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那盏油灯很昏暗,导致光线同样昏暗。
房门“吱”的一声轻轻响了起来,虽然开得很轻,很缓慢,但是仍然带起了一股风,灯火明显地晃动了几下,差一点熄掉,然后恢复了正常。
方浪抱着杨乐走进来,笑呵呵说道:“我又抱得美人归了。”
杨乐用鼻子嗅了几下说道:“你还没洗澡。”
方浪笑嘻嘻道:“这样不就更好吗?同甘共苦嘛。”
杨乐捂着鼻子道:“不,熏死人了。”
方浪不再说话,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献上最情深的一吻。
杨乐着把头偏开,说道:“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
方浪深情说道:“你想要什么答案?”
杨乐推开他道:“快去洗浴的答案。”
方浪抬起胳膊,故意嗅了几下。
杨乐故意做了一个想吐的动作,然后捂嘴大笑。
方浪点着头说道:“我觉得味道挺好闻的。”
他把脸凑过来,杨乐知道他想干什么,捏着他的鼻子道:“作死呀?”
方浪吻了一下她的嘴唇,说道:“这答案还不够吗?”
杨乐轻咬着他的耳朵道:“不够,不够,我要多一些。”
女人最喜欢自己心爱的男人用悄悄话和甜言蜜语来灌一灌自己,若连这一点情趣都失去,那就少了很多乐趣,意味着她对这个男人已经没了感觉。
女人总是希望自己的男人能拿出男人最温柔的一面最感性的一面来对待自己,使自己完完全全享受到深爱所带来的欢悦和激情,而不是例行公事似的草草了事。
方浪被杨乐在耳边这一轻咬这一轻呵,受不住了。
他刚想要进一步,杨乐却推开了他:“去洗澡。”
方浪啼笑皆非。
杨乐双手紧抱于胸前含笑看着他。
方浪耷拉着脸,下床,叹一口气,说道:“架起了一堆干柴,点燃了一团烈火,却迎头倒下一盆冷冷的洗脚水,这滋味真不好受。”
杨乐当场笑疯了。
方浪说道:“唉,有人笑,有人哭,笑比哭好,笑比哭好。”
杨乐抹着眼泪道:“哎哟,我肚子都笑抽筋了,不行了,不行了,再笑下去,非笑死不可。方浪,你得赔偿。”
方浪忍住笑,耸一耸肩摊一摊手,说道:“怎么赔偿?”
杨乐说道:“就罚你赔(陪)我一生一世。”
方浪笑了,真的开心了,他这一笑可不是敷衍的笑,敷衍的开心,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发自内心的开心。
这一句话可是他朝思慕想都想听到杨乐说的一句话,如今终于听到杨乐说了,焉有不笑不开心之理。
女人一生之中只会说一次类似这般意思的一句话,除非是个不正常的女人,又或者在很不正常的人生状况下。
假如你的女友对你说出这句话,那就意味着她已经完全认同了你,接受了你,全心全意的愿意嫁给你。
女人就是这样,一天不认同你,那么就会拒你千里之外,一天认同了你,就会把身心都交付给你,以一生来换你的一段情。
在女人的眼中,婚姻并不止婚姻这么简单,一段婚姻就是一生,她什么玩笑都可以开,惟独这一种玩笑是绝不开的,除非她是个不正经的水性扬花、朝秦暮楚、见异思迁视婚姻如买卖的自私女人。
假如你遇人不淑,遇上一个骗心骗情骗钱财的人,说什么爱你爱到海枯石烂,说什么爱你爱到地老天荒,说什么爱你爱到如痴如醉,说什么爱你爱到发疯发狂,这又有什么用?
这些听上去娓娓动听、看上去款款情深但实际上却是另存异心企图的山盟海誓,说了等于没说听了等于白听的虚伪承诺,你要来干什么?
真心相爱的人,又何须要指天发毒誓、跺地许承诺呢?!
方浪和杨乐虽然没有什么承诺和盟誓,但是早已把对方当成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两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从来都没有把自己的深爱常挂嘴边,而是记在心头,付诸行动,让对方以心对心的去领会,去神悟,去体味,去细尝两人的爱有多深。
方浪一个箭步回到床上,坐在床沿,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杨乐。
杨乐深情地看着他:“你赔(陪)不赔(陪)?”
方浪说道:“赔(陪)!”
杨乐故意嗅了两下,说道:“原来的汗臭味怎么变成了香水味?”
方浪笑着躺下,拥抱着杨乐,温柔地爱抚着怀中的杨乐。
在他的心目中,杨乐就像一个将熟未熟的苹果,青中浮红翠里透黄,永远是那么的新鲜,那么的可爱,那么的吸引,那么的迷人。
此时此刻的他,心里就只有杨乐的存在。
杨乐说道:“唉,还是洗澡好。”
方浪气得瞪了她一眼,接着狠狠地打了一下她的屁股。
“哎哟!”杨乐痛叫一声,横眉怒目道:“你敢打我的屁股?!”
她立即伸手猛抓方浪的腰间。
“妈呀!”方浪大叫一声,大笑着左躲右闪,这是他的死穴,他只好举手投降:“我快笑断气了,别搔我的痒了,我求饶了,我求饶了。”
杨乐含笑躺在他怀里。
方浪在他的耳边低声嗫嚅了几句,她的一张俏脸当场涨得通红,不胜娇羞地“嘤咛”了一声,用头使劲地撞着他的胸膛:“不害臊……不害臊……”
“我就是如此不害臊的了,这又怎么样?”方浪说完,把手一挥,那盏油灯灭了……
天色尚未亮透,方浪和杨乐挎着各自的包袱踏出了家门,方浪锁上门,两人到了马厩,牵出两匹马,跨鞍上马,缓步离开。
到了山弯,杨乐回头望了一眼隐隐若现的木屋,不禁露出一丝依恋之情。
“离家莫回头,回头眼泪流,走吧。”方浪轻声说道。
杨乐听他这么一说,倒真的眼眶湿润了。
方浪笑道:“怎么啦,真的流眼泪了?你们女人的眼泪可真多,多到藏也藏不住,什么事都能流出泪来。”
杨乐一边拭着眼睛一边说道:“谁流泪了?我揉眼睛那是因为风太大,碰巧给一粒沙子吹进了眼里。”
方浪说道:“你看周围的树木枝不动叶不摇,哪来有风?”
杨乐气恼道:“我说有风就有风。”
方浪连忙道:“对对对,有风,有风,而且还挺大的哩,吹得我的眼睛又肿又痛张不开了。”
“你——真讨厌!”杨乐气得举拳打过去。
方浪大笑着纵马窜前:“我闪,你打不着我。”
“你这个可恶的坏东西,我今天不把你揍扁,就不姓杨!”杨乐拍马追去。
两匹马一前一后追逐起来,当红日冉冉升起的时候,两匹马已经并排而驰,不久,一匹马空无人影,原来杨乐坐到了方浪的马上。
两人的轻怜蜜爱,柔情蜜意,直教树上的鸟儿见了也大为嫉妒,朝着两人吱吱喳喳地叫个不停,这是在骂他们还是在祝福他们?
只有天晓得了。
半个时辰后,两人走到了三岔路口。
方浪勒停马,说道:“我们该分开了,我在桃花林等你的到来。”
杨乐说道:“真舍不得离开你。”
方浪说道:“办完这件事后,我们回到这里来,从此退隐。”
杨乐说道:“就我们两个?”
方浪说道:“你想多少个?”
杨乐笑了。
方浪说道:“如果你想多几个,就看你的肚子争不争气了。”
杨乐回头狠狠吻着他,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不愿移开。
方浪说道:“别腻了,该赶路了。”
“嗯”杨乐应了一声,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然后纵身一跃,回到自己的马上,说道:“桃花林见。”
方浪说道:“我等你。”
两人同时策马,往不同的方向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