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豫有意识地瞟了吉儿一眼,谁知吉儿却是一如既往的镇定,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令李豫失望不已。
立政殿“一点红,一点红”
一点红欢快地在笼子里蹿来蹿去。
“呵呵呵,一点红,你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这么开心?”
一点红似懂非懂地尖叫了几声。
“一点红,你真好,吉儿多想像你一样可以自由自在的。”
一点红咕噜噜转了转眼珠。
“一点红,你饿了吧!来,吉儿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笋肉饭。”吉儿把小盘子放在桌上,把笼子打开,一点红哗啦一下飞到桌上,乖乖地吃饭。
吃两口就用尖嘴亲昵地啄吉儿的手,似乎在感谢主人的饭菜。
吉儿被一点红挠地痒痒的,怪舒服的。
“好了,一点红真乖,快吃吧!”吉儿已经摸透了一点红的表情动作。
每天喂一点红,和一点红说话成了吉儿的习惯,吉儿觉得这是在宫里最快乐的事,遣走所有的宫女,一个人和一点红说悄悄话,把一点红当做知心的朋友,向它吐露心事。
一点红吃完东西,用尖嘴吸了几口水,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回笼子里呆着,而是围着吉儿转来转去,最后索性立在桌上和吉儿相视而望。
“一点红,你今天怎么了?”
一点红立着不动。
“好了,好了,你不要生气了,吉儿知道你不喜欢被关在笼子里,可吉儿也不想啊,吉儿怕你飞走了,不要吉儿了,吉儿在这宫里只有你一个朋友了。”
一点红用爪子在桌上划了几下。
“一点红,吉儿以后再也不把你关在笼子里了,但你要答应吉儿不要离开吉儿好吗?”
一点红明白了主人的意思,眼睛一亮,扑打着翅膀在桌子上转圈。
“好了,一点红,你也不要兴奋成这样啊!只要你不调皮,怎么都行!”
“一点红,听我说说话好吗?”
一点红收起翅膀,蹲坐在桌上,俨然一个沉静的聆听者。吉儿双手托腮,半趴在桌上。
“一点红,你想要自由,要什么吉儿都给你,可吉儿要什么都比登天还难。”
“一点红,你说吉儿现在该怎么办?吉儿不想呆在皇宫,一点也不想,可是不知为什么,又有一丝的不舍,哎!也许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如果我不帮他,就不会卷入皇宫,可是我又怕安史之乱的悲剧重演,如果可以,真想做回从前的沈廉沈军师,自由自在的,多好!可是没有如果啊!吉儿做了皇后,后宫所有的女人都在争宠争权,吉儿对此却不屑一顾,吉儿不喜欢后宫的生活,那些女人一个比一个有心机,太复杂了,吉儿只想简单地活着,可是爹爹和郭伯母劝吉儿接受现实,母仪天下。”
“一点红,你知道吗?其实皇上也没什么不好,他对吉儿真的无可挑剔,好几次我都感动了,差点接受他,可我一想到他是皇上,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他,他是个帝王,历朝历代的帝王都没有长相厮守的爱情,帝王的女人太多了,终有一日吉儿会变老,而后宫的女人却年年更换,永远年轻。”
“我不止一次地警告自己,不能喜欢他,可是当初为了他,吉儿连命都豁出去了,现在连自己的终身幸福都搭上了!”
“那天,我和皇上吵架了,为了另一个女人,但是她和皇上在先,还怀了皇上的骨肉,是吉儿插了一脚,吉儿不能自私,可又心痛。今天在上阳宫,皇上对独孤镜的庇护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来,太后又那么疼爱她,看上去他们才是其乐融融的一家子。”
“一点红,你知道吗?吉儿从小就羡慕娘亲,因为娘亲真的很幸福,爹爹和娘亲永远是那么快乐,即使娘亲临终前,也毫不后悔地说:“吉儿,娘这辈子遇见你爹也知足了,娘希望上天有眼来生再嫁给你爹做娘子’娘亲走了很多年,爹爹孤身一人,媒婆踏破了我家的门槛,爹爹也没有续弦的意思,爹爹一有空就去琼花林为娘亲扫墓,陪娘亲说话。”
“一点红,人都说夫妻还是原配的好,照这么说,吉儿是抢了独孤镜的夫君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吉儿就离开这里,毕竟她是无辜的,她付出的太多,她陪着皇上比谁都合适。”
“一点红,吉儿真的累了,想离开了,这一生吉儿只想全心全意地爱一个人,希望他向我爱他一样爱护吉儿,如果做不到,吉儿宁可不要,吉儿只要一生一世的夫君,不要昙花一现的爱情。”
“一点红,你说呢……”
“一点红,你说吉儿说得对吗?”
“一点红,……”
许是说累了,而且昨晚辗转反侧几乎未眠,吉儿趴在桌上睡着了。
不远处的红蕊终于走过来,拿了件披风给皇后盖上,刚刚吉儿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入红蕊的耳中。
一连几天,李豫都留宿紫宸殿,为此,独孤镜感动不已,以为皇上回心转意了,只是李豫早已按捺不住了,这天晚上,李豫推脱批阅奏折,没有去紫宸殿,而是呆在自己的御书房。
“小鱼子,你说皇后会回心转意的,怎么到现在都没动静。”
那晚李豫和吉儿大吵一架,气呼呼地离开立政殿,小鱼子出主意说,“皇上您把皇后娘娘宠坏了,所以娘娘根本不买你的账,您得换个方法,您不妨顺了皇后的意思故意和独孤贵妃接近,如果皇后在乎的话,一定会受不了,女人的嫉妒心很强的。”
结果李豫是照做了,可立政殿一点动静都没有,吉儿根本没有妥协的意思。
小鱼子吓得面如土色,“呃,皇上不能过急,还没到时候啊!”
“不急,都八天了,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一年还是十年。”
“奴才该死,皇上恕罪。”小鱼子趴在地上。
“好了,起来吧!朕也没全怪你,皇后的性子朕还是知道的,死鸭子嘴硬。”
小鱼子这才松了口气。
立政殿吉儿思索了几天,还是决定离开,长痛不如短痛,眼不见为净,是李豫负了她在先,她也没什么好说的,还是走吧!吉儿一个人简单收拾了几套衣服,准备明天一早宫门一开就离开这里。
第二天一早,吉儿留了封信,就孤身一人离开皇宫,这一切,红蕊都看在眼里,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吉儿独自一人离开皇宫,甚至连素瓷也没带,因为多一个人就走不了,希望皇帝不要为难立政殿的宫女太监们,李豫不是暴君,应该不会为难他们。
一切显得那么平静,可是谁都没想到这将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
李豫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地准备去上朝,大殿的长廊上,一个慌慌张张地身影突然扑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