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回、剧场迷雾
盘阳踩着座椅背,疾风一般掠过了几十排座位,已经切到了鬼影的身边,才看清楚应该是一个人穿着黑斗篷,估计这服装也是舞台上的道具。
盘阳大喊一声:“哪里跑?”人随声到,已经抓住了那人后背的黑色斗篷。此人来了个“金蝉脱壳”,两手向背后一直,身体向前一冲,把黑斗篷脱给了盘阳,转身右手撒出一团白粉。
盘阳经验丰富,早已预料到对手会转身出招,来了一招类似于足球后卫的双脚铲球,用手中的黑斗篷展开挡住上面的白雾,以防雾中有毒,两脚已经稳稳地踹在了此人的两条小腿上。
其实盘阳还是担心会伤人,只用了一分的脚力,如果稍加用力那人两条小腿肯定会骨折。
即使盘阳用了这么一点力气,那人已经被铲得飞了起来,向后摔去,重重地倒在斗篷上的一团白雾里。
盘阳这时候早就贴着地面穿行过去,反手甩出绳索,缠在那人身上,把他绑了个结结实实。
王骊和荣一帆已先后赶到,围住了那人,看身材就是那天和王骊对打的武生。
再仔细观察,此人脸上一团白粉,好像京剧中的丑角,王骊用纸巾把他脸上的白粉擦掉,当真是吓了一跳。
原来此人没有鼻子,脸上两个黑黑的小孔,大嘴小眼,估计有50岁模样,身材瘦小,是一个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小丑。
见此情形,盘阳有些不好意思了,感觉此人并没有什么武功,不过只是个舞台上的演员罢了,自己却如临大敌。
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盘阳还不敢轻易地放开绳索,担心万一其中有诈,就生气地问:“你是谁?为什么要跑?”
“我是这里的演员兼守剧场的保安,剧场没开门,看你们进来,样子很凶,所以才跑。”那人惊慌失措,操着川贵口音回答,听起来倒也说得符合逻辑。
盘阳又问:“那你向我扔的一把白色粉末是什么?”
“那是我演出化妆的白面。”
盘阳隔着纸巾用手碾了一下,感觉确实是生粉之类的东西,不像是毒药或者迷药,也就不再怀疑,为此人解开了捆绑。
王骊暗暗心想,这下可惹麻烦了,初来乍到师傅就踢伤了他的两条腿,松了绑以后这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他报警,湖北的公安可不是吃素的,被带去做笔录,可就走不了了,赶紧说些好话安慰安慰他吧。
于是王骊笑嘻嘻地扶着那人起来说:“真是不好意思,误会了,你刚才穿得太古怪,所以我师傅把你当成坏人了!”
没想到听了这话,那人反而站起来把胸膛挺直了,大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剧场又没有开门,你们怎么闯进来了?还乱打伤人。”
盘阳转过身,对他怒目而视,声音不大,却极其威严地说:“你在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把你再绑起来。”
那人看着盘阳腰间的绳索,立刻把头低下来,不敢吭声了,蹲下身来摸他的两条腿,东张西望地想溜。
“我来问你,你在这里待了多少年?这里有谁懂妖术,是谁在我徒弟身上下的蛊?”盘阳单刀直入的问话,吓得那人体似筛糠,又蔫了。
“没有,这里没有人懂妖术,我在这都几十年了,不知道这事啊!”
“放屁!没人懂妖术?我徒弟左肩上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多了一条小蛇,你给我老实点,今天你要不说实话,以后就不要说话了。”盘阳气势夺人,江湖经验很丰富。
盘阳早就算到了,此人在这里几十年,不可能不知道这里的底细,而且样子长得稀奇古怪、阴坏阴坏的,一看就是欺软怕硬的主,说不定就是他本人施的法。
盘阳见此人一直盯着自己的腰间看,知道他认识此物,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就接着问:“认识这根绳子吧?”
那人犹豫了一下,没有搭腔。盘阳大吼一声:“说实话,别装蒜!”吓得那人一哆嗦,连忙回答:“我认识,是一条仙绳。”
盘阳愣了一下又问:“那你知道它能干什么吗?”
那人又哆嗦着说:“可以绑人、绑鬼、绑仙、绑魔。”
“你还知道得真不少,那你知道它是怎么做成的吗?”
“很久以前听人说过,据说是与热带雨林中的一种绞杀植物有关,它们起先是一条长藤,在原始森林中利用绞杀现象吸灭了许多古树的精华,经千年万年后修炼成精。后来被一些能够进入原始森林的高人猎取后,经过特殊的方法练制而成。”说到这里,那人又不讲了,偷偷瞄了一眼盘阳。
“继续说啊,还知道什么?”
“其它的真不知道了,刚才你绑住我的时候,我感觉它能长能短、能伸能缩、能紧能松,所以就想到是这种仙绳了,以前我也从来没有见过。”
这些话让王骊纳闷极了,想到自己也被这条绳子绑过,当时确实越挣扎就被缠得越紧,听那人说是“仙绳”,这才注意到这绳子在师傅的腰间和在绑人的时候,长度应该是不一样的,乍一看还以为只是一条普通的绳子,不过更结实点罢了,没想到这么有来头。
王骊正在犯嘀咕,盘阳开声了:“不简单啊,还认识它!那我再问你,你见过这个年轻人吗?”说着用手向王骊一指。
那人把头低下来,轻声说:“见过,这小伙子前段时间来过一次。”
王骊更加肯定了,就是那天用木剑刺中自己的那个人。
“算你老实,那你跟我说,那天是不是你跟他打斗的,是不是你在他的左肩上施了法术?”
那人一听,吓得站了起来,感觉他想跑,但他估计自己也跑不掉,所以又低下头呆在那里,讨饶似地说:“那天和他打斗的确实是我,我是在演戏中的情节,不是想伤害他。你说施法术的事情,这个我真不知道?”一边说,他的眼睛一边滴溜溜地转。
王骊也指认说:“那天就是他用木剑刺中我的左肩。”
盘阳一把抓住那个人的右手,“好小子,你敢打我徒弟,快说,那天还施了什么法术!”
那人连声矢口否认,“没有、没有,我根本不会什么法术,那天和你徒弟打,我也是输给他的。”盘阳也没有真凭实据,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而且就凭着这人舞台上的一些雕虫小技,也应该不会懂什么大的法术,否则也不会只作一个守剧场的,靠跑龙套过日子,那就是说在王骊身上施法术的另有其人?
荣一帆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也开始问那人:“这里是诸葛亮的故居,你有没有见过或者听说过诸葛亮显灵?”
那人看荣一帆没有那么凶,就开始谈条件了,“这是秘密,如果我告诉你了,能不能放我走?”
荣一帆看了一眼盘阳,盘阳很爽快地说:“可以,只要你说老实话,我就放你走。”
那人担心地问:“你不会骗我吧?”
“放心吧,老子一言九鼎,说到做到!”没想到盘阳平时对身边的人那么和蔼可亲,行走江湖时,却是如此威风的大哥形象,王骊此刻由衷地佩服。
“诸葛亮他老人家有时候会在这个舞台上显灵,他会施恩我们这些跟随他的人,也会收拾一些坏人,这是千真万确的,小的不敢打诳语,你能不能放我走了?”
盘阳看着他又问:“别着急,还没问完呢,在哪里可以找到诸葛亮?”
“他是神仙,来无影,去无踪,现在不在这里,至于在哪里,小的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怎么说现在不在这里呢?”
“他来的时候我是会有感应的,现在感应不到,说明他没有来,如果他老人家真的在这里,也不会让你们这么舒服地站着了。”恨恨的话中带刺。
盘阳想了想此话有理,倒也不生气,蛮不在乎地说:“你可以走了,但我再问你一句,你走了以后会不会找人来报复我们啊?还是会去报警?”
那人赶忙回答:“不会的,不会的,小的不敢?”
“谅你也不敢,今天的事情不许对任何人说,否则下次我来就对你不客气,明白了吧?”
“明白了,那我这就走了。”说完一溜烟地消失在后台了。
看见那人走了,荣一帆似乎觉得不该对那人这么凶,就对盘阳说:“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平白无故地就把他收拾了,这个小丑看起来也怪可怜的,我们可不是欺负人的那类。”
盘阳笑一笑说:“师兄就是太仁慈了,凭我的直觉,这人可不是什么善类,何况我出手也很掌握分寸,没关系的,不用些手段,怎么能查出真相?”
王骊也觉得师傅有些霸道,只是没敢说,正要继续前行,突然盘阳身子一晃,似乎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他赶紧四处张望,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师傅,你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一放松下来,头瞬间有点缺血。”
但王骊心头有种不祥的预兆,上一次自己好像也有这种感觉。
再往前走,山清水秀,不乏休闲的田园风光。盘阳用气场向周边感知了一下说:“诸葛亮的元神应该不在这里,我感觉这一带气场微弱。”
荣一帆也有同感,“这里已经成为旅游区了,都是人工景观,气场还没有我们住的山里好,应该不会有神仙在此久居。”
王骊从小受到唯物主义的教育,就算经历了这一番,对神灵一说还是不太相信,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三国到现在都1800多年了,真有神仙吗?如果诸葛亮仙魂还在的话,那会住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