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光潮水般扑向任凌宇,他残破瘦弱的躯体仿佛在光芒中泯灭。呼唤自由的余音在一片虚空中回荡,亘古史诗般悠远迷离。
“咔啦”地一声脆响将一切抹去。任凌宇猛地睁开眼睛。他以为自己会在一场噩梦中醒来,躺在自己的床上,然后惊恐地排着胸脯。但事与愿违,他确实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冷汗浸透了他的头发。可是他并不在床上,而是在拘突的一篇黑暗虚空中。
自己做了一个噩梦?还是说现在还在梦中?
任凌宇扶额让自己的大脑平静下来。如果是梦,这也未免太过真实,刚才自己见到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仿佛曾经无数次的往来其中,无数次这般的挣扎,胸中燃起的那股愤怒,对那个世界的憎恨,对自由近乎偏执的追求……
这真的是他任凌宇吗?
正回味着那“梦境”中的折磨,他猛然看到自己的被锁链缠绕的右手,虚空中的锁链不是寻常的向后延伸,而是无力地垂着,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摇摆。
他猛回过头,那两条延伸到无限远的虚空中的锁链没了痕迹,仍缠绕在他手上的,只是断裂后的残留而已。
伴着轻微的嘶鸣,手上保留的锁链开始消散,从垂下的一端往上化作一片黑色的烟尘状漂浮物。不消片刻便萦绕在任凌宇的周围。
他看到最后一点锁链在手腕消失,伸手想要触碰那一片烟尘。哪团环绕着的黑色仿佛有了生命,随着他的动作飞速地游走,虚空中的野马般疾驰起来,转瞬间在他的面前汇聚,凝成黑色的一团。
一股莫名的劲风在其中冲出,将表面附着的黑色灵压飒地扫去,呈现在任凌宇眼前的是一把外形扭曲的刀。
白色的刀柄刀锷连接着黑色的刀身,连接处的刀身一个闪电般的纽折向前,刀尖处又是一个回转的倒钩,黑与白,直与折的冲击,使这把刀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张力。
“这是……斩魄刀吗?”任凌宇轻声道。
没等任凌宇作出反应,黑色的长刀兀自涌现出刺眼的金色光芒,瞬间将拘突内黑暗的虚空一扫而尽。
任凌宇痴痴地看着这一切,仿佛一个使命降临,大脑一片空白,魔怔般地向那把刀的刀柄伸出手。
握住的瞬间,光芒由金转白,带着久违的清新空气,那是自由的味道。
……
还真是麻烦了。志波岩鹫在心里嘀咕。
眼前站着的两个男子气势汹汹地盯着自己。打着唇环的高个把脸凑过来,用脏兮兮的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子,今天手气不错啊!”旁边的胖子咧嘴说道,一股混合着韭菜和烧酒的味道喷在他的脸上,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真是倒霉。
本来今天的运气是不错的,好不容易从姐姐那里逃出来,自然是要痛快地玩乐一番。所有治安差的地方都是娱乐的天堂,于是他挑了个糟糕的地区,在里面最大的赌场呆了整整一天。
今天的手气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在这个灌满了汗臭和喧闹的大堂里赢了个盆满钵满。输的那几个小混混挤着一张臭脸撇嘴嚷嚷着再来,一双双凶恶的眼睛都盯向了他。
这让岩鹫有些犯怵,本来一两个小混混他是在话下的,但是这里是流魂街治安最差的地区之一,打打杀杀、黑帮火并是常态,他一个外人,根本不知道这几个混混背后会牵扯多大的势力,弄不好就是一顿围殴。
岩鹫当然是不怕大闹一场,但是要是让姐姐知道了,他宁可被这几个混混打死。
于是岩鹫收了东西打算离开,可惜已经晚了,那几个混混悄悄跟着他出了赌场,带上十几个抄着家伙的混蛋把他逼到一个死胡同里。
“赢了就想走啊?”高个子用食指按住他的额头往墙上顶。
岩鹫皱起眉,这个动作让他很不爽,每次训练到累倒时姐姐就这么顶着他的额头说他没用。
“哈?赢了不走难道还等着你们出老千赢回去?”他抬眼盯着眼前的高个,“别把本大爷的头巾弄脏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身后摸出炮仗。
“他妈的。”高个被激怒了,身后的跟班也随即沸腾了起来。
“志波岩鹫?”
一个男声穿过人群从胡同的出口传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过去。那声音的主人一身白衣,正歪头看着胡同最深处的岩鹫,眼睛里带着孩子般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