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次见面,邢漠北显然也是有备而来,大约他也知道这不会是什么愉快的晚宴,为了避免会出现什么麻烦,他还提前将孩子送到了他奶奶那里,家里就只留下了乔以薇一个人。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从浴室里出来,发尾还挂着水珠,拿着毛巾擦着头发,却意外的撞上了站在浴室外面的邢漠北。
“今晚来我房里。”
他只扔下这一句话,转头便回了房间,留下乔以薇一个人莫名而又茫然的站在原地,似乎不能理解他的这样做的用意。
她住进这里之后,一直都住在二楼最角落的客房里,或许也是怕被孩子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总是在深夜拧开她的房门,将她压在那张冰冷的床榻上抵死缠绵,用尽自己全部的技巧去撩拨挑。逗她,然后在看着她吞下药片之后才离开。
乔以薇不知道他们这样算是什么关系,他不断的提醒她只是个保姆,可是却还要和他上。床榻,他明明有着要结婚的对象,可是却让她做着一个只有见不得光的妇才会做的事。
毕竟这是在自己家里,偷偷摸摸的感觉实在是太不舒坦了。
孩子不是没有问过他会不会结婚,单亲的孩子大概都是敏感的,以前邢乔问他这个问题是怕他会找个可怕的后妈回来,现在问这个问题,则是旁敲侧击的试探他会不会娶乔以薇。
邢漠北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儿子这个问题,因为在他心里自己都没有过一个确切的答案,他甚至想过一辈子不结婚的可能性,就这么和乔以薇耗下去,可是牵扯到孩子之后,他又觉得自己这样想未免太自私了。
无论孩子多大了,他仍然希望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过去他们也常常这样一起醒来,醒后还要幼稚的玩闹一阵,他才会起床榻收拾洗漱,而她则去为他准备早餐,目送他离开家门。
然而身后的男人非但没有松开她,反而是更紧的拥住她,带着起床榻气的嗓音低哑而又不满,“时间还早,你干什么去?”
“晚上不是要做晚餐吗?我先去准备。”
“晚上才吃饭,你急什么?”
“我……我早点去买食材,尽量能做的好一点,不让金小姐生气。”
这个时候提到外人的名字无疑是不恰当的,邢漠北迷惘的睡意和清晨的热切全都被她抗拒的动作和语言浇了个透,猛地瞠开眼将她从怀里推了出去。
乔以薇被他这一把推得险些从床榻上掉下去,拥着被子坐在床榻边有些畏惧的看着他。
“既然你这么有自知之明,那今晚就好好做好你的工作,难道你生来就是这么一副奴颜婢膝的样子?还是你就这么爱给人家当使唤丫头?”
金婉婷显然还没有发现身边的女人,挽着邢漠北挑着笑道:“怎么今天还想起叫我来你家里吃饭了,你自己又不动手,难道还请了名厨不成?”
“名厨没有,只不过家里新请了一个保姆,手艺还过得去,所以叫你来尝尝。”
她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转头看向一旁垂着头的乔以薇,先是顿了一下,随后猛地提高了声调,“乔以薇?你怎么会在这儿?”
乔以薇从一开始也没有想要躲,看到她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金小姐。”
金婉婷转头看向邢漠北,眼里写满了惊愕,“你什么意思?你是什么时候又和这个女人搞在一起的?你叫我来,是为了看你们旧情复燃的?”
邢漠北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你想得太多了,我说了,她只是我家的一个保姆,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说着又将她按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只不过她的手艺还可以,你也尝尝。”
乔以薇确实做了不少东西,茄汁豆腐鱼,腊排骨烧笋块,粉丝蒸扇贝,鲜虾羹,还有茶树菇煲鸡汤,基本上是已经把她所会的手艺全都拿出来了。
饭菜一盘一盘的上了桌,无论是汤还是菜都做得极为精致,堪称色香味俱全,看着就很有食欲。
邢漠北挑着眉看她今晚的盛宴,一心想着可以慰藉一下自己的肠胃,可是身旁的金婉婷满心满眼都是面前这个女人,什么饭菜全都入不了她的眼,恨不得能将乔以薇从这个房子里推出去。
真是阴魂不散,八年前不是已经彻底走了吗?怎么会又出现在这里的?
金婉婷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乔以薇,唇角忽然又勾起了笑,这女人还是和当年一样,形容枯槁似的,没有一点生气,做了这么多菜又怎么了?像个厨娘一样,有什么用?
明明比她还小四五岁,可是看上去却比她还要老气,如果说当年金婉婷还忌讳她年轻,那么现在反倒是觉得一点竞争力都没有了。
而且看邢漠北对她这态度,好像也没把她当回事。
也对,她当初做下那种事,邢漠北怎么可能会原谅她?留她在身边怕也只是为了报复她吧?
金婉婷得意的笑了笑,忽然抬了抬下巴冲乔以薇道:“你傻站在那里做什么?不懂得吃饭的时候要给客人布菜吗?”
乔以薇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任务,蹙了蹙眉也只好走上去,拿起公筷给她夹菜,又用小碗给她舀了一碗茶树菇鸡汤,耐着性子对她道了一句“金小姐慢用”。
一旁的邢漠北从始至终都没什么反应,金婉婷趾高气扬的看着她,各样菜试了一遍,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喝了一勺汤之后却直接吐了出来,皱眉训斥道:“你这是做的什么玩意儿,难吃死了!你是不是故意做这种东西给我吃的!”
邢漠北就是再迟钝也知道她是在没事找事,顾自的吃着自己的饭,冷淡的说道:“我觉得还行,虽然比不上饭店里的,但也不至于让你吐出来。你到现在连个蛋炒饭都还不会做,就不要挑三拣四的了。”
被他这么不冷不热的嘲讽了一番,金婉婷脸上立刻挂不住了,转头扬声道:“你什么意思?为了这么个保姆给我摆脸色看?”
“我只是就事论事,饭菜我也在吃,我怎么就没觉得难吃?还有,以前我记得你的厨艺也就停留在煮速冻食品的水平,说你会做蛋炒饭都是高估你了,难不成这几年你的厨艺进步了?”
金婉婷气结的瞪着他,虽然邢漠北在她面前一向没有给她留过面子,可现在毕竟有乔以薇在场,他居然毫不留情的当着她的面嘲讽她,这简直是让金婉婷胸闷气短。
她确实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厨房的油烟只会让她的皮肤加速老化,反正家里各样的厨子都有,又用不着她亲自下厨。
可是邢漠北的话也从侧面反应了一个问题,没有男人会喜欢被供在家里的公主,乔以薇再不济也抓住了那句至尊宝典,要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
但那又怎么样?
她就不信了,过了这么多年,她还会输给这个女人不成?
金婉婷转头瞪了邢漠北一眼,轻咳了一声道:“我不喜欢别人给我舀汤,你把汤盅端过来,我自己舀。”
刚刚还说要人给她布菜,现在又要亲自动手,乔以薇实在是不能理解她的思维方式,只好戴上隔热手套,将汤盅给她端到面前。
然而她刚将汤盅端起来准备放在金婉婷面前的隔热垫的时候,她忽然猛地站起了身,乔以薇离她太近来不及躲闪,一盅烫就这么泼在了自己的身子上。
金婉婷看了她一眼,故作惊讶的喊了一声,“哎呀,你怎么不小心一点呀,我刚刚站起来准备接你手上的汤盅,你说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虽然已经晾凉了有一会儿,可是砂锅毕竟还是带着高温的,热烫浸湿了衣服粘在皮肤上,乔以薇只觉得皮肤都刺痛着,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邢漠北几乎是第一时间丢下筷子就朝她奔了过来,看着她手臂上的皮肤都已经烫红了,心里顿时燃起了一股火气,抬头对着金婉婷呵斥道:“我看你是故意的吧!今天的晚餐就到这里吧,你请回吧,不送!”
金婉婷几乎气得跳脚,“邢漠北,她只是个保姆,你居然为了一个保姆跟我这么说话!”
“她就算是个丫鬟,那也是我身边的人,你也没资格对我身边的人指手画脚,赶紧离开!别让我把你扔出去!”
邢漠北一直看着乔以薇,一眼都没有多看她,甚至还关切的问她疼不疼,看到她皱着眉摇头,他则是一把拉着她进了浴室,将金婉婷一个人扔在了餐厅里。
偌大的屋子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金婉婷咬着牙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用力跺了跺脚,拎起自己的包转头离开了他的家。
邢漠北拉着她进了浴室,有点手忙脚乱的打开淋浴,拿着花洒不停地往她身子上浇水,他满脑子都是方才金婉婷把汤盅打翻的那一瞬间,她疼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他开的是冷水,这水又浇的毫无章法,乔以薇被他玥的浑身子上下都湿透了,眼里也进了水,只能不停地用手挡着脸去推阻他,“你……你干什么?你停手!”
“停什么!不知道烫伤就要用冷水处理吗?把手拿开!”
“站住,你给我回来!”
“你以为我这里是什么地方?酒店?还是收。容所?我告诉你,现在的一切还轮不到你来主导!还说什么桥归桥路归路,你想的美!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也不许去!”
他像是个暴君一样宣誓着对她的所有权,眼中脸上都是对她强烈的占有欲,容不得她有半分的质疑或者抗拒。
“既然你都放任其他人来欺负我,那我凭什么还要听你的话!我不是你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更不是被你囚禁在家里的隶!”
“你是我的女人!”
“还好没烫伤,但是也该用点药,一会儿去我房里,我给你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