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清一家四口看着从院门进来的福婶,每次她们家被闹了之后,第一个上门安慰他们的总是这个邻居。
想起自己每次都是事后才过来,福婶觉得自己有点马后炮,有些不好意思,但让她不过来关心个一两句,她也总是内心不安。
纵使不好意思,她也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脚,走了进来,看着李如林一家四口均是疑惑地看着自己,福婶有些不自在地问:“你们都还好吧。”
“谢谢嫂子,我们没事。”李如林笑笑道,毕竟这些是他们的家务事,他们虽然与福婶一家交好,但怎么说福婶也不好管他们的家务事。
而且每次她都会过来询问安慰他们一番,李如林很是感激这位邻居。
“没事就好,没事那我先回去了,有事记得叫我啊。”
“嗯,谢谢嫂子。”
在李如林一家四口再三保证下,福婶才安心离开。
第二日,李婉清便听说,马氏和小马氏回到林家庄后,被林家庄的村长狠狠地训了一顿,并威胁道要是她们再跑到李如林家来闹,就不让她们家种的青菜卖给华苑居,或是一品锅。
马氏连连嗷叫说她是李如林的岳母,华苑居和一品锅都是她女婿给引来的,凭什么不让华苑居收她们家的青菜。
村长承认华苑居和一品锅是李如林引来的,但是林家庄他才是村长,他说了算,就连李如林也不能管他们林家庄的事务。
见村长说的果决,马氏和小马氏这才被镇住不敢再大吵大闹,并在村长面前保证以后再也不找李如林一家的麻烦。
李婉清听后只撇撇嘴,极品就是极品,非得人家用非常手段才肯消停。
又过了两天,这天李如林又带着李沐辰去了一趟老宅,回来后李沐辰兴冲冲地说二婶见到二叔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还说他看到二婶的眼眶是青色的。
听着李沐辰的回报,李婉清连连摇头,不过这些人肯消停,对她们家来说却是好事,不管是马氏被恐吓,还是顾氏被打,她都管不着,谁让她们要作死,不是说不作就不会死吗?既然她们敢作,就得承担后果。
不是她黑心,而是对于敢欺负她的人,李婉清向来没有同情心,她的同情心是给那些有需要的人,而不是这些个极品。
没了极品的骚扰,李婉清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惬意,早上吃过早饭李沐辰会去学堂,而现在又还没开始春耕,李婉清就会到门口的小河连溜达溜达,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这样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她得抓紧时间好好享受享受,中午吃过午饭,姐弟俩就会读一会儿书,等李沐辰去学堂后,李婉清就会帮林水柔做些家务,打打下手。
一转眼,李婉清回到家里已经十天了,再有五天她就得离开小青村,再次去到温府那个牢笼里,过那勾心斗角的生活,光是想想李婉清就觉得心烦,可又无可奈何。
在李婉清离开有前三天,林水柔、李如林终于和李婉清在堂屋里详谈了一次。
“娘,你真的决定了?爹你也是这么想的吗?”李婉清不太确定地问,就在刚刚林水柔告诉她,他们已经决定让她认了云姨娘这个姨娘。
“嗯,云姨娘说的对,虽然她的出身不好,但是温府的庶女总比农家女强,怎么说庶女也是千金小姐,你以后嫁到京城,进的是官家府邸,我和你爹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不懂官家的弯弯绕红,云姨娘好歹也是官家的姨娘,比我和你爹懂的多,而且她又是有求于你,以后你遇到难题,也有个人给你出出主意。”林水柔将她的想法一股脑地都告诉了李婉清,也说明了自己的立场,只要是对女儿好的,她都会去做,哪怕让女儿认一个妾做姨娘。
听着林水柔字里行间都是为她着想,李婉清红了眼眶重重点头:“嗯,我听爹娘的。”
林水柔抚着女儿白嫩的脸颊,欣慰地笑了:“娘就知道你懂的。”
李如林也是在一旁默默地抹眼泪,再一个多月,他养了十六年的女儿就要出嫁了,还是远嫁京城,而且他们还不能送她出嫁,李如林很是心酸。
光是看着李如林脸上的不舍,李婉清就知道他们是下了多大的决定,提起多大的勇气才跟她说这一番话的。
李婉清泪眼模糊地跪在两人面前:“爹、娘,不管女儿离家多远,你们永远都是我李婉清的父母。”
看到李婉清下跪,夫妻俩顾不得脸上的泪水,同时伸手扶起李婉清,有她这一句话,他们都觉得值了,女儿没有忘记他们的养育之恩,虽然离开了她们,虽然她会叫别的女人姨娘,但是她的心还是有他们的。
“好,好,好。”林水柔扶着李婉清坐下,而李如林却在这个时候离开了。
等李如林离开后,林水柔才拉着李婉清进了房间,坐在炕上:“清儿,嫁人了不比在家里,你要上敬公婆,下爱护小叔妯娌,更是要服侍好你的夫君,千万不可任性,知道吗?大户人家规矩都比咱们这些庄稼户多,你要学会忍耐……”听着林水柔的谆谆教诲,李婉清都认真地听着,不时地点头轻应,表示自己都有听进心里。
那一天,林水柔从下午说到吃晚饭,吃过晚饭后,又说到了大半夜,才肯让李婉清去休息。
五天后的上午,李婉清坐上温府的马车离开了小青村,在李婉清离开后的第二天下午,小青村的人便看到有三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李如林家的院门口,村民们都很好奇,李如林一家子又是结交上了哪一家贵人,出于好奇,村民们都集聚到了李如林家的院墙外。
只见从第一辆马车上走下一位年纪约四十岁上下,衣着严谨的嬷嬷,跟出来迎接的李如林一家说,知府的六姨娘与李婉清相见甚欢,姨娘很是喜欢,便认了李婉清做女儿,从此李婉清便是桂州知府的庶长女了,这三辆马车上装的都是六姨娘给李如林一家的礼物,是感谢他们能够教导出李婉清这么好的女儿。
嬷嬷的话顿时在人群中炸开了锅,都纷纷说李婉清走了好运得知府大人六姨娘的青睐,当上了官小姐,他们这些庄稼人也不懂那什么庶女不庶女,既然那个六姨娘是知府大人的小妾,那她认了李婉清做女儿,也就是说从此李婉清就是官小姐了,这怎么能让他们不激动呢。
人群中有羡慕的,当然也不乏有那嫉妒的,一时间人群议论纷纷,好听的不好听的,说什么的都有。
李如林不理会围观村民的议论,侧开身引着那嬷嬷进了屋了,进屋前,嬷嬷让马车夫帮着将马车上的礼物都搬进来,今天她送礼物过来,也算是跟李如林夫妻认个亲。
看着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实物,林水柔心中五味杂陈,若是有的选择,她只希望女儿能够回到她的身边,虽然以后女儿也会嫁人,但是至少夫家会是她这个做娘的给选的,女儿也可以随时回来探望她们,而不是远嫁京城,还是那高门大院,进去了就很难出来的官家府邸。
李如林家这么大动静也引来了老宅的人,就连远在林家庄的马氏一家也过来了,也不知道她们的消息怎么就这么灵通,这温府的马车才到一刻钟,她们就给赶过来了。
这邓氏就在村中,过来的快并不希奇,可这林家庄离小青村可是有十里地那么远,马氏她们也来的这么快,就不得不耐人寻味了。
几人一挤进李如林家的院子,就瞪大双眼看着摆放在李如林家院子中的大包小包的礼物,虽然他们都很眼馋,但是有这么多人看着,她们也不好下手拿,只是狠狠瞪着那些被包的严实的礼物,恨不得全部都搬回家去。
几人的异样,嬷嬷也注意到了,不解地看向李如林夫妻。
“那是我们的家人。”看到邓氏和马氏他们那如狼似虎的眼神,李如林只觉得脸上滚烫滚烫的,他们给清儿的丢脸了。
“哦——”嬷嬷恍然大悟,嬷嬷服侍云姨娘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只见她微微一笑:“李老爷,既然是大小姐的亲戚,就分一些礼物给她们吧,也好让她们为大小姐高兴高兴。”
“好,这事就有劳嬷嬷了。”李如林感激道,这些个礼物都被包的严实,他怕他不知道将不该给的给了,到时候得罪了温义方受罪的就会是他们一家四口,既然嬷嬷提议他就顺着台阶下,还不如让这位嬷嬷帮他去做,既全了人情,又不得罪温府。
“好。”嬷嬷爽快地答应了,那里面可是有云姨娘特意为李如林夫妻准备的礼物,礼物的包装是她全权负责的,她可不能让不知情的李如林将云姨娘的一片好意送给了别人。
于是嬷嬷露出招牌笑容,打发了邓氏一行人,虽然她送的都是些吃食,但那些吃食也不便宜,都是桂州府里有名的吃食,他们这些庄稼人想必是见都没有见过。
为免再被人给惦记,在征得李如林夫妻的同意后,嬷嬷让人将所有的礼物都搬进了李婉清的房里,清点完后,嬷嬷才带着人离开。
看着越来越远的马车,林水柔不无担心:“孩子他爹,这样对清儿好吗?”
“好与不好,咱们都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已经无法回头了。”李如林又何尝不迷惘,但是步子已经迈出,想回头怕是也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