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事件的余震已经超乎了邢漠北的预期,公司里乱成了一团就不用说了,他在拍卖会上竞拍那条项链的钱,动用的都是公司里的资金,那么一大笔钱突然用出去,让公司的资金链都险些出现了问题。
股东们也都纷纷跳出来指责他太不负责,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想要扶植邢越这个远亲,把他从董事会上拉下来。
金家那边对他的所作所为显然也表示愤怒,金婉婷的父亲金路南一气之下断了和邢家所有的合作,面对他们岌岌可危的情况,也坚决表示不会出一点援助。
好像所有人都在一夜之间纷纷倒戈,等着看他怎么垂死挣扎一样。
最让邢漠北烦躁的并不止这些,公司在美国上市的进程原本是很顺利的,可是因为他闹了这么一出,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复杂起来,资金和名誉的问题都受到了影响,他作为执行宦自然不能再坐视不理。
唯一能让他高兴一些的,大概就只有乔以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每天她都会拉着他给他将今天见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摸着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他才会觉得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婚礼的事情也在着手当中了,眼下这样的情况,想要给她一场空前盛大的婚礼自然是不可能了,好在乔以薇也不是强求这些的女人,只告诉他这是个形式,意思一下就行了。
就在邢漠北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乔以薇怀孕的消息却已经传到了江玉玲和金婉婷的耳中。
彼时两个女人正在邢家大宅商量着要怎么解决问题,金家撤资的事情都是江玉玲一手策划的,她想逼着邢漠北回头来求她,一旦他走投无路的时候,也就只有她这个母亲才能帮他,那个时候她就可以随便向他提条件,勒令他和乔以薇分开。
可邢漠北显然比她想象中要硬气的多了,从上一次她在公司里打了他一巴掌之后,现在已经快有一个多月了,除了在公司的董事会上,他们母子无可避免的要见面,其余的时间里,邢漠北竟然一次都没有主动来找过她。
就连在公司里遇到,他也会眼都不眨一下的径直离开,好像完全将这个母亲视为空气一样,独留江玉玲一个人气得跳脚。
他显然是做好了跟她顽抗到底的准备,决然不会向她们妥协和低头。
而邢漠北也确实是有自己的能力,他不求任何人,竟然也慢慢的扭转了局势,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平息了之前的战火,甚至稳住了一部分焦躁的股东,将他们拉到了自己的战壕之中。
得知这些的时候,江玉玲也不知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她的儿子宁死不向她低头,一个人艰难的挽救着公司,这说明他这个继承人确实是担当得起的,她该是值得高兴的;可一想到他做这些全都是为了乔以薇那个女人,她所有的欣慰都转变成了怨恨。
金婉婷自然也气得不轻,和江玉玲坐在一起的时候脸色也不见得好。
“真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好在哪儿了,居然让阿漠被她做这么多!”金婉婷愤愤不平的抱怨着,又对江玉玲道:“伯母,你确定我爸爸撤资了,阿漠就会向您低头吗?我看这形势,他可不是会妥协的人。”
其实江玉玲自己也有点不确定,可是在金婉婷面前还是强撑着嘴硬,“我的儿子,我了解的很,他也就是现在能硬气一点,等到弹尽粮绝的时候,他不低头都不行。”
金婉婷撇了撇嘴,端起桌上的黑方喝了一口,跟随江玉玲多年的秘书却忽然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江玉玲骤然变色,猛地起身盯着她道:“你说真的?”
“千真万确,我们派出去的人亲眼看她进了圣玛利亚医院,她走之后,我们也找她的医生问过了,都已经快要四个月了。”
秘书说完便递给了江玉玲一个文件袋,她一把夺过来拿出里面的纸张看了看,脸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
坐在一旁的金婉婷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放下咖啡杯疑惑的问道:“伯母,出什么事了?”
江玉玲有些颓然的坐在沙发上,闭上眼长叹一口气道:“那个小蹄子居然有了阿漠的孩子,她怀孕了。”
“什么?”金婉婷倏然提高了声调,一把拿过资料翻了两下,在看到上面的数据之后也恨得牙痒痒,冷笑一声道:“我说邢漠北现在怎么这么硬气,宁死不屈似的,原来是因为那个女人怀孕了!”
她恨得咬牙切齿,眼里几乎都是淬了毒一样的愤然不甘,姣丽的容颜上满是恨意。
都说母凭子贵,那个女人现在怀了他的孩子,自然是更加的得意了,之前邢漠北都对她宠爱的无法无天,这一下可好,只怕现在天王老子都劝不住他了。
还说什么用公司和资金链来胁迫他,就以邢漠北那个倔强执拗的性子,逼急了他搞不好会直接放弃自己继承人的位置。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平日里飞扬跋扈的姿态此刻全都湮灭了下去,脸上满是灰败和愤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良久之后,金婉婷才幽怨的问她,“伯母,现在怎么办?想用公司逼他是行不通的,总不能把他逼走吧?”
江玉玲也很无奈,她自然也清楚自己儿子的性格,这种铤而走险的事情她不想做,逼走了儿子也就算了,如果公司倒了,那她整个人都会崩溃的。
难道她真的要向儿子妥协,看着那样的一个女人登堂入室?
她抚着额头想了很久,最后终于无力的叹息道:“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只能接受那个女人进门了。”
她可不想最后落得一个无人送终的地步,大不了以后就分家而住,眼不见心不烦,只当没那么个儿媳妇就算了。
见江玉玲有些动摇了,金婉婷心里的警铃大作,急忙劝阻道:“伯母您怎么能这么想呢?您想想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她能给邢漠北什么帮助?她什么都给不了,只能拖他的后腿!邢家在英国也算是大家族了,以后传出去邢家的继承人娶了一个孤女,这不是平白给人落了笑柄吗?您不能拿邢家和漠北的未来去赌啊!”
她的话让江玉玲的脸色变了变,见她有所动容,金婉婷又乘胜追击道:“况且您仔细想想,也许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暗中撺掇漠北的呢?没准儿她就是等着看您先妥协呢,那她的计划就彻底成功了,您不能随了她的意啊!”
金婉婷的话让江玉玲彻底转变了想法,若有所思的连连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没准儿这就是那个女人给阿漠吹得枕边风!我不能让她如愿,这场抗衡不是她赢就是我赢,我得坚持到最后才行!”
她说完又向金婉婷感激的笑了笑,“婷婷,谢谢你劝我,要不然我还真被那小蹄子给涮进去了。”
金婉婷挑眉,掩过唇角得意的笑容摇了摇头,“伯母您说哪的话,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阿漠,再怎么说我还是她的未婚妻呢,自然不能看着他为了那么一个有心计的女人毁了自己。”
“对,你说得对!还是你想得周全,还是你会为他考虑!”江玉玲看着她,拉过她的手惋惜的叹了口气,“明明还是你最心疼他,可这个孩子偏偏不知好歹,分不清破铜铁和金镶玉的区别,辜负了你这么久,真是太抱歉了。”
她的话倒是说进了金婉婷的心坎里,酸意霎时让她有些难过,可还是勉强笑了笑,“伯母,那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
江玉玲的眼神微变,决绝道:“之前你也警告过她了,竟然这个女人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只能由我这个做妈的出场了!”
这一次她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己的儿子毁在这个女人手上!
邢漠北公司的事情已经渐渐在解决当中,原本他也想陪着乔以薇一起去做产检,可无奈临时接了一个视频会议,只好让她一个人去了。
乔以薇也只是笑着抱了抱他,通情达理的说:“没关系,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忙你的,不要有顾虑。”
能有这样一个体贴的女人在身边,邢漠北也难得能轻松一下,吻了吻她的发旋柔声道:“那我等你回来,记得给我带好消息。”
她笑,“嗯!”
产检的结果仍然很好,虽然不知道宝宝的性别,可是通过彩超,看到那一团小小的阴影她也觉得感动和心满意足。
怀着心爱之人的孩子,她应该是高兴地,她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没把这个孩子打掉,否则她要错过的将是怎样一个可爱的小生命?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邢漠北派给她陪在身边的帮佣小周去给她买水了,乔以薇一个人拿着彩超照片,笑意宴宴的走向外面,然而刚走到花园里,迎面就上来了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挡住了她的路。
“太太要见你,麻烦乔小姐跟我们走一趟。”
面前的两个男人身强体壮,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乔以薇又怀有身孕,知道自己强硬顽抗的话只能伤到自己,她并不想落得这么个结果,只得乖乖跟着那两个男人去了。
两个男人将她带到了一个格调高雅的咖啡厅,又将她领到了角落的一张咖啡桌前面,谦恭的道了一句,“太太,人带来了。”
乔以薇这才转头看过去,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可是挺直的背脊和优雅的卷发也能看出面前这个女人高高在上的姿态,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下意识的抓紧了自己的衣摆。
“你们先出去吧。”
江玉玲对着带来的人招了招手,起身看向面前的女孩儿,狭长的眼尾霎时显露出了一抹不屑和蔑然。
尽管之前就已经见过了乔以薇的照,可是当看到她本人的时候,江玉玲眼中的轻蔑更加浓烈。二十岁的年纪,脸上和眼里都是稚嫩的神色,高马尾齐刘海,穿着随意而又宽大的卫衣,看着她时,眼中会流露出一些畏惧和害怕。
根本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竟然也敢勾。引她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