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随后的考察时间里,高一的新生们都会经历同样的事情,周一的开学典礼,宿舍之间的感情熟络,食堂火锅店里都会有各种小聚餐。
第一周的周一下午,学校开始发放课本,30班有三位代理班长协调安排。
书本虽说都是一样的,但难免在运送的过程中,有一些课本出现折损的痕迹。按着花名册往下念,谁运气不太好,可能就要拿到某些出现折痕的课本。
在这一点上,王江年和吴茜都是表现得很平淡,他们只是按照班主任的吩咐办事,至于谁拿到了,那就是谁运气不行。
陈泽多留了个心眼,他会把自己的名字往最后挪去,他将是最后拿到课本的同学,如此下来,如果有同学不满意某一科目的课本,只要说出来,他就会跟他们换课本。
当顾夕领课本的时候,显然运气也不太好,她的数学课本看起来不是很顺当,但她没有受到多少影响,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以至于陈泽过多地关注,似乎有些多余了。
发放课本结束之后,李怀惊讶地发现,陈泽九本书里,有五本书是有折痕的,李怀知道,陈泽好像跟很多同学换过书本。
他是最后一个拿到新课本的,承受的折损风险本就很大,如今看来,似乎损失更大了。
不过陈泽并没有介意,他理所当然地去接受这个结果。至少在他心里认为,这不会影响到他的学习。
作为同桌兼舍友的李怀心中感慨,果然是能办事的人。
如此看来,却又不免有些出众,办了事,显得招摇。陈泽越是不在意,王江年越是感到压力。
第一周里,王江年表现出来的活跃是与同学们闲聊,常常会开些小玩笑,晚自习一下,他会跟隔壁宿舍的男生们吃宵夜,他常常请客,显得大方。
陈泽永远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他得关灯关门,李怀靠在教室外的门栏前,他跟陈泽走得很近,如今他对陈泽似乎有了第一印象:
热情洋溢,吃苦耐劳…
李怀觉得自己不太会夸人,但有这样的舍友,他越发感到高中的生活会比较精彩。
相比之下,作为女生的吴茜则是表现平淡,虽说女同学比例挺高,但大方活泼的吴茜,如今也只是在宿舍里取得较高的声望。
看起来,在班长竞选方面,陈泽应该是更胜一筹。
之后,同学们还会认识其余八门课程的老师,看起来紧凑的学习生活已经来临了,大家都很热爱学习,似乎都像是忘了周五班会上班长的选举投票了。
这些天来,陈泽还负责新出来的值日表,他会认真核对,与劳动委员协调,讨论的语气是很随和的。
陈泽在周一晚上就发现这所封闭式管理的新校区里,居然还有走读生,不过很少。
30班有一位,那就是顾夕了。
每次晚自习到九点的时候,顾夕总会走过来跟陈泽报备,像是日常的告知一样。
班主任顾先此前给了陈泽走读生的登记册和出入证,出入证是一张纸条,每天都会有新的,用来交给学校保卫处,这是由陈泽保管的。
陈泽记得这事,每到九点的课间,他已经不会让顾夕走来找他了,而是主动过去,常常说道:“顾夕同学,这是新的出入证,还要登记一下。”
顾夕平日都不会多说什么,她很专注,除了写作业,与平常课间吵闹的旁边同学来看,她真是过于文静了。
如此比较,她的另类在逐渐显现。
周四晚上,陈泽照旧来到顾夕桌前,他已经不会常常用那套说辞了,顾夕也很默契,知晓陈泽的目的,签字登记,拿了新的出入证,收拾书包,正好跟在要去上厕所的陈泽身后,路过拐角处,她停顿下来,说道:“陈泽,你等等。”
陈泽感到有些意外,回头看了顾夕,问:“怎么了?”
“明天下午的班会,我会投你一票。”顾夕言简意赅,说得直接,眼神认真,看向陈泽。
陈泽脑海里不由得翻滚起来,笑道:“这好像是我目前最确定能拿到的一张票。”
确实,没人会这么直接地跟他说,我会投你一票。
大家似乎都在忙学习,只有陈泽,王江年,吴茜他们还记得明天下午的班会要选举班长了。
“你明天肯定会是班长的。”顾夕说。
“至少,如果要我选一个班长,我内心更加倾向于,能办事的人,或者说,大家都认为你受欢迎这样…你在这方面,表现得很突出,很明显。”
陈泽默然,这是顾夕吗?这是一周上课除了回答问题的时候说话的顾夕吗?她可从来没有这么多话过。
“顾夕同学,好像对我很有期待的样子。”陈泽笑得自然,摸了摸后脑勺。
他受过夸奖,但多数都是来自长辈和老师的,在那种鼓励式的夸奖里,往往承载的是一种年纪上的照顾和期待,与这种同辈同学之间的期待,是很不一样的。
至少,陈泽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喜悦,源自于真诚的赞赏。
而且说出这话的人是顾夕,这位几乎从来不跟同学往来的人,如今是很认真的模样,显得有趣。
“你对自己不是有更多的期待吗?”顾夕反问。
“这些天,你确实有做了很多事,我是认真的。”顾夕接着说道。
“你其实很确定,你是能当班长的,对吗?”顾夕突然问道。
楼道的灯光很暗,随着打铃声起,同学们陆续回到教室,往来人群之中,他俩往拐角的墙壁上靠了靠,隔着一扇楼门的位置,陈泽突然聚焦目光,很认真地看向顾夕,点了点头。
顾夕笑得可爱,便顺着楼道,往校外的方向走去。
陈泽隔着走廊的窗户,瞧着月光西斜,路灯照射在小路的新砖上,显得极其靓丽,直到看到一楼楼梯里出现顾夕的人影,渐渐消失,他才回到教室。
……
周五下午如期而至,班会上,顾先直入主题:“一周过去了,现在得敲定班长的人选了,我们来投票,每人都有一票。”
“作为班里的一员,我也有一票。”他玩笑了一声,氛围立即变得柔和。
王江年心情不是很好,可能这样的感觉,吴茜也会感受得到,这一周下来,他的活跃只是在同学奔走之间,属于熟络感情。
陈泽不一样,他每晚回来最晚,下午去食堂吃饭也是最晚的,无论是打扫卫生,组织劳动,他永远一马当先,感觉不会累一样。
这样的人物,怎么感觉有点像活化的活**呢?…
王江年的心情是低落,并非嫉恨,他其实想得也很简单,他以前当班长似乎没有管的那么多,如今看起来好像挺累的,这样就不如不做了吧。
他觉得得和陈泽说一下,在两位副班长收集投票的时候,他传了张纸条过来给陈泽,陈泽打开看,上面写道:
“经过宿舍研究决定,我们都给你投票!”
这是他昨晚私下跟另外三个舍友决定的事情,陈泽感到惊讶,他看向王江年,王江年摆了个加油的姿势,笑得坦然。
我原本以为存在竞争关系的我和王江年,至少会在这件事上尴尬一阵子呢?
陈泽腹诽一句,对他投以微笑,在这张纸条上写了一段字,传递过去:“谢谢舍长的谦让与投票,我一定不负组织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