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趁江正严不在,刚上小学的小江澜秘密潜入了江正严在家办公的机要重地,卧室隔间后的书房。
顺着姜黄色瓷砖铺设的走廊右推进,就可以看到江正严的房间。虽然房门紧闭,但小江澜知道,爸爸的房间是不上锁的,因为爸爸说过,家里的所有地方永久对她开放。
小江澜踮起脚,轻轻压下门把手,再用力向内一推,厚实笨重的紫檀木门对于她娇小的身体来说让她推得有些吃力,但凭着一股子蛮劲,她终究是打开了门的一角,然后钻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排一排整齐排列的书架,上面几乎放满了书,书架左边有一个古色古香的楠木方桌,上面镶刻着一圈莲花。小江澜探头探脑地打量着四周,她不止一次地好奇这个让江正严流连忘返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奥秘,结果发现这里似乎只有多得让她头疼的书籍。
“啊....这也太多了吧....”
小江澜走在排排的书架间,她想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找到她喜欢的童话书,但书架上没有一本是她能看懂的。
忽然,她在角落的书架底下,发现了一个落了些灰尘的深紫色圆盒子。这个盒子放在角落并不起眼,却因它的小巧精致,显得和整间屋子厚而笨重的书格格不入。
“这会不会是藏宝盒?”
小江澜两眼放光,伸出两只小手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抱起来,轻轻地放在地上,抹了抹灰尘,“会有什么宝藏呢!”
盒盖被轻轻掀开——里面只有几封信和一个相框。
江澜拿起相框开始研究起来,那照片上有两大两小四个人,三男一女,看来是个家庭。
“看起来有点像.....”
小江澜趴在地上,仔细端详着相框里的人。
“江延真?这是年轻时的爷爷啊,吕吟是奶奶,那这就是小时候的爸爸?”
小江澜翻过相框,吃力的认着相框背后的字,一一对照着相框里的人。
“爸爸那时候比我还小呢!”
江澜咯咯地笑了起来,但她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还有个孩子,站在年幼的爸爸旁边。
“那孩子是....江....江瀚林?”
小江澜想了很久,也没有想起来这个站在爸爸旁边、手搭在爸爸肩膀上的,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后来江正严回家,小江澜准时堵在门口,手里高高举着翻出来的相框
“爸爸!江.....江瀚林,是谁?”
江正严神情错愕,面容闪过一丝不屑,下一秒却又缓和下来,笑着摸了摸小江澜的头,嗔怪道,“澜儿,你看看你,都翻到书房去了,看来是连藏身之处都不肯留给爸爸啊?”
“爸爸...他是谁呀?”
小江澜不依不饶,奶声奶气的问。
看着小江澜不问到底誓不罢休的模样,江正严叹了口气,开始娓娓道来,“江瀚林,是爸爸的弟弟,也正是你的亲叔叔。”
那是江澜第一次听江正严说起江瀚林这个名字。
“在你还没记事之前,爸爸就因为和他观念不一而闹不和。他那个直脑筋,总是凭着自己的顽固行事,只讲求实效,不计利益。在公司运营上时有亏损,我一直告诉他那样行不通!他却一意孤行,说我不谋大局,他那个洒脱性子就不适合在商圈里混!”
江正严发觉自己未克制住自己,在不觉间变得凌厉的目光吓到了自己的女儿,于是顿了顿,目光又变得柔和起来
“我一直告诫他身为混迹商业的商人,必然先要不昧良心,但也一定要以在大局以上的自身利益为重,他却不以为然,对我置若罔闻。再后来我们大吵了一架,他退出了这个圈子,凭着他自己的才智在国外生活。因为交际圈的不同,爸爸后来也不曾和他有过联系。”
江正严不经感慨,“算来,我们也已经七年没见过啦…都已经是陈年往事了,没想到今天还是被你这个小丫头给刨根问底了。”
江正严刮了刮小江澜的鼻子,又神色凝重起来,“虽然拿你这个淘气鬼没辙,但今天的事你可权当爸爸没说过。江瀚林同我,仍无任何关系。”
小江澜笑了起来,轻轻地凑到江正严耳边
“哈哈...原来爸爸也是个倔脾气....”
江正严假装严厉,眼底却尽是宠溺
“你这孩子...”
江澜的确没想到,那次倒也真成了江正严最后一次说起江瀚林这个名字,自那以后,她再也不曾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