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一步一步地逼近她,道:“当然舍不得,否则你怎么会故意向白戏墙示好?不就是为了留下性命好来向我示警吗?”
“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她气息乱了。
“我有说错吗?”
“呃……”没有。
龙壑柔柔地笑了,道:“我说中了吧?你一直就是不怕死的,那要我怎么相信你会为了财富而要暗杀我?记得我们初相见之际,你勇气十足地不断冒犯我,这样的你,岂是容易被收服的?”
“你……你说得好像很了解我似的……”对他的排拒竟然开始崩塌。下一瞬,脑中忽然闪过一串话。
他信任你。这话,是白戏墙说的。
你是第一个让他信任的女子。这话,亦是白戏墙所说,但她暗暗耻笑白戏墙的无知。
可是龙壑此时此际却将她的嗤之以鼻狠狠打破!
“我很了解你的心性。”龙壑柔情的磁嗓震得薛又星仓皇失措。“就因为了解,所以在你离去时,我没有强行将你带回,毕竟将你逼得太紧,反倒让你生病,这是我的疏忽,是该要让你透透气。”慑人的眼眸直盯著她。
闻言,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到底要怎么“对待”龙壑啊?“你……让我慌乱无措……”
“爱我就行,就不会慌乱了。”他深深凝睇著将他整颗心占据住的女子。就在第一眼,她强行占据了他的心间,他抵抗过的,却毫无用处。
薛又星更慌了,他身上那股爱慕的气息骇得她想要回避。
“不准躲!”他发现到了,立刻拉住她,手指掬起她美丽的下颚,俊容俯下,直接吻上她的唇。
“唔!”樱唇再也发不了抗议的声音。
龙壑浅浅地轻啄著她的唇,轻轻地吻著,但她血脉沸腾,热气窜起奔腾,弥漫了整片胸臆,也教她的身子发软,头晕目茫,都快站不住了。
龙壑搂住她,支撑著她,却不放过她,愈吻愈深……
一波接一波的热潮不断地涌翻、扩散,在缠吻下,两人的喘息声也愈来愈浓厚。
“唔……”
半晌后,薛又星移出距离,启唇逸出话来。“你对我,总是这么的鲁莽。”
“谁教你总是让我忐忑难安。一会儿对别的男人示好,一会儿又对别的男人耍阴谋,也不怕丢了性命。”他低哑的嗓音带著怒火。
“什么?”
“既然你难以掌握,就别怪我对你鲁莽。”
“你你你……你强势又独裁……”
“你一直都是知道的,不是?”
“你!”她跺脚,娇嗔著,但扪心自问,她是知道而且还陶醉地接受了他的鲁莽。
倏地,一声异响喷出,两人的声音顿住,也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片刻后,龙壑开口,表情古怪地问:“那是……什么味道?”
“呃!”薛又星的脸蛋胀红。
“你……闻到了吗?”他问。
她轻轻点头,嗫嚅地细声道:“我……闻到了,是臭味。”
“怎么一回事呢?”龙壑的眼角、眉儿慢慢弯起,眼瞳含笑。
“我总算知道百草伯给我吃的是什么药丸了。”她窘迫又无奈地说著。
“我也知道了。”他笑言道:“心心相印丸还真不是春药。”
“是啊,它不是春药,它是、它是……”她脸红如火,尴尬地道:“难怪百草伯会特别强调吞下此药会通体舒畅,因为那是可以把我体内的毒素排出,好恢复神清气爽,自然就不会郁闷地生你的气的泻药!”哇,丢脸死了!
“所以……”
“所以,我现在要去找茅房了。”她苦笑道。
数十双眼睛瞪得有如铜铃大,每张脸庞都充满著不可置信,只要是龙壑与薛又星走过的地方,路上行人以及百姓都纷纷回头驻足张望。
好大的胆子呀,这两个钦命要犯居然视官府的通缉公告如无物,啥都不怕地就出现在大太阳底下、大庭广众下,而且还并肩从容地走在人群里!
“他们……不是官府缉拿的要犯吗?”百姓们议论纷纷,这两人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点吧?
“哇!我没看错吧?他们不是官府缉拿追捕的要犯吗?怎么会明目张胆地现身在街上呢?”交头接耳的口气里满是不信。
“好大的胆子喔!是罪犯、杀人要犯──呃!”嚷嚷的大汉忽然惊恐地住了嘴,只因龙壑在一瞬间已来到他面前,端著张邪邪笑脸看著他。
“我无罪。”龙壑对著大汉道,声音轻却清冷。
大汉的心差点忘了跳,惊骇地迭声道:“是是是!龙寨主当然无罪!您怎么可能有罪,您不会有罪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害怕脖子会被当场扭断,因此连忙捧抬他。“龙寨主清白侠义、忠勇爱国,一定是被冤枉的,是被冤枉的……”
大汉打躬作揖,不敢造次。其他百姓见状,也不敢再指称他是钦命要犯了。
“是的,龙寨主英明神武,您是大好人,是忠勇之士,是咱们钦佩的好汉子!”百姓全改了口。
薛又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拉著龙壑快步离去。真不明白他脑子里装著的是什么?不仅公然现身在人群里,还故意吓百姓。
“你分明是在吓唬百姓,可是用威胁的方式怎么可能证明你的清白呢?”薛又星对他的大胆行径颇不以为然。
“我本来就是清白的,是百姓中了诡计。你想,欲生欲死丸是来自苗族王宫的密传毒药,不仅配制秘方从不外传,也极少人识得它的毒性,可偏偏官钰却身中此毒,还宣称是我所下。”他要她细思官钰中毒的古怪之处。
“就算是王族的不传之毒药,但我相信对你来说依然可以轻易拿到,毕竟你连龙呈皇朝宫廷内的高官贵胄都可以买通了,区区一颗药丸又怎么会拿不到?”在听到白戏墙形容他在朝廷里的布局后,对他的心机之深有著更深的感受。
“最重要的是,官钰没有资格让我对他下手。”要知道,官钰能一路坐上大司马的官位,他暗中出力颇多,而官钰居然胆敢垂涎薛又星,对付这样的人不必大费周章让他服下欲生欲死丸,一掌击毙倒还乾脆些。
她仍有些疑惑地道:“可是你对官钰十分的厌恶,怕是你怒火攻心,失了理智,决定下毒杀他。”
“你一直在担忧且维护他的性命。官钰中毒时,你难受痛苦的表情,我还是记忆犹新。”此时想起,心里依然不舒坦。
她心儿一悸,道:“你的口气像是打翻醋坛子似的,酸味四溢。”
“我是不喜欢你去关心他。”
“但官钰若死去,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尤其“忠勇王”之位将正式和你绝缘,皇上再不可能封赐给你,所以,官钰活著才能延续一切。你还是把解药拿出来,治好官钰,如此你的麻烦才能减少。”
“毒,不是我下的。”龙壑再次道。
她看著他,似乎……真不是他所为。
龙壑笑了笑,再道:“这是有计划的诬赖。你想,谁会知道“日月寨”寨主龙壑的长相?谁又有能力查出我住在“逍遥山庄”,而在我们见过官钰之后,官钰便立刻中毒?”
她想著。
“指挥缉拿我的尹留志,他自称是白戏墙的手下,而白戏墙又怂恿你来杀我。”
薛又星渐渐理出头绪来了。
“最值得玩味的是,为什么御医会恰巧出现在巩山县?御医不该也不会离开皇宫,哪怕要采药,派人去便可,何须动用他亲自来到巩山境内,而且还是与白戏墙同时现身?这中间的关联,意味著什么?”
“像是有人特意安排……”薛又星道。整件事情的发展太过巧合,尤其是白戏墙,他俨然是这件事情的操作者。“白戏墙是何来历?”
龙壑冷笑,道:“白戏墙,一位喜欢用花言巧语来迷惑皇帝的谗臣。他让皇帝看不起江湖事物,他更是用尽一切手段破坏皇帝对江湖人物的观感,会如此做之因,是白戏墙意图将武林掌控在自身手上,要让武林成为他背后的势力。但,我怎能准许一个谗臣掌控武林?也因此,我必须让皇帝清楚知晓江湖武林并非全是凶恶之徒,相反地,忠肝义胆之人俯拾皆是,尤其“日月寨”更是其中翘楚。况且行事作风改弦易辙的“日月寨”,这几年来行侠仗义之事做了很多,更是取得朝廷重臣们的肯定。白戏墙便是感受到这股强大压力,担心掌控武林的诡计会失败,才会费尽心机地向皇帝唆使,想办法要铲除我。”
“所以官钰中毒之事就是白戏墙要拉你下马的诡计?”
“白戏墙用尽一切手段也要阻拦我得到“忠勇王”之位。”
“听你的口气,你跟白戏墙似乎结了极深的怨。另外,你们两个是旧识吗?”
龙壑敛下眼,道:“我与他,不仅是旧识……”
“那还有什么?”听来似有蹊跷。
“醒过来了!”一声长吼划过天际,将众人的注意全都吸了过去,也打断了龙壑与薛又星的对话。但见一名客栈小斯像头牛般地在大街上狂奔,边跑还不断大吼道:“醒过来了!他醒过来了!醒过来了──”
“那不是“淘金客栈”的跑堂冬瓜吗?他在高兴个什么劲儿?”
“大司马醒过来了!官钰大司马被御医给救活了!”冬瓜给了回答。
“哗!真的吗?太好了!”
“幸好啊,这样咱们巩山县民就不用陪葬了。”
“是太好了……”薛又星闻言也松了一口气。
“你干么这么高兴?”龙壑的口气又沈了。他真的不喜欢她对别的男人表现出友善的态度来,尤其是官钰。
她望著他不悦的神情,本该用愤怒反击他才对,可是,接二连三地嗅到他的醋意,让她的心开怀了起来。“我不愿意你被视为杀人魔王,所以我希望官钰活著。我在意的是你生命的存续,以及不要蒙上不白之冤。”她愈说愈小声,这段话像是在表白,她对他的好感藏不住了。
“很好。”龙壑感受到了,也笑了。
她脸红,低头。
“好大的胆子,敢现身于此!抓起来!”一群官兵忽然蜂拥而上,手持刀剑,往龙壑与薛又星所站的位置奔来,发狠地直接开打。
“抓人!”
“快!”
“官钰不是醒过来了,为什么还要找我们麻烦?”薛又星在龙壑的护卫下,一边闪躲,一边高声问道。
“正是大司马醒过来了,我们才更要抓住要犯!”官兵们中有人回答,而且刀剑全然没有轻饶的意思。
砰!铿!锵!
“快逃啊!”百姓们纷纷走避。
“快,闪远一点儿!”
街上,人影凌乱,四处移动,大吼大叫,乱成一团。
刀光剑影中,薛又星被安全地护卫在龙壑的臂弯里,随著他的轻移、闪身,避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刀光剑刃。
“要犯是谁?官钰大司马醒了之后,有说出真正的凶手吗?”在一片混乱里,还是有人高声问出这个最重要的疑惑来。
“当然有!大司马亲口指证,下毒者就是龙壑,是龙壑!你还不束手就擒?杀!”
咻~~
龙壑施展轻功,带著薛又星跃出官兵的包围外。
“可笑……”撂下这一句话后,他便带著薛又星离开。
“快追!”官兵快步跟上。
“追!”
“我们要去哪儿?”薛又星搂著龙壑的颈项。暂离风暴圈,然而行进快疾的他,似乎已经锁定了目的地。
“咱们到“淘金客栈”去。”龙壑回道,展现绝佳的轻功技巧,抱著她往“淘金客栈”的方向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