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火辣辣的阳光直射在大地上,知了躲在树叶底下扇动着翅膀“嘶呀嘶呀“地叫个不停。
“师弟我饿了。”躺在后院桃树下的王大志,嘟着嘴摸了摸扁扁的肚子。
眯着眼打瞌睡的赵刚烈扯着嗓子喊道:“小马好了没,师兄饿坏了。”
“马上就好了!”青烟缭绕的厨房里传来马天伦高亢的声音。
片刻后,他端着个托盘急匆匆走出了厨房。
马天伦扒拉了几口饭:“观主,明天可不可以换瘦点的肉,天天肥大块我这胃里都成油缸了。”他拨弄了下菜盘里的大块头,又将筷子收了回来。
赵刚烈嚼着嫩得冒油的肥肉,心满意足地吞下后撇了其一眼:“你没见本观主和师兄都需要补身体吗?你不喜欢吃就别挑啊。”
马天伦放下碗筷委屈的说道:“你这是虐待人口,是犯法的知道吗”。
赵刚烈将碗里最后一粒米捣进嘴里后,拿着筷子作势就要打:“每天大鱼大肉给你剁碎,还冤枉本观主虐待人口,你是不是没事找抽!”
马天伦吓得急忙向后躲,见对方只是吓自己,又端端正正的坐在了凳子上。
他端着饭碗埋怨道:“每天确实都是肉,可是快一个月了全是肥大块,丁点瘦的都没有谁受得了啊。”
赵刚烈靠在墙上,回味着嘴里的油脂:“你是没受过苦,本观主和师兄吃了十几年的青菜稀饭,肚子早就像糟糠一样,估计没几年的油水不可能润滑得了。”
马天伦心中叫苦不迭,这才九个月时间他都开始受不了了,如果真是吃上三年不得被油闷死吗。
“嘀嘀…”
突然,大殿的方向传来一连串汽车喇叭声。
正躺在椅子上打算午睡的赵刚烈气得咬牙切齿:“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没教养?跑到别人家里来按喇叭,小马去看看叫他别按了,如果不听就打死他!”
“好”
心里不爽的马天伦正愁没地方发泄,他鼓着眼睛大步流星的朝大殿方向跑去。
“嗝,师弟我还想吃西瓜。”王大志抹了把油嘴,砸吧着说道。
“好,待会小马回来让他去买。”赵刚烈笑吟吟地伸了个懒腰。
这时候脸色通红的马天伦,急匆匆跑了过来:“观主,这次是大生意上门!”。
赵刚烈睁开右眼撇了其一眼,又慢慢闭上了。
马天伦见对方不搭理自己,连忙走到右边,他低下头加重了语气:“真的是大生意,司马台说要是我们办好了钱不是问题。”
赵刚烈噌的一下坐了起来:“镇首富那个司马台?”他皱着眉头问道。
马天伦忙不迭迭点头。
“听说这混蛋近一年没少干坏事,走,本观主今天得狠狠敲上一笔。”赵刚烈套上鞋子就往大殿跑去。
大殿内,一名青年不耐烦地坐在祭台上,他晃眼看见旁边小鼎,顺手便拿在手中打量。
这一看就听其惊呼道:“爹,这东西好像是古董,少说也得有几千年的历史!”
急得来回走动的司马台一时没注意儿子,此时才发现这混蛋小子竟然跑到祭台上坐着了,而且还将香炉给倾倒而空。
“逆子!”
气急败坏的他抬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啪”
正将香炉揣进怀里的司马丁,措不及防被打倒在地。
“哎哟!爹你吃错药了。”他一手抱着香炉,一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坐在地上愤恨道。
大腹便便的司马台脸上青筋暴涨:“小混蛋,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他左手叉腰指着地上叫骂的儿子怒道。
司马丁气匆匆地站了起来,他抖了抖身上香灰马着脸说道:“我是小混蛋你不就是大混蛋?爷爷那不就是老混蛋?回去后看我不告诉爷爷你骂他老混蛋!”
“你…”
司马台捂着胸口大喘粗气。
一身道袍的赵刚烈慢悠悠地走进了大殿,两父子的吵闹他也听到一些,心中对这一家的关系多少有了点了解。
“咳咳”
气定神闲的赵刚烈轻声咳嗽了下。
司马台这才注意到身后站着三个人,他转身看了眼站在前方的小年轻,又看了看其身后的壮汉青年,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哪位是赵观主?”
赵刚烈单手作揖正准备自报家门时,就见祖师的香炉鼎竟然被青年拽在手中。
“无量天尊,混蛋个东西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还不把鼎放回原位!”他脸色铁青大声怒骂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骂小爷,你让小爷放小爷偏不!”司马丁不甘示弱回瞪了一眼。
赵刚烈胸口火气噌的就上来了:“小马打死这个混蛋!”
“好!”
人高马大的马天伦,捏着拳头冲了过去。
“你…你干什么,爹他们打我!”司马丁看见大汉冲了过来,吓得慌了神连连后退。
司马台见状连急忙拦在中间:“大兄弟误会…误会,赵观主小儿多有冒犯还请不要怪罪。”他赶紧朝小年轻求饶。
现在他要是再分不清主次,这几十年就白活了。
“让他把东西放回原位,不然连你一块打!”,
赵刚烈瞪着青年气得咬牙切齿。
“好…”
司马台连忙应承下来,他转身怒气冲冲地走到儿子身边:“逆子还愣着干什么,不想死就把东西放回去。”
司马丁见一向强势的老爹居然认怂,想不明白原因的他,低着头乖乖将鼎放回了原位。
司马台瞪了儿子一眼,连忙转身露出一脸笑容:“赵观主他还小不懂事,希望你多多包涵。”
赵刚烈板着脸侧向了一边:“他小!本观主今年十八他多大?”
“这个…”司马台顿时语塞,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搭话。
“小马,把这些玷污祖师的人赶出去。”气愤的赵刚烈甩开道袍长袖转身就离去。
作为助理,已经有过数次配合经验的马天伦,知道表演的时候到了。
“是”
只见他瞪着铜铃大眼,挽起袖子就朝两父子走去。
“慢!赵观主,我是张万合张老板介绍来的。”司马台见大汉气势汹汹的朝自己走来,急忙开口说道。
赵刚烈拉着长脸看向中年人:“老刘什么时候开始做中间商了?他收了你多少中介费?”
司马台尴尬地笑了笑:“赵观主误会了,我和张老板有些生意往来,他知道我的困惑后就推荐我来这找你。”
赵刚烈觉得这些有钱人就是好笑,尽喜欢藏头露尾玩深沉,抓鬼就抓鬼竟然说有困惑。
好嘛你有困惑就帮你理理,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心里有困惑就应该去找心里医生,不要拖延否则后期很可能走上极端的。如果你没有好的医生,要不本观主给推荐一个?”
司马台没想到这小道士这么难缠,根本就是猜着明白装糊涂,但没办法是他有求与人,只能按耐住焦躁的心情轻言细语的说道,
“赵观主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去我家看看,最近这段时间家里的东西总是无缘无故打翻,而且明明放在东边的东西居然跑到西边去了,昨晚上我爹的头发竟然也莫名其妙的被剃光了。”
赵刚烈撇了其一眼,冷冰冰的说道:“乾坤观的宗旨虽然是助人为乐,但不尊祖师者概不欢迎。”
司马台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想他堂堂青山镇首富,县高官见了都得笑脸相迎,现在居然被一个小道士拒之门外。
此时他很想摔门而去,可是想到这几天家里诡异的情况,加之张万合的告诫,又不得不按耐住心中怒气。
打量着崭新的屋梁与墙壁,司马台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下手,正当他绞尽脑汁时,忽然看见大殿正中的雕像,虽栩栩如生庄严无比,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金身!对了金身!”
司马台心中有了数,急忙开口道:“赵观主,我看这法身虽然气势磅礴但少了点贵气,不如由我个人出资为其铸上金身如何?”
面无表情的赵刚烈此时双眼闪个不停,给祖师铸金身以前也想过,只是这消耗有些大加之道家根本不来这套,他也就把这点心思搁下了,现在司马台主动提及让其不免又开始心动。
“祖师穿上金衣后估计会很高兴,以后请他帮忙那不是有求必应吗,嗯就这么办!”虽然心中有了决定,但赵刚烈也不能表露在外,不然就坐死了他坐地起价的罪名。
他抬头看向祖师雕像,皱着眉头犹豫了下说道:“司居士的心意本观主领了,可是祖师法身有三丈高,耗费的金子恐怕不是小数目,还是算了吧”。
低着头乖乖待在一旁的司马丁,立即抬起了头,他满脸怒容的走上前,正要开口却被老爹拦住了。
司马台脸皮抽搐,他指的金身是用铜包裹,却没想到对方理解成了真金,但现在话已经说出去了不可能收回来,怪也只能只怪自己一开始没讲清楚。
心里有些肉疼的他骂了会娘,露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说道:“小儿刚才无意冒犯了祖师,就当是为他赎罪吧。”
赵刚烈眉头紧皱一脸为难的模样:“让司居士如此破费,本观主心中实在过不去。这样吧为了答谢你的慷慨,本观主决定去你家走一趟。”
肉还在疼的司马台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那就多谢赵观主了。”
随后他想了想又开口道:“赵观主,我姓司马不姓司。”
赵刚烈愣了下,随后单手作揖:“本观主知道了,不过这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司居士不必那么在意。”
司马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