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瞬不瞬的的盯着申恬的眼睛,虽然申恬表现平静,可是她还是在一瞬间捕捉到了申恬眼中的嫉恨和怨毒。
果然啊,这个女人虽然表现的若无其事,可心里却早已经把她恨到了骨子里。
申恬的脸色恢复的很快,随即淡然的一笑,“昨晚南霄已经告诉过我了,祝福你们。”
她虽然是表现得很平静,可是那种强颜欢笑的表情却更是明显,凌南霄的眉心忽然拢起,抬手将碗放到了小柜子上,起身走向叶亦欢。
“你跟我出来!”凌南霄对着她低叱一声,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便向外走去。
申恬就这样看着他拉着叶亦欢走出去,自叶亦欢出现在这里,凌南霄就再没有多看她一眼。
“凌南霄,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放手!”
凌南霄一路面无表情的抓着她,叶亦欢试了几次都挣不开他的手,只好不停地低吼反抗。
直到他将她带到了走廊尽头的一个死角,凌南霄一把将她甩在了墙上,随即便伸长手臂将她桎梏在自己的怀中,眸色森冷的看着她。
她刚刚对申恬说的话意思昭然若揭,就是明摆着要告诉申恬,他俩已经结婚了,要申恬知难而退。
他不喜欢她示威一样的态度,很不喜欢。
叶亦欢仰头便看到他薄怒的眼,微抿的唇,紧绷的侧脸,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都仿佛在控诉她,心里既失望又痛楚,勾唇讽刺道:“你的旧爱还在病房里等着你呢,你把我拽出来,不怕她吃醋么?”
“你给我闭嘴!”凌南霄怒声喝住她,墨眉紧蹙的盯着她,反唇相讥道:“我还没问你昨晚去哪儿了,你倒好意思反过来问我?你昨天一夜没回来,今天一出现就这么靓装艳服的,不会是刚从邢漠北家里出来吧!”
“凌南霄,你!”叶亦欢又惊又气的望着他,片刻之后忽然怒极反笑,“是,我就是从邢漠北家里出来,怎么样?你的申恬已经醒了,难道还要我像个傻子一样看着你俩恩爱有加吗?”
她说到最后几乎是在低吼,随即一把推开凌南霄,转身大步向医院外面走去。
凌南霄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渐行渐远,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走廊上,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转身用力一拳砸到了墙壁上。
好样的叶亦欢,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去找邢漠北了!
叶亦欢从医院一出来便打了个车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她一直都隐忍着自己的那股怒气和愤然,就连在申恬的病房里也表现的极其淡然,可是当她现在一个人的时候,她所有的保护色和壁垒,都在顷刻间轰然坍塌。
司机看到她的手都在不停地抖,犹豫了一下才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叶亦欢一把抓住自己颤抖不已的右手,声音哽咽道:“我没事……”
她最近发现自己的右手好像又出问题了,只要用力过大就会不停的颤抖,有时候甚至连笔都抓不住。
出租车很快就停在了陶然雅居外面,叶亦欢付钱下车,却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回到了昨天找手链的地方。
昨天天黑又没有光亮,所以手链找起来很麻烦,可现在是大白天,叶亦欢挽了挽袖子,便蹲在地上开始找那条蓝钻手链。
别墅外面这一片灌木丛很大,叶亦欢扒开树丛里里外外的找了一遍,终于在两个小时之后从一根树枝上找到了那条链子。
她抬头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随手将手链揣进包里,便走到外面拦了一辆车。
“大发珠宝公司。”
大发的写字楼虽然不在榕城最繁华的地段,可是却也是寸金寸土的商业区,这幢写字楼并不是邢漠北建成的,而是他在中国开了分公司之后买下了的。
叶亦欢此时无心欣赏他的写字楼是圆是扁,提了提包便走进了里面。
前台的小姐长得很漂亮,叶亦欢上前便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有事找邢总,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
前台对着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浅笑着询问,“请问小姐贵姓?”
“我姓叶,麻烦你告诉邢总,叶亦欢有事想见他。”
前台没有再多问一句话,很快拨通了一个内线电话,挂了电话之后便向旁边一位身穿套装的女孩儿点了点头,“带这位小姐去总裁办公室。”
那位接引一直带着她上了二十五楼,一出电梯,她便看到了邢漠北的助理格林正在外面等着。
格林见到她,对着那个女孩儿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便引着叶亦欢向里面走去。
这一层的办公区静寂无声,格林从始至终都没有开过口,一直将她带到了邢漠北办公室外面后,才沉了沉声音道:“老板就在里面,我就不打扰叶老师和老板谈话了。”
他说完便知趣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叶亦欢抬头看了看门上那个水晶的牌子,“总裁办公室”五个黑色的黑体字刚毅凌厉,她沉了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进。”
邢漠北醇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叶亦欢推开门走进去,发现他正在伏案工作。
这间办公室很大,和凌南霄的办公室比起来应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凌南霄的风格更加简洁锐利,而邢漠北的办公室则更加有人情味一点。
这一点倒是和他们的性格很相像。
叶亦欢只是大致的扫了一眼,随即便走上前,站到了他办公桌的对面。
邢漠北这才不紧不慢的抬起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反而是一种已经恭候多时的模样。
也对,他如果不知道她要来,她也不可能这么畅通无阻的到了他面前。
叶亦欢也懒得和他客套,低头从包里找出那条蓝钻项链,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语气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清冷,“我今天来是为了把邢总的手链还给您,我昨天已经说过了,无功不受禄,这链子很漂亮,可是我没有收下的理由。”
邢漠北放下手中的钢笔,侧眼看了看桌面上的手链。
铂金的链子在钢化玻璃的桌面上显得尤为透亮,华美的克什米尔蓝宝也被映衬的熠熠生辉,有着一种令人夺目的炫丽。
他在英国的时候参加了一场拍卖会,一眼就相中了这条精致简约的手链,不仅仅是因为它与叶亦欢的气场极其相配,更是因为手链上那颗难得一见的克什米尔蓝宝。
邢漠北抬头望向她,深邃的眸子中是一望无际的沉静,“你今天来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这个吧?”
他虽然一直都是到她是个很有分寸也很注重作风的女子,可是以她的性格,也不会为了一条手链就专程跑来他的公司还给他。
如果他没猜错,应该是她已经知道了评测会的事。
果然,叶亦欢点了点头,脸色变得更加凛冽,甚至还带了一份愠怒,“对,我今天的确不只是为了这件事而来。我是想问邢总,那天我在您家里看到的那副设计图,是您和我丈夫竞争时用的图,对不对?”
难怪凌南霄昨晚会说那些话,说她身在曹营心在汉,说她和邢漠北配合的天衣无缝。
公司现在股价下跌的那么厉害,他一定也是焦头烂额的,肯定很烦闷也很气恼,最重要的是,她就是那个将他推入困境,却还浑然不知的人。
邢漠北仰头看着她微微薄怒的样子,她生气的时候,秀气的黛眉会蹙在一起,潋滟的唇也会紧紧地抿成一条线,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蓄势待发的火气,像是下一刻就会跳起来的小兽。
看多了她淡然温和的样子,她这个模样,他倒是第一次见,不过他反倒觉得这样的她才更真实一些。
对于她的提问,邢漠北显然也没打算隐瞒,向后靠在椅背上,坦然开口道:“是,你说的都对。”
他这样坦诚,反倒是让叶亦欢有些乱了阵脚,半晌才气结道:“那你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你是不是故意的?我一直自认为你是一个心胸坦荡的人,却没想到你会耍这样的心计……”
她情急之下也不管什么用词礼貌,索性一股脑的把自己全部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
“我虽然和你接触的不多,可是我一直把你当做是一个正人君子,认为你是个认真负责的好父亲,觉得你是个能力卓绝的成功商人,你几次三番的帮我,我也非常感激和愧疚,可是你怎么能用这样的手段……你这叫,这叫……”
邢漠北只是神色淡淡的听着她声声控诉,直到她最后都已经有些词穷,他这才打断她的话,直白道:“如果我说了那图是用来和凌南霄竞争的,你是不是就不会给我指出其中的问题了?”
叶亦欢一顿,看着他眼底有些黯然的神色,点头肯定道:“对,我告诉过你,我不会和我爱的人做对手,又怎么可能帮助他的敌人。”
“那就对了。”邢漠北轻轻一笑,“叶老师应该还记得,当时你问我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解释,你就已经说出了你自己的见解。”
叶亦欢被他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半晌才有些底气不足道:“那你当时也可以打断我的话,可是你没有!你就是存有私心!”
“对,我的确是存有私心。”邢漠北毫不掩饰的对她坦白,目光一瞬不瞬的的盯着她。
这是叶亦欢第一次发现邢漠北用这样的眼神看她,深邃晦暗的眸子里充满了恋慕的情感,仿佛是一直抑制的感情在一瞬间爆发了,从此再也无法隐藏一般。
叶亦欢被他这样灼热的眼神看得脸都有些发烫,只好不自觉的的别开了眼,生硬道:“总之我今天来找邢总,就只是为了这两件事。手链已经还给你了,设计图的事,你做的非常不光明,希望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她说罢便转过头,几乎是有些落荒而逃一般的想要赶紧离开,身后的邢漠北却忽然叫住了她,“你就不想知道我有什么私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