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酸又臭。”江铭有些恶心,这狐脸猿的皮毛极硬,还有一股酸腐的味道。
接过殊易递给他的“袖锤”,两人也算有了武器,可以边打边退走,虽然这玩意杀伤力十分有限,但也聊胜于无。
“杂毛猿,老子今天锤爆你们!”江铭本就不是怂人,望着林间数十只蠢蠢欲动的狐猿,满脸的凶狠,既然手里有了家伙,那就干他丫的!
两人背靠背,把“袖锤”抡得虎啸生风,每一锤都不含糊,全都狠狠砸向了狐脸猿的丑陋面门,揍得它们不是鼻青脸肿,就是头破血流。
“别光顾着打,找机会溜!”殊易出言提醒。
尸林漫无边际,又被浓郁的雾气笼罩,鬼知道里面寄居着多少怪物,他可没狂到两人能仅凭这等简陋武器就干翻这些狐脸猿。
“嘭!嘭!嘭!”
林间树枝颤抖,阴风阵阵,黑色袖锤染血却不显,打斗的闷响不绝于耳,似乎连这里浓郁的雾气都被冲淡了些许。
江铭一锤狠狠砸在狐猿的脸上,在其捂脸痛叫的时候,殊易立刻上前从侧面补了一记肘击,将那怪物干翻在地,两人边打边撤,尽量往一些树木茂盛的地方退去。
若地势过于宽阔平坦,这些狐脸猿便会从四面八方,甚至从两人的头顶上方蜂拥而至,他们难以应付。
而在狭窄的地方,一次只能扑上来三两只,以殊易和江铭两人的默契,交替出手便能将狐脸猿轻松击退。
就这样,双方在攻守之中僵持了半个多小时,被抡得脑壳发昏的狐猿不下二十余只。
但高频率甩着“袖锤”对手部的负担很大,两人的手掌有些发红,手腕也开始逐渐有些麻木脱力。
“叽叽吱吱……”
久攻不下似乎也使得这些狐脸猿有些烦躁,长满黑棕色毛发的丑陋脸上,表情既狰狞又愤怒,板栗一般的眼睛中闪过思索的神情,它们似乎正在思考着要如何对付面前这两只“猎物”。
树枝外围的狐猿经过一番交流之后,纷纷朝四周散开,不知道是去搬救兵,还是明智地选择放弃围攻。
“咔!”
江铭的“袖锤”一时甩偏,砸在了身旁粗壮的树干上,顿时,树皮崩裂,地面上一只狐猿趁此机会,吼叫着,挥舞健壮的上肢,凶悍地朝他扑了过来。
根本来不及说话,危急时刻,殊易用脚尖从地上勾起来一些碎石和土屑,甩向那只狐脸猿的板栗眼睛。
化解对方的攻势之后,由上而下,殊易大力抡动“袖锤”,暴砸在那只狐脸猿的天灵盖上,将它砸了个七荤八素。
“吼,吼!”
头破血流,还被迷了眼睛,这只狐猿似乎被彻底激怒了,它不退反进,调转方向后,悍不惧死地扑向殊易,尖锐的牙齿咬在了他袒露的肩膀上。
跟其它动物比起来,人的皮肤实在过于脆弱,鲜红的血水淌落,滑过胸膛,殊易的左肩几乎被完全咬穿,已经能看见血肉之间森然的白骨。
江铭迅速支援,他反手将袖锤当做绳索使用,勒在了那只狐脸猿的脖子上,想要将之绞杀。
“啊……”
紧咬着牙关,但殊易的喉咙中还是发出痛苦的低吼声,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撕裂,那是一种彻骨的疼痛,豆大的汗珠滴落。
“给爷死!”江铭憋红了脸,一脚踹在那只狐脸猿的后心,同时双手攥着袖锤拼命往后勒。
这个过程持续了一分多钟,期间,江铭也受到过其它狐脸猿的攻击,但所幸这里地势狭窄,两侧都有高大的树木作为掩护,他不管不顾,用后背堵住缺口硬扛。
直到殊易感觉肩膀一松,那只狐脸猿终于因为缺氧昏死了过去。
“怎么样?”江铭喘着粗气问,他用那只狐脸猿的尸体替换自己的后背,暂时堵在了缺口处。
“还行……”殊易满头大汗地靠在树干上,他的左肩的疼痛感似乎已经不是那么明显了,现在只剩下一股温热与酥麻。
他尝试着动了动手臂,瘫软无力,像是挂在了身体上一样。
江铭脱掉上衣,想撕成布料帮殊易止血,处理一下伤口,但那些狐脸猿似乎根本不给两人喘息的机会,江铭感觉有个东西砸在了自己的头顶上。
用手凌空一抓,拿到眼前,江铭顿时又惊又怒,大骂了一声:“丢嗨!”
那是一只已经发黑的人类断腿,那些离开的狐脸猿折返了,它们不想再与两人缠斗,而是从尸林里带来了大量的干尸,从空中抛投而下,要用尸堆将两人活埋!
两人本就退到了树木狭窄的地方,光是几具干尸扔下来,就已经足够限制他们的活动空间了。
意识有些模糊,但殊易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些狐猿具备着一定智慧!”
不想被干尸活埋,无奈之下,兄弟两人只能回到了开阔地带,再次陷入被这些狐猿围追堵截的境地,东躲西藏,开始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们是老鼠,而那些浑身是毛的丑陋家伙,是猫,是肆意玩弄猎物的无情猎手。
“呼哧,呼哧……”
江铭搀扶着殊易在林间兜兜转转,他们无力再与这些狐猿正面战斗,殊易虽然在逃跑的过程中找机会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但两人也折腾得精疲力尽,上气不接下气,最终还是被驱赶到了尸林当中。
灰黑色的雾气在四周弥漫,头顶上悬挂着无数通体发黑、姿态狰狞的干尸,但两人根本无心关注,脑中有些空白,甚至连恐惧的情绪都被身体上的疲倦给冲淡了。
“真他娘的晦气!”江铭忍不住破口骂道。
两人本就是跌跌撞撞,模样已经相当狼狈,可现在这一区域,脚下的土地开始逐渐变得潮湿和泥泞,简直举步维艰,为两人摆脱狐猿的围堵又增加了几分难度。
“等等!”殊易也发现了这件事,既已身处困境,抱怨是无用的,要冷静思考有哪些因素是能够改善局面的。
这里的泥土极为湿润,脚掌用力踏上去甚至能直接渗出水来,他认为,这附近或许有水源。
在营地旁是有一条小溪的,如果这水源就是那条小溪,那他们或许可以从水里离开尸林,哪怕不是,也可以搏一把,因为这群狐猿会不会游泳,是否怕水,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说完自己的想法后,兄弟两人开始往地面更加湿润的方向寻找,最后,他们发现了一处林中池塘。
水面浑浊不堪,漂浮着无数杂质,其中没有生命迹象,堆满了黄褐色的淤泥,散发出阵阵恶臭,还未走近就已经让人开始反胃。
“怎么办?”江铭嘴唇直哆嗦,黑豆眼中有些绝望,这要是跳下去,那跟跳茅坑有什么区别?
殊易心中也有些郁闷,这真是抽中了下下签,点背到家了,一潭发臭的死水,无法帮他们逃离这里,甚至连喝上一口解渴都不能。
曾经有人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水在地球上存在了数十亿年都没有过期,那为什么矿泉水会有保质期?
这就涉及到了活水与死水的区别,流动的水有一定的自净作用,水分子会在运动的过程中不断分裂和重组,但死水不具备流动性,通常充满着大量病菌和有害物质,不能饮用,更何况是这尸林中的死水,没人知道里面含有什么东西。
“嗖,嗖……”
树叶纷落,灰黑色的雾气被搅动,那群狐脸猿再次逼近了。
“跳!”殊易咬了咬牙,作出决定。
“你肩膀的伤口怎么办,会不会感染?”江铭有些迟疑。
“管不了那么多了。”殊易率先跳进恶臭的死水潭,现在只能赌一把了,赌那些狐猿不敢下水。
“噗通,噗通……”
冰冷的潭水和淤泥贴着皮肤,那感觉很不舒服,但两人已经精疲力尽,实在没有办法了。
将大半身形隐藏在水下,江铭拖着殊易游向对面,那些狐脸猿停在死水潭岸边的树枝上,没有追过来,他们似乎赌对了。
潭水不深,殊易感觉自己的脚掌好像踩到了什么硬物,就仿佛是走在一条颠簸不平的石子路上。
没过多久,他听到了江铭的痛叫声:“哎呦,什么东西在咬我蛋蛋?”
两只肥手在水中一阵摸索,最后捞上来一块雪白的碎骨,见状,殊易心里有些发凉,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屏住呼吸将脸潜到水下,艰难地睁开双眼,他看见在黄褐色的淤泥之间,埋葬着无数皑皑枯骨。
这死水潭的潭底,竟然是由无数白骨铺成的!
“咳,咳……”
压下心中的惊骇,殊易浮上水面,他回头看去,发现那些狐脸猿还停在岸边的树枝上,根本没有想追过来的意思,任由两人深入死水潭。
目光扫过那些丑陋的脸,殊易竟然隐隐觉得从中看到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神情?
狐猿手里拿着从紫红藤蔓中摘下来的干尸,当作肉干啃着,吃得起劲,或许它们是在边吃边看戏?!
难道,这死水潭中有什么比狐脸猿更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