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泰十六年,新帝登基,百废待兴。
次年春,御史以后宫子嗣为由劝昭帝选秀,帝允。
十日后,帝谕百官选民间佳丽数百入宫,各地知州皆响应,积极挑选合适秀女。凡及笄者皆可入选,一时间朝廷上下议论纷纷,几家欢喜几家愁。
且说杭州同知谢大人接旨后,午后回了谢宅。
谢夫人孙氏一早守候,见谢大人匆匆而来忙问起缘故。等知晓大概后叹了口气。
“来人,去把大小姐跟三小姐找来。”
谢家人丁新旺,到了永泰年间已有嫡系两支,旁出一支。
谢大人名谢坤,永嘉元年进士,后外派出京,如今任杭州同知,正五品官。
谢三房因谢坤发扬光大,当年永嘉元年放榜,中书侍郎孙大人榜下捉婿,将嫡次女嫁给谢坤为妻。婚后第二年就生了一对双胞胎,大女儿取名为谢宁薇,二儿子取名为谢子衍。
四个月后,通房柳氏也生了一个女儿,谢坤为其取名为谢宁珂,也就是孙氏口中称的三小姐。不多时,两位小姐而来,朝父母亲行礼后,谢宁薇问道:“母亲找女儿前来,所为何事?”
孙氏一见女儿,不由悲从中来。
“薇儿,你那狠心的爹贪图荣华富贵,要将你跟珂儿一起送入宫选秀!”
选秀?
原来坊间议论纷纷的话是真的。
知道新帝继位之后便会选秀,家家户户都想办法要尽早帮女儿预定婚事。可以往皇帝要三年才选秀一次,故而定亲事定的晚。
谁曾想一道圣旨下来,倒是让一家人慌了神。
若是选秀成功,泼天的荣华富贵可以让谢氏家族繁荣昌盛百年。可若是不成,一家老小的性命都会葬送在肮脏的后宫之中。
为此,谢宁薇深深叹了口气。
她也没想到自己能够穿越,更没有想到自己还能经历选秀。穿越前,谢宁薇不过是即将毕业的医学狗。回学校路上见有人要跳河轻生毫不犹豫的跳下河去救,人倒是救上来了,自己的命倒是丢了。一睁眼,自己已成为孙氏肚子里爬出来的婴儿。
谢宁薇用了几年才勉强接受这个事实。
本想着长大以后咸鱼一辈子,不曾想老天爷还是没放过她,给了她当头一棒。
孙氏掩面哭泣,哭声阵阵不绝于耳,听的谢坤眉头一皱。
“事已至此,还请夫人见谅。尽早让下人收拾了,好送薇儿跟珂儿去京城。”
“父亲!”谢宁薇变了脸色。“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吗?”若是能咸鱼,谁想去后宫中水深火热的过一辈子!
“圣旨已下,岂有收回的道理!”
谢坤斥道:“若抗旨不遵,别说是我们一家,连带着大哥,二哥都要受牵连。夫人就全且看在全家的份上,依了这次吧!”
谢宁薇听着夫妻俩吵架,听的心烦意燥,回眸,余光扫到谢宁珂脸上,见其满面春光,心驰神往,不由叹了口气。
人啊,就是应该想开点。既然避免不了就应该坦然面对。像三妹就很好,乐观积极向上,明知道后宫是个坑还傻不愣登的往里跳,真是胆识过人!
对于这种强制性选秀活动,谢宁薇没有拒绝的理由。
就是反抗强烈的孙氏也就为姐妹俩争取了两天的快乐时光。为了能让谢宁薇不给家族丢面子,孙氏更是将压箱底的嫁妆翻了出来给谢宁薇添妆加钱。
两天的功夫,谢宁薇收获了全家满满的爱意。不管是金钱还是精神方面都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以至于两日后上谢家马车的时候,谢宁薇的高兴劲还没有消退。孙氏看着马车里面的女儿,不由红了眼眶。
有千言万语要嘱咐,最后也只说了一句。“一路平安!”
随后孙氏忽然想起什么,忙道:“我会劝你父亲在政务方面勤勉,争取可以早日回京述职。”也好再看看养育了十几年的女儿。谢宁薇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母亲别担心,兴许皇上看不上女儿,到时候女儿又能与母亲再见了。”
“胡说!”孙氏破涕而笑。“去了就好好表现,别给家里人丢了面子。”
“女儿知道了。”
“去吧!”孙氏挥了挥手,看着马车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不见。
“大姐姐,别看了。”谢宁珂悠悠说道:“日后还是会见面的!”是的,只要落选了依然可以自主嫁人。如此说来,还是能再见的。谢宁薇深吸口气,后看向谢宁珂。她这位庶出的三妹妹身着香妃色缀珍珠长衫,下着赵粉色镶边马面裙。头上更是插满了珠翠,想必是柳姨娘为了谢宁珂能够入选,将所有的私房钱用上了。
经过这一番精心装扮,谢宁珂瞧着也是位姿色出众的女子。想必在后宫美女众多的情况下,也能分一杯羹。
“三妹妹。日后你我若是一同入选了,可别忘了手足之情。”
“大姐姐说哪里的话,不管是你受宠还是我受宠,我都高兴。”谢宁珂笑着说道:“只要能光宗耀祖,便是我今生做的最大的好事了。”
十日后,马车终于抵达汴京。作为周国的首都,汴京是相当的繁华。车水马龙,商贩甚多,将街道挤得水泄不通。城门将士一一搜查过后,便指引车夫前往紫禁城。
说起来,这还是穿越以后第一次看紫禁城。遥想上辈子,谢宁薇去故宫旅游,不过是当个观光客。走马观花了一日就匆匆离去了,从来没有时间真正看风景。
而今再看,不由被紫禁城的巍峨惊叹。果然是一宏伟建筑,宫墙深深,困住了不少人。
马车停到紫禁城外就不能往里头走了,谢宁薇与谢宁珂两人下车,伺候两人的丫鬟,婆子们在马车中守候。
若入选了是可以带贴身丫鬟的,而在储秀宫学习工规的时候除了秀女是进不去的。
秀女入宫首先见的是太监跟管事嬷嬷。只有等殿选通过后,赐了名号入住宫殿,这才有机会见皇上。
谢宁薇与谢宁珂随着众人排队去太监那核对了花名册。管事嬷嬷给秀女一人一个号,排队去宫中检查身体。
轮到谢宁薇了,她低着头将一个荷包塞到管事嬷嬷的手里。
嬷嬷捏了捏荷包,掂了掂分量,满意的笑了。“这位姑娘,里面请吧。”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谢宁薇交了钱,只是随意检查了一遍,就放了行。
出来之后,谢宁薇听到了一阵哭声。
从三三两两的话语中知道秀女因为不懂规矩,被几个宫里的嬷嬷羞辱了一番。以身体有疾为由,划掉了花名册上的名字。
为此,她叹了口气。果然到哪里都是势利眼,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谢宁珂排在谢宁薇的后头,在检查前谢宁薇就嘱咐了,谢宁珂也准备了一个荷包,因此顺利通过了检验的第一关。
接着就是根据秀女的外貌,身材进行检验,符合标准的才能留在宫中。
直到日落西沉,花名册上的人只剩下了五十六个。
掌事嬷嬷瞧着花名册上的人,徐徐说道:“首先奴婢恭喜各位秀女成功入选,接下来报到名字的各位秀女来奴婢这里领牌子,今后的一个月你们就留在宫中学习宫廷礼仪。只有通过了各项测试,你们才能成为真正的秀女,留在宫中。各位秀女可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