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姐。”小倩一刻也不敢耽误,话音未落,便转身向外跑去。
毛毛细雨,悄悄无声地飘落着,象是无数蚕娘吐出的银丝。千万条细丝,荡漾在半空中,迷迷漫漫的轻纱,披上了黑色的夜空。
小倩带着李公公急急忙忙地向荷花池跑去,到了大宅的门外,小倩伸手推开大门走了进去,李公公紧跟在其后。
“小姐,李公公来了。”小倩边说边来到了内室。一进内室,眼前的景象让小倩惊呆了。“小姐,小姐。”抬头见到小柔高高地掉在悬梁上,小倩快速来到小柔地面前,伸手将小柔放了下来。“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啊,你怎么那么傻啊。”小倩紧紧地抱住小柔那个还有一点余温的尸体,泪水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李公公踏进内室时,看到这一幕也为之一震,随后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楚羽,连忙走了过去。“大王,大王,您没事吧,您快醒醒啊。”见到楚羽满身是血,李公公伸手抱起了他。
“李公公,请留步。”正预备离开时,小倩抬起头叫住了李公公。李公公停下脚步转身狐疑地看向小倩,“李公公这是解药,拿去给那位姑娘服下吧。”小倩伸手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瓶子,起身来到了李公公的身边。
李公公疑惑地看了看小倩,良久,伸手接过解药就快速地离开了。
次日早晨,阳光明媚,靖瑶静静地倚靠在荷花池边看那美丽的荷花。翠绿的荷叶丛中,亭亭玉立的荷花,像一个个披着轻沙在湖上沐浴的仙女,含笑伫立,娇羞欲语;嫩蕊凝珠,盈盈欲滴,清香阵阵,沁人心脾。
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
她伸手摘了一朵荷花,凑近鼻尖闻了闻,右手轻轻地撕着一片一片的花瓣。“翠盖红幢耀日鲜,西湖佳丽会群仙。波平十里铺云锦,风度清香趁画船。”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甜美的声音,靖瑶回头看去,只见楚怜莹正微笑地向她走来。
今日的她穿着一身浅碧的衣衫,袖口是淡淡的月白,清雅如同夏日荷花,腰肢倩倩,风姿万千,妩媚动人的旋转着,连裙摆都荡漾成一朵风中芙蕖,那长长的黑发在风中凌乱,美得如魔似幻。
“怜莹你怎么来了?”见到楚怜莹,靖瑶那平静地脸上露出了笑容,转身向她走去。
“我刚刚去过你的寝宫,那些丫鬟说你到荷花池来了,所以我就过来了啊。”楚怜莹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是专程来找我的?”靖瑶小心地问道。
楚怜莹伸手接过靖瑶手中已经被她撕了一半的荷花,笑着说道:“我是特地来看你身体好了没有,看到你这么有精神不用说也知道你的身体已无大碍了。”
“我只是中毒而已,又不是生什么大病,毒药一解身体自然就好了啊。”靖瑶笑着说道。“倒是楚羽,那刀刺地很深,不知道他会不会有后遗症。”想到那天楚羽为她自杀的情景,她的额上都会泛出点点的冷汗。
“放心吧太医已经帮表哥全面的检查过了,不会有事的,现在他还能坐在御书房里审理案子呢?”楚怜莹轻笑了几声,顿时伸手紧紧地握住靖瑶的双手,表情极为严肃,“靖瑶,谢谢你,那天小柔原本下毒想害的人是我,是你救了我一命。”
见到楚怜莹这样,靖瑶顿时感觉很不习惯,笑着抽回自己的手,淡淡地说道:“好了,别说这些丧气话了,我们去对面的亭子坐会吧。”说话间,她伸手拉起楚怜莹的手向对面走去。
亭子里她与楚怜莹相对而坐,丫鬟轻巧地送上茶和糕点。靖瑶伸手挑了一块绿豆糕放入嘴里,“这里的绿豆糕味道确实很好。”
“是啊,宁国最出名的就是食品了。”楚怜莹笑盈盈地回答道。“对了,靖瑶,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说话间,楚怜莹伸手微握住她的手。
“什么好消息啊?”靖瑶淡然一笑。
“下个月十五我要跟白天宇成亲了。”楚怜莹低下头害羞地回答道。虽然她头埋的很低,但从她说话的语气中她还是明显得感觉到楚怜莹的喜悦。
“真的啊,那不是很好。”靖瑶激动地反握住楚怜莹的手,“下个月十五,那不是中秋吗?人月两团圆,真好。”靖瑶深深地感叹道。
夜凉如水,清月似霜。清冷的月光从窗间细细密密地漏出,倾了一地的透亮。靖瑶呆呆地望着屋里迟迟不熄的灯火,心急如焚。白日里,楚怜莹的一翻话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靖瑶由衷地祝福他们能够白头偕老,可是想到自己脸上不免掠过一丝忧伤。中秋本是人月两团圆的日子,她与影哥哥呢?何时才能团圆,也许相见都很难吧。就像沙漠里的两粒沙,散了那便是永远的悔,别说再聚首,就连相见都很难。
靖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古琴后坐下,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冰冷的琴弦,一曲“长相忆”自天空响起。
一曲末,门外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妹妹好像有心事?”冰柔身穿一袭家常衣裳,轻步走了进来。
见到冰柔,原本紧绷的脸庞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起身向她走去,“冰柔,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啊?”
冰柔淡然一笑,走到桌前坐下。靖瑶伸手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冰柔接过她手中的茶杯,拧了一口,抬起头看向她:“妹妹的琴声非常好,只是多了些忧伤。”
“让姐姐见笑了。”靖瑶低头微微地向她福了福身子,淡淡地说道。
“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冰柔放下手中的茶杯,伸手拉过她的手,靖瑶挨在她身边坐下,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姐姐这么晚了来找我,想必也不能入睡吧。”靖瑶不想被她看出自己的心事,便立刻转移了话题。
“是啊,明天便是中秋,也是怜莹跟白天宇成亲的日子。一旦他们成亲,白天宇就会将怜莹带到萧国去,到时候我就不能见到怜莹了,心中难免有些伤感。”冰柔叹了一口气,深深地说道。
“什么,你是说他们成亲后就去萧国?”靖瑶不敢相信地看向冰柔,见冰柔点点头,她继续问道:“那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启程啊?”
“听说是三天以后吧,按照宁国的礼仪,凡是成亲之人三天之内是不能出远门的,所以最快也要三天后。”冰柔想了想回答道。
靖瑶低头轻轻地“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三天后,他们便启程回萧国,那他呢,她要跟他们一同回去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呢?
靖瑶沉默地望着房间里那一点依稀的灯火不由微叹,真是造化弄人。
灯火下,她的面庞有点泛白,起身走向窗户边。
落叶,渲染出一派多么悲壮的气氛!落叶染作金黄色,或者竟是朱红绀赭罢。最初坠落的也许只是那么一片两片,像一只两只断魂的金蝴蝶。接着,便在树下铺出一片金红的地毯。而在这地毯之上,铁铸也似的,竖着光秃秃的疏落的树干和枝桠,直刺着高远的蓝天和淡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