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岁来的有些让人猝不及防,原来离十八岁已经过去五年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加入了养生的行列,汽水换成了枸杞茶,染发变成了涂生发液。他们都说成年人的世界很可怕,所以我选择了继续读研究生,权当延续青春好了。
我叫谢允书,来自北方的一个小城。我的前二十二年都在北方生活学习,所以决定研究生要来南方,看看别样的世界。其实,这个说法是每当别人问我为什么要来南方,我的托词而已。其中真实缘由我却从未向任何人提起。我不相信玄学,却坚决相信冥冥之中注定的一切,我相信他会来Z大,这便是我的理由,即使我还没有遇见他。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雨,已是深秋,外面是刺骨的寒。图书馆里一个耳机,几本书构成了独属于自己的世界,没人打搅,不用社交,我认为那便是最幸福的事情。我抬头看着窗外发呆,遨游在我的宇宙里,只是我的宇宙里,好像都是他。我拍拍脑袋,让思绪重新回归到看不完的文献里。
掀开书来看,垫在下面的草稿纸上都是他的名字——陆以知。这个名字算至今日,在我的草稿纸上也是出现了十年。我轻轻摩挲着那三个字,其实,我应该放下的。时至今日我也分不清到到底是喜欢,还是执念。只是相信能再见到他,能再和他延续那一份前缘。
大学时,我总在想,要和他有个十年之约,十三岁时喜欢上他,二十三岁时要再遇见他啊。初中毕业之后,我们去了不同的高中,高中毕业之后,我们去了不同的城市。直到今日,我竟然还在想着他,想着遇见,想着重逢之后说出那句我憋在心里十年的话。入学几个月,我想起那时仅凭臆断来到这里,不觉可笑。我没遇到他,也打听不到他的半点音讯。我也许该放下了,也许该接受新的感情生活了。只是,心不由己,情不由人。
“同学你好,打扰了,请问能不能留个微信?”对面桌的一个清秀男生推过纸条,我打开一看,又抬头看了一眼一脸羞赧的男生,轻轻对他说抱歉,笑着摇摇头。他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点点头。这个男生我见过很多次,他常常抱着很多书坐在那里,一坐半天,才起来活动一下。我瞥见他看的是“刑法”二字开头的书,原来是学法律的。他外表阳光俊朗,我以为他应该是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身旁一群女孩子递水呐喊的那种男生。
傍晚停了雨,雨后的晚霞实在绚丽,从北边迤逦南去。我捏捏脖子起身,走出了图书馆。没想到他竟过来打招呼。
“同学。”他叫住我。
“是你啊。”
“我……我知道刚才有些冒昧,我能不能知道你的名字?”他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不知是晚霞的映衬,还是怎的,他的脸竟通红起来。
“我叫谢允书。允诺的允,书籍的书。”
“我叫何靖瑜,是法学院大四的。看样子你是今年的研一新生?”
“有这么明显吗?我以为我和大三大四的还差不多。”我笑道,和他边走边说,身后晚霞将我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地上的水坑倒映着天上的绚丽,像一面面镜子,这么好看的晚霞和中学时代的很像,我却总有种物是人非之感。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摸摸脑袋笑道,有些慌乱,“我……”
“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啦。”我恰到好处的笑道。
“姐姐……”他结结巴巴道,“我很想要你的联系方式,我……我可以吗?”
“嗯?”
“我知道你不想给的,可是我……”他低着头,手指扣着那本厚的骇人的书。
“我给你吧。”我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社交愈发恐惧,便只想留了微信,尽快离开。只是抬头的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何靖瑜身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转瞬即逝,我看的不清楚。只道是执念化成的幻觉。
“谢谢姐姐。”他开心的笑道,又说了些什么。
我仿佛隔绝了所有的声音,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我知道那个身影要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了,要困扰我几天了。我既害怕遇见他,更害怕遇不见他。
那个身影那样匆匆而过。我不由想起那时候的他,走路总是一番急匆匆的模样,连着在我的世界里,也仅仅是留存了三年的光景,便也匆匆去赴了下一场盛宴。
今晚的梦,看来又要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