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黄王朝,传国一千五百年,先后二十余位皇帝。开国太祖轩辕太一,征战四方,统一天下。灭部落,立国家,定主流文字,使东西南北交流顺便。修驰路,改河道,开先后一千余年风调雨顺。北征草原,南收大荒,令中原大地不受兵戈之祸。分十州,设郡县,治理民生,奖罚开明,使天下归心,蛮夷顺服。后世明君雄主,不论如何丰功伟绩,无不以轩辕太一为毕生追求。然天道轮回,历一千五百年而终,天下重回乱世。
炎黄王朝,分天下为十州,根据地势,族群习俗,各有所不同。比如北方人普遍身形高大,大气凌然,南方则知书达礼,气质温柔等,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再加上后来名将王蒙收服南荒,设两州,西北武氏向北开疆扩土,设三洲,整个炎黄疆域最大时期,有十五州。
战国元年末,一行两百余骑兵,护卫着两辆马车,由东北汉王府邸出发,一路往西,出东北汉王辖境内与西北武氏接壤的燕城,径直往西而去。
前面那辆马车内,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两人中间摆放着一个烤火铜炉,男的大约二十岁,面色苍白,身穿华贵紫袍,伸出双手取暖,正满眼宠溺的看着对面的女孩,。那女孩估计有个十二三岁,身穿粉色棉袍,扎着两个简单的马尾辫,此刻正撅着屁股,蹲在车边座位上,掀起车帘,把脑袋伸出去往后看:“哥,为什么二哥回去了?”
被喊哥哥的男子轻声回答道,“再往前走就是西北武氏族与我北汉接壤的大河城辖境了,大河城与我燕城相距不过五六十里路,双方历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二哥是燕城将军,当今天下局势复杂,若此时带兵入境,相当于不宣而战了,而我此行目的之一,是为了说服武氏,与我北汉联盟,进而平定天下,所以行事要谨慎”说到这里,他想起此行的另一个目的,突然冷声道:“轩辕红鸾,说你多少次了?出门在外,不比家里,要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你堂堂汉王闺秀,如此举止,成何体统?若是被外人撞见,丢的可是我们汉王府的脸,去你自己的马车去!”
听闻此话,名叫轩辕红鸾的女子把脑袋收回来,脸圆圆的,看着倒是可爱。“一个人坐马车多无聊呀,在家的时候,父王天天把我关在家里,小的时候让我学宫廷礼仪,然后让我学习琴棋书画,现在竟然让我学相夫教子,大哥你知道吗?大娘二娘这段时间竟然轮番着让我学如何能够让以后的夫君独宠我一人!天呐,我才十三岁诶,难道父王就这么想把我嫁出去?”
对面男子听他说到这里,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身为炎黄血脉,太多的心酸和无奈,本来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还没长大的妹妹,让她知道,身在王侯之家的担当和责任,但是此刻也开不了口了,自己体质弱,这么多年以来,帝国东北方有长城,蛮族的兵锋大半指向西北,所以东北汉王境内已经多年不见兵戈,初代汉王的血性历经三代,还剩下多少?谁也不好说。而且当今一代武侯又是雄主,竟然打的北蛮大部不敢南下,这几年已经多次扣关长城。虽然有李大将军坐镇长城,北蛮次次无功而返,但是也很难伤北蛮根本,依靠着雄关的守城汉军跟下马攻城的蛮子,战损竟然大致相当?北有北蛮,西有武氏,南边中原又是群雄并起,东边只有大海,不知不觉,北汉的局势竟然如此危险,想到这里,华贵紫袍男子泛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事到如今,只能看武氏的态度了,想到这里,他把目光放向对面的粉袍女子身上。
只见她端庄坐好,对着佯装怒意的哥哥,也不说话,表情娇弱,轻轻说到,:“好的,轩辕诚哥哥,轩辕诚哥哥好凶,吓死妹妹了。”低头娇羞,手指把玩着一只马尾辫,亲咬嘴唇,含情脉脉。如果不是她接着突然伸手往后抓了抓屁股的话,实在可以称得上柔媚无限。
对面男子看到这里,表情更加难看,声音低沉,“轩辕红鸾,你跟谁学的这般庸俗做作?在哪学的?”
因为是从小到大都十分疼爱自己的哥哥,轩辕红鸾并没有感到丝毫不对,“昨天到燕城,二哥说带我去见世面,见到了好多漂亮姐姐,,,”
听到这里,紫袍男子的怒气再也掩饰不住,再迟钝的人也感受到了整个马车骤然而降的冰冷,看着满脸怒气,双拳紧握的大哥,再也不敢吊儿郎当,:“没,没谁,大哥你说什么呢,我,我从来没去过什么醉红楼,,,,”
突然,车外护卫只听“哐啷”一声,一只原本放在马车内的铜炉被丢到车外,一骑快速向车边奔去:“公子,郡主”
怒气冲天的男声“滚!”
娇柔清脆的女声“王统领,帮忙把铜炉捡回来,谢谢,咱家现在可不富裕。”
王统领:,,,,,
车内,身穿华贵紫袍的面白男子,紧握双拳,眼角抽搐,仿佛在极力克制如火怒意,看着正襟危坐的粉色锦袍小女孩,想起刚刚路过的与西北武氏交界的燕城,想起那个二弟,内心深处泛起阵阵的无力感,只能寄希望于此次出行的结果了。不由的说起一句:“红鸾,你记住,不论何时,你都是堂堂汉王之女,如果有一天被人欺负了,不要害怕,你身后有你大哥二哥,有二十万北汉将士,你身上流着我们轩辕一族的血。”
突然而来的话,让轩辕红鸾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一直以来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哥哥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话,这话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呢?谁也改变不了我是汉王之女,轩辕血脉的事实啊,呵,大哥可能糊涂了。嗯,读书读傻了,想到这里,她起身,伸出手放在轩辕额头,:“大哥?我是谁?”
轩辕诚嘴角带笑,语气温柔:“红鸾,还是请你滚回自己马车吧”
“好嘞”收手,屈身,开门,一跃而出,动作流畅,干脆利落。废话,大哥那手上泛起的金光她又不是不认识,轩辕一族不外传的炎阳心法,一拳下去,估计自己的炎黄钟是挡不住的。
说起炎阳心法,想传乃轩辕太一年少时游历天下,于东海之畔所得,修至大成时,可强健筋骨,摧山裂石,更可延年益寿,祛病除邪,神妙无比。但是只能轩辕后人可以修炼,否则非但不会裨益身心,更会让修炼者得不偿失,轻则走火入魔,武功尽废,重则当场毙命,神仙难救
此时,在马车前方约二三十里的地方,有一个小山丘,小山丘距西北大河城约十里左右,正值隆冬季节,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下起大雪,西北的大雪不比南方的粉粉碎碎,而是成团成块的,再加上凛冽北风,打在脸上,真真是痛如刀割。此时虽然还没下雪,但天空乌云密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轰轰烈烈的下起雪来。在山丘下有一队骑兵,清一色的黑甲黑马,约有两百人,分五排而立,阵容严整,不动如山。而最前面的山丘上并列两骑,其中一个身材高大威猛,气势凌然,身穿黑色棉袍,手执马鞭,正是西北武氏家主,当代武侯,武宏,此时正与旁边并骑而立的面白书生说着什么,两人神色轻松,只听武宏说道:“汉王遣公子来我西北一事已经安排妥当,一切按照事先计划进行便是,只是听先生所言,虽然中原锦绣,江南多娇,但也真是消磨男儿斗志和英雄气概的地方,不知道隆儿此去,是好事还是坏事。”
面白书生正是武侯当下第一谋主,王晓。此时略一思索“主公,武氏以武立族,也凭武立足,若只一地诸侯,一方霸主,自然是绰绰有余,再加上改革以来,精简官吏,奖励耕战,其潜力之大,放眼四海无敌手。但是,武氏今后要做的,不仅仅是击败诸侯,争霸天下,统一天下,我们还要继续开疆拓土,北蛮以北,南荒以南,我们还要,教化天下,然而,教化天下,不可能只凭武力,马上得天下,马下治天下,亘古不变的道理,在这件事上,主公一定不可多想。况且隆公子跟我读书,随主公征战,如果不是因为公子的身份,单凭军功,怎么也当的上一个中郎将了,难道区区中原江南就能毁其心志?”
武宏内心震动“是啊,我武氏的目标,武氏的天下,绝不能仅仅偏居一隅,不错,好一个教化天下,好一个王晓”。嘴上却哈哈大笑几声,:“隆儿是不是又在你面前抱怨了?”
王晓轻轻一笑,却不答话,抬起头看向东边。远远的,有三骑纵马前来,行至山下,骤然而停,领头一人翻身下马,小跑着向二人走来,大约十来步的距离,单膝跪地,拱手道:“汉王使者已到十里!”言毕起身,肃立一旁。
武宏轻轻点头,看向此人,面容冷峻而年轻,浓眉大眼,刚毅阳光,此时头顶黑色皮盔,身穿黑色皮甲,身形笔直,此刻迎着自己的目光,全无惧色,十三岁被我丢到军营,十四岁随我出征,如今十八岁了,整整五年来,终于是打磨出了一股子男儿血性。
此人,正是武氏嫡长子,武宏唯一的儿子,武隆。
武宏对着这个还算满意的儿子,笑着说道:“隆儿,等下随父王一起去看看这位汉王大公子”
听到此话,在场两人都有些意外,武隆是因为父亲从未在军中叫过自己名字,此时自己不过是西北二十万边骑中的普通一员,这样一来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不说,而且穿着也不太适合这种场合。况且外人一直说我西北虎狼,不知礼仪,不知父亲为何如此行事。但是多年的军伍生涯,还是让他不假思索的就回答道:“领命?”
而另外一位白面书生的意外则是因为此前计划中,让武隆直接南下游历,并没有提起参与北汉的结盟一事,此时武宏突然这样安排,想来想去估计只有一个原因了
“跟汉王比一次儿子?”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一闪而逝,脑子里想起了武侯之前好像有提到过某个喜欢穿粉色衣服的小姑娘,嘴角微微一笑,一切了然于心。不过这一切,还要看武隆这小子的想法,在侯爷面前一本正经,私下里怎么样,授业恩师王晓,可是一清二楚。
北蛮王庭,金色的大帐内碳火旺盛,大大小小的部落首领加起来有十四五个,围着巨大的火盆席地而坐,喝着酒,谈着话。最上首的是一个面容英武的虬髯大汉,身形高大,面露风霜,饶有兴致的看着站在靠近门口的一位中年男子。那人身穿厚重羊皮袍,仿佛受不了这北方草原的寒冷冬天,就算穿着如此厚实的衣物,也依旧被冻得面色苍白。
虬髯大汉向他招了招手:“先生别怕,往前走一走,烤烤火,我们雄壮的北方草原不比你们娇弱的中原,别冻坏了”
羊袍男子拱了拱手,:“谢大汉”随后径直走向火盆,依旧站着,火盆发出的热量瞬间扑面而来,烫的他满脸通红。
虬髯大汉面容不变,:“先生不必拘束,我们草原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怎么舒服怎么来”
羊袍男子苦笑了一下,略一迟疑,也不顾其他,直接坐下了。面对周围凶神恶煞般的各部族首领,面容不改,心中自嘲:“没想到我堂堂中原刘承先,也有跟这群蛮人相聚而坐的一天,列祖列宗在上,承先此举,事出有因,他日身死,再与列祖列宗谢罪。”想到这里,也不拘束,对着虬髯大汉笑到:“谢耶律大汗,草原风光,自有一番滋味”
耶律大汗笑:“刘先生,我是听卫兵说你自称可以解我草原的灭顶之灾,还要助我圣族南下中原?”说到这里,其余部落首领议论纷纷,“灭顶之灾?”“南下中原?”“这个中原人花花肠子说大话”之类。
耶律大汗挥了挥手,虽然众人不再言语,纷纷低头喝酒,但是对这位刘先生还是嗤之以鼻。
耶律大汗看着刘先生,“先生知道我们以前是怎么对待你们中原这些所谓巧舌如簧,搬弄是非的中原读书人吗?”见刘先生没有答话,他继续说道:“大约五六年前,那个时候我父亲还在世,也有一位自称中原来的所谓读书人,告诉我父亲中原大乱,西北武氏家主新丧,内部不稳,让我父亲率部南下,你可知他下场如何?”说到这里,耶律大汗面目变得狰狞起来“不知道他用了什么诡计,与那武氏里应外合,导致我父亲战败身死,让那武氏新家主坐稳位子,嘿嘿,后来被我抓到,我扒光了他的衣服,打断了他的手脚,命人把他钉在十字木架上,让老鹰来啄他的脸,让鬣狗来啃食他脚,让蛇虫爬满他的身躯,直到有一天,我厌烦了,让人放下他,你知道吗?他竟然没死。哈哈哈,这个人别看他身不强,体不壮,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能活下来,他对我笑,笑的比最丑陋的鬣狗还难看,我感受到了侮辱,于是我令人打碎他的嘴巴,拔掉他的舌头,一颗一颗的拔掉他的牙齿,然后我继续这样钉着他,把他树立在我的大帐前,直到他眼睛被啄瞎,脸被啄掉一半,下半身被吃完,我放下他,哈,你知道吗?他还没死,我感到了莫大的愤怒,虽然他的脸已经完全称不上脸,无法做出表情,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到他在嘲笑我,于是我令人把他剁碎,让鬣狗把他吃完,吃的骨头都不剩。刘先生,你知道吗?你现在坐的位置,就是他第一次做的位置。”
说到这里,耶律大汗停了下来,看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刘姓中年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而周围其他部落首领有些是对这件事早有耳闻,有的则是第一次听说,但不论是谁,所有人都面色古怪,看向耶律大汗的目光中除了敬畏,也多了一些恐惧。
相比较之下,刘姓中年人则除了一开始的不适,现在看起来反而没有太多动容,等所有人安静下来,只听他说道:“敢问大汗,今年冬天,整个草原准备冻死多少牛羊,饿死多少老人孩子?”
场面有些诡异,平时大大咧咧的部落首领们突然静止了起来,个个面露悲愤,这个中年人说的,是草原长久以来最让人为难和无奈的痛,这痛是如此强烈,它刺伤了所有草原人的心,而此刻,被一个异族人直接问出来,无异于狠狠的在这痛上又撒着盐。本来今日大汗召集各部首领,就是在询问各自准备过冬的情况,气氛沉重,然而出人意料地,大汗召见了这个中年汉人,不知道大汗是何用意?巨大无比的帐篷里,除了碳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听不到任何声响。
“哦?”耶律大汗眯起眼睛,“先生什么意思?”
刘承先丝毫不惧帐内微妙的气氛变化,“就是表面意思。大汗凭借自己的力量,整合草原部落,让各部族一起听从于王庭号令,确实厉害。可是在我看来,不过一盘散沙,乌合之众而已,一旦下一任大汗不能服众,看起来强大的草原王庭,顷刻间就会分崩离析,因为大汗没有解决一个根本问题。”
各首领听到这里,纷纷起身,有的甚至直接抽出弯刀就要砍死这个出言不逊的汉人。
耶律大汗喝止众人,身体前倾,问道:“什么根本问题?”
“生存,男女老幼,一起生存”
“说下去”
“粮食,衣服”
耶律大汗微微一笑,“这个问题,我草原一族世世代代都在想,都在想办法解决,比如南下打秋风”
“如今呢?中原北方屏障牢固,东有长城,西有武氏三州,而天下皆知,武氏三州,就是从你们北蛮抢去的,看吧,一东一西,就像两个大手,死死的卡住了整个草原的生机这就是我之前说的灭顶之灾”
“你是说,你能帮助我草原改变现状?”
“当然,大汗知道,草原以北是无边冰原,东边是荒原,过了荒原是大海,南边是武氏和北汉,大汗知道西边是什么吗”
“是天山,是沙漠,先生有话快说,我的耐心有限”
“大汗不要急,草原直接往西,翻过天山是沙漠,那穿过沙漠是什么大王想过没有。”
“是什么”
“是西域,那里物产丰富,铁矿众多,一个城池就敢自称国家,大大小小十几个,长年征战不休,大王如果能够穿过沙漠,在那里抢夺一块地盘,然后源源不断的为草原输送物资,以后的冬天,就不会这么难过了,这是其一”刘承先顿了一下,见耶律大汗面露思索,接着说道:“其二,派人和北汉议和,开通商道,为草原积蓄盐铁,更重要的,是和中原豪阀做生意”
“为什么不是武氏?”
“武氏与北汉不同,武氏的目标在北,北汉的目标在南,所以,跟北汉合作,对草原更加有利。”
刘承先接着说道:“最后,与中原豪阀做生意是重中之重,这些人只有有利可图,就会不顾一切,但是一个个的又想要脸面名声,借着汉王轩辕正统的名声,我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他们中间分化拉拢,培养自己的势力,而且与北汉合作,是因为北汉实力并不足以争霸天下,说不定就会借助草原强大的骑兵,到时候,不费吹灰之力,拿下长城,进而找机会争霸天下!”
“哈哈哈,”一连串不加掩饰的狂喜,从耶律大汗口中发出,:“先生所言头头是道,让人听来,心胸大开,如果一切都如先生所说,那今后先生就是我耶律雄伟的老师,否则,,,,”
“我这颗头颅,大汗随时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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