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圈,虚夜宫。
昏暗的房间内,熔炼着琉璃光泽的珠子散发着幽幽的蓝光,蓝色的光泽映得周围的一切肃穆又诡异。
崩玉置于偌大房间的最中央,下方是一个透明的结界,被绷带状的物质紧紧缠缚着存在俯身跪坐。他正前方的,正是微笑着的蓝染。
崩玉在蓝染的指间迸发出剧烈的光芒,从幽蓝化作炽白。
围绕在蓝染周围的十刃们默默注视着这场仪式,他们之中绝大多数都是在这样的仪式中获得的新生,他们永远忘不掉的那一刻,光芒刺破黑暗的瞬间,新生的力量伴随着面具的剥落喷涌而出,渴望已久的进化在转瞬间降临。
咔啦啦几声脆响,那存在的的两重束缚同时破裂,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轰响,赤身的男子在烟尘中抬起了头。那是个看起来十分病态的瘦弱男子,无神的双眼四下张望,只有头顶的王冠状面具,显示着他破面的身份。
蓝染低头看着他,露出满意的微笑。即使是瓦史托德,拥有这种资质的虚,整个虚圈恐怕也难有第二个。与自己短暂融合后的崩玉,几乎去除了汪达怀斯战斗外的一切能力,才实现了灭火皇子的诞生。
蓝染转过身:“你去吧,乌尔奇奥拉,你可以带上任何人。”
“是。”
“对了,你要不要也一起去?葛力姆乔。”
葛力姆乔没有回答,失去左臂,被剥夺数字的他成了整个十刃的笑柄,但蓝染却没有把他放逐到“三位数”的意思,这让仍身处在其中的他分外的耻辱和尴尬。但此时他的沉默,却并不出于此。
“我有一个问题。”
蓝染微笑着点了点头。
“迪?洛伊变成了咎人,”葛力姆乔面无表情,“你对他,做了什么?”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葛力姆乔!”No.7的佐玛利震声。
“少来这一套,”葛力姆乔瞪了佐玛力一眼,目光随即扫过整个十刃,“虚夜宫中早就有传言,一部分破面除了破面化以外,被掺杂了其他的力量,作为某种新力量的试验品,具体是哪些人连十刃也不得而知。你们,也早就想问了吧。”
角落里传来阴森的笑声,黑色短发的破面用嘲讽的声音道:“既然是十刃的事情,那也就轮不到你来操心了吧,前六号。”
“你这家伙……”
葛力姆乔和露比正欲出手,沉重的压迫感瞬间令二人无法动弹。
蓝染默默注视着他们,依旧带着微笑。
“非常抱歉,蓝染大人。”两人转身向蓝染施礼,互瞪了对方一眼,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不必担忧,关于这一点,萨尔阿波罗,你来向大家陈述。”
粉色短发的男子扶了扶眼镜,语气中尽是悠然:“不过是一些下级破面而已,实验数据采集得差不多了,新同伴诞生的日子,也快了吧。”
“没错。”蓝染轻声道,微笑默默加深。
他的身后,几个被全身被包覆住的人形存在,在崩玉的光芒中,映出莹色的光。
……
数丈的宽大方桌静候在浓稠的黑暗中,灰尘在陈旧的空气中飞扬,搅乱了沉寂百年的议事厅。
瀞灵廷的中央位置,是隶属于贵族的街区,居住着以四大贵族为首的上层阶级,繁华和富贵是这里的标志。
但这地下的空间却格外的破败,灰尘厚重,蛛网结了一层又一层。
高瘦的银发老者轻轻咳了一声,走向正中央的会议桌。
幽幽的黄光在桌子的一角燃起,照亮了老人的正面,银色的长发整整齐齐地后梳,洁白的羽织上,白色的围巾一丝不苟地缠绕在脖颈。虽然满脸皱纹,眼神中却依旧透着精干与严肃。
黄光弥散,映出幽深空间中另外两个人影。
“都到齐了吗?”
厚重的声音从另一个魁梧的老人身上传来,他大步走到桌子的另一侧。黄光亮起,映出出他小麦色的皮肤,尽管因为年迈,已经开始松弛,依旧显出久经锻炼的痕迹,肌肉之间蕴藏着力量。
“明明是大贵族的会议,二位却都不是家主呢。”
最后一个身影发出嘲讽般的刺耳声音,随即坐在了桌子的另一侧。
又一个黄光亮起,年轻的男子的脸映照其中,墨绿色的长发下,是一张如脸谱般诡异的笑脸。
“灵王之事,即使家族内,也只能有一人知晓,”魁梧的老者有些不满地道,“我们可不像你的父亲,一定要到死才让出家主之位,时滩。”
年轻人依旧皮笑肉不笑:“抱歉抱歉,朽木家和四枫院家的二位都是前辈,想必会原谅在下的失言吧。”
“可以开始了吗?”高瘦的老者淡淡道。
魁梧的老者闷闷地“嗯”了一声。
高瘦老人在桌面上轻轻挥手,三个黄色的光漂浮而起,在白色桌面的正中央汇聚成一团跃动的火苗。自火苗中心兀地涌出一阵风,将方桌上的灰尘一扫而尽,四个家徽在桌面上显现。
四大贵族,尸魂界最为古老的四个家族,数万年来作为尸魂界顶点的存在,是创造和维系尸魂界的四个家族。
朽木、四枫院、志波、纲弥代。自一千年前,志波家因为某种原因被驱逐后,已只剩三家,但对外依旧称为四大贵族。
“这个祭坛真的能够与沟通灵王宫吗?”纲弥代时滩道,“我父亲的遗书里说,这一千年来,灵王从未回应过。”
“的确如此,否则一百年前,我们也不会被蓝染玩弄于股掌之间。”
四枫院午巳握紧拳头,当年的虚化事件发生后,因为死神与虚的界限被打破,他们使用了这个祭坛,灵王的沉默,让事件最终被归咎于浦原喜助、握菱铁斋和四枫院夜一,成为四枫院家最大的耻辱。
“我们只要对可能触及灵王的事情进行商议即可,灵王能够听到,也自有他的决断。”朽木银铃轻声道。
“不愧是老贵族,真是古板的作风。”时滩说,“那么,时隔一百年,重启祭坛的议题是什么?蓝染还是任凌宇?”
“蓝染的事情,已经全权交由山本元柳斋,我们要讨论的是如何处理任凌宇。”四枫院午巳说。
朽木银铃微微颔首:“护廷十三队判定,任凌宇是通过拘突从未来而来。”
“未来啊,真是大胆的说法。”纲弥代时滩啧啧嘴。
“将他驱逐到断界,来自拘突,就回到拘突去好了。”
“我觉得不妥,”时滩道,“拘突的时间乱流能够撕碎一切灵体,任凌宇能够安然离开,只怕不是偶然。”
“既然这样,不如让他说出他所知道的未来。”午巳道。
朽木银铃摇了摇头:“千年前,尸魂界的危急时刻,我们也曾经这样请求灵王,但灵王下达了警告,那是他最后的回应。未来是禁忌,妄图预知未来,世界的根基会被动摇。”
“既不能驱逐,也不能逼问啊……”午巳皱紧眉头。
三人都低头沉思起来,只有中央的火苗依旧兀自涌动着。
银铃突然开口:“加强对任凌宇的监视和控制,但只要不危机尸魂界,就不限制他的行动。这样的话,我们就能从侧面窥探未来的走向,避免最坏的情况。”
他说完,目光投向沉默的二人。
“我同意。”时滩依旧带着笑容。
“也只能这样了。”
朽木银铃收回目光,注视着中央的火苗,苍老的眼中映着跳动的光,一瞬间仿佛虔诚,又像是怜悯。
“如果是灵王的话,所见到的一定是更清晰的景象,我等凡人能做的,只是不断试图接近他眼中的一鳞半爪,就像蝼蚁追逐着太阳。我们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所能做的,只有将世界的楔子不断凿紧。所以,以上,还请代为转达……
——“曳舟桐生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