:杨柳岸边,晓风残月,美若天仙的郦丽华正凝眸等待……
郦丽华仍然在杨柳岸边痴痴地等着。
自从与狗儿分别后,已不知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她都在这里等着。每当午夜梦回,她的心头总是充满了惆怅,说不出是何种滋味。甜蜜与苦涩同在,欢乐和忧伤共存。
这天中午,武安国和金莺儿赶来了,因不见狗儿回来,郦丽华不由花容失色,蓦地心头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虽然头顶之上丽日高照,但在她的心底却投下了无比巨大的阴影。同时觉得眼前一黑,虽然睁着眼,但眼前黑茫茫一片,是整个黑色的世界:黑色的景物、黑色的湖泊、黑色的天空上更有一轮耀眼的黑色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