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莱蕾,把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好不好?”
秦莱蕾对上他一瞬不漏的目光时,不是她亲眼看见这一幕。她一定不会相信这样骄傲的男人也会流眼泪。
这带给她多大的震撼?
这世界上有人比她的难过更甚!
“苏言深,”她拼命想挤出微笑给他,“这件事我已经处理好了,我想不出意外的话,明天那个人就会和大秦重新合作的。”
苏言深摇头,眉头深锁:“如果那是用你和你父亲断绝父女关系换来的,我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作法。”
她的嘴角扯出了虚弱的笑容,“总比看见他们厮杀好得多吧。”
苏言深明了了,她怕的不是两个心爱的男人厮杀,她真正怕的是,他们厮杀起来,她应该选择帮谁。
“你的心还是向着那个人的吧?”苏言深说:“你用恨来装饰着这份爱。”
秦莱蕾笑着摇摇头,情绪一片豁达:“不会再继续了,是爸爸害死可西姐的,隔着一条人命。足够让我清醒了。”
她小心翼翼地说:“苏言深,对不起,那是你妹妹。小时候,我让你失去母亲。长大了,我让你失去妹妹。”
苏言深眼圈微红,淡淡地看着她说:“你也知道你让我失去了这么多,这辈子,除非你把自己补给,不然恐怕难还清。”
“我一直好奇那一晚,这么好一个向我讨债的机会,你为什么没有……”秦莱蕾问。她很难想象一向游弋情场的苏言情,居然和她合衣而睡,什么都没发生。
他冷冷地回望着她:“那一晚?是哪一晚?是那你斩钉截铁叫我忘掉的那一晚吗?”
秦莱蕾被他的反问囧得瞬间无语,低下头懊悔咬自己的嘴唇,对苏言深出尔反尔的总是她。
就算他有再大的气愤,可是看她士气这么低落,还是心软了下来:“那一晚,你哭得太厉害,我过不了心理那关。”
“这样呀……”秦莱蕾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你原来怕我哭啊。”
“是这样的,你当时哭的声音,嗯,你也知道在过大的噪音下,人一般无法集中精力办事。”苏言深很认真呢地陈述着当时的事实。
秦莱蕾险些昏倒,她睁大眼睛尖叫:“噪音?你说我是噪音?”
“噪音小姐,你是要继续制造噪音吗?”
“苏言深,你说谁是噪音呢?”
“噪音小姐,我们回家吧。”
“谁要和你回家?”
“离家出走的噪音小姐,我好心地提醒你,你的藏獒被我运回家了。”
“这招太瞎了吧。”
“你跟我回家,把你的藏獒接走,随便你住哪,行不?”
“苏言深,我觉得这是个陷阱。”
“秦莱蕾,你要相信我的人品。”
事实证明,苏言深的人品并不如他的花颜月貌来得可信。
他说H市宾馆治安不好,他说H市夜间交通安全隐患大,他甚至搬出《周易》以及各种命理歪理力证秦莱蕾今天不宜外宿。当平日里一向以工作态度严谨的苏言深编出各种理由阻扰秦莱蕾去外面找房子住的时候,秦蕾蕾就崩溃了。
当然不是他那些撇脚的理由留住了她,而是他为她担着的那份心,此时的她其实怎么着都无所谓了,但她却在意着他的那份担心。可能也是因为太累了,她抱着“Anson”(在苏言深极力的自荐(自“贱”?)下,她非常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藏獒亲的新名字。),很快地,就入了睡……
“秦莱蕾,起床了。”苏言深的声音近在咫尺。
秦莱蕾揉揉眼睛,沉重的眼皮吃力地拉开一条窄窄的缝隙,看见一个隐没在阳光里的男人。
她的脑袋一下空空的,出现了一组名词,苏言深和阳光。
苏言深和阳光,曾经是毫不接近的一对词组,此刻遇到一起却是那么的和谐,甚至很契合。
他对她时刻微笑,眼神温柔。
秦莱蕾懊恼地想,这赤果果的男色,她还能负隅顽抗多久呢?
他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时不时回望对桌的秦莱蕾。
苏言深吃的大概不是餐桌上的早餐,而是餐桌对面的她。
他眼眸含笑,她大概也是个怪胎,他的目光再炙热,她也能吃得神色自若。
这样和谐的气氛一直保持到苏言深的秘书来访。
语糖将紧急文件交给苏言深签写。苏言深很敬业,秦莱蕾看见他把手中碗筷放下,就看起了文件。
语糖笑眯眯地秦莱蕾互相寒暄,在苏言深把签好的文件回递给她的同时,她左手攥紧的报纸终于放在了秦莱蕾的面前,她说:“我想这份报纸,秦小姐有必要看一下。”
映入秦莱蕾眼帘的是几个大幅的字,又是头版,“秦莱蕾脱离秦家,疑似攀上第一公子”。
秦莱蕾很镇定地喝完最后一口红豆粥,心平气和地说:“苏言深,谢谢你,早餐很美味。”
她重新深呼吸了一口气:“苏言深,我一直以为就算全世界都背叛我,至少苏言深不会,因为你说怕看见我哭。”
“秦莱蕾,你不够信任我。”苏言深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失望。
秦莱蕾不经意地笑出了声,回道:“苏言深,以你的能力,没有你的准许,有人敢写这么找死的新闻吗?”
“秦莱蕾,我想你嫁给我。”空气里,传来他凉凉的话语。
也许真的不该跟这个男人回家,这愚蠢的决定,她应该一开始就躲得远远的,不要希望任何人能够不求回报的收留自己。也不会给自己招来这么多的失落和背叛的伤感。
她慌张地跑上楼,把“anson”抱下来,留下一句:“苏言深,谢谢你昨日的招待。”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刚才一直没有插-进两人对话的语糖,开口说话:“为什么不告诉她另一个理由,是你想用更重量级的新闻来压住她脱离秦家的新闻。”她知道他在保护秦莱蕾。
“为了满足看客的要求,你千里迢迢来递一份报纸怎么着也该配合你演出脑中所预想的场景。”苏言深笑笑回答。
语糖苦笑:“你何时顾及过我的感受?”
“舒服了吗?”苏言深语气平静,继续说下去:“你舒服了就回公司吧,我希望你下次不要用公事来办私事。我现在还有正事要做。”
“你的正事就是追出去向秦莱蕾解释对不对?”语糖大声说道:“你知道你刚才为什么没解释吗?因为你也累了,你做了太久的没有脚的鸟,你飞太久了,在风雨里睡,你总以为停下来就是你死的那一天,所以你拼了命地向秦莱蕾飞。可是这次你真的累了,秦莱蕾根本不够信任你,相信我,没有人可以一直飞的。停一停好不好?”
“我不会累,更不会停。我刚才只是给她时间,给她冷静的时间,我不想逼她太紧。”
他走了,头也不回。
用行动告诉语糖,他不会停。
特别是对秦莱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