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真敌假敌,总之你是我一个人的,这一辈子,你都甩不掉我了!”
她还要甩掉他吗?这辈子,她也只想和他一个人在一起。
凌南霄和叶亦欢婚礼的那一天果真是个好日子,天空碧蓝如洗,只有点点白云点缀在上面,晴好的像是一块画布一样。
依照礼节,叶亦欢应该从娘家出嫁,她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回到晓园,从这里把自己嫁出去。
叶书华出事之后,吴茵也没有脸面再呆在这个古朴的园子里,小瑜在榕城近郊的地方给她买了一处房子,好生相劝之下才搬了出去。
偌大的宅子冰冷的像个地窖,小瑜怕她一个人住会害怕,特地搬回来与她一起同住,而杭璐和钟玥作为伴娘团也被安置在了其他两客房之中。
都说结婚前夜定是紧张得睡不着觉,可叶亦欢却觉得自己并没有多紧张,躺在那里却也闭不上眼睛,过往的一切总是能一幕幕的回放在眼前,让她感慨而又叹息。
小瑜笑她,“如果你今天晚上得了结婚恐惧症,那我就什么都不要做了,只能给你做思想工作。”
但事实上叶亦欢并不恐惧,更何况她和小瑜现在也有了身孕,自然不能耽误她的睡眠时间。
只是她依然睡不着,而放在床榻头的手机也很会凑时间的震了两下,她转头看了看已经睡了的小瑜,拿起手机走向了母亲的画室里。
依旧清朗如许的男声,此刻听上去却有些激动,好像极力克制才能压抑住那丝颤抖一样。
他应该要比她紧张吧?毕竟这场婚礼好像一直都是他的期望值高于她的。
叶亦欢抬头看了看外面薄凉的夜色,抿唇笑了笑,“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想你了,睡不着。”
“要早点睡啊,万一明天有了黑眼圈多影响美感。”
“没关系,反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新娘子身子上,人家关注的向来都是花,哪有关注护花使者的?”
叶亦欢忍不住笑了,“你哪是护花使者?你那是辣手摧花!对了,婚礼……我一直都不知道是什么形式,你要不要给我透露一下?”
关于这场婚礼,凌南霄从始至终都瞒着她,说要给她一个惊喜,所以她至今为止连场地在哪里都不知道,真真像杭璐说的,她只要带个人去了就够了。
“都说是给你惊喜了,透露给你还有什么神秘可言?”
“不要只是惊,没有喜啊。”
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自是知道的,当年的婚礼潦草的让他们现在再想起来都是记忆模糊的,不要说细节了,就是大概的轮廓都已经有些记不清了,她只是怕再像过去一样,会被他丢下。
“说什么傻话呢,你放心吧,这一次肯定是惊和喜兼具的,就等着你明天来验收了。”
她重重的点了点头,之后才想起他根本看不到,威胁似的弯了弯唇角,“好!如果我不满意的话,我有可能会当场翻脸的哦!”
“你翻脸也没用了,别忘了你肚子里的小萝卜头是谁的,你注定只能做我的女人,只能做我孩子的妈!”
依然是熟悉的语气,依然是那副霸道强势的口吻,可是却不再像以前那样只会出口伤人,也不会再有任何的强迫和厌烦,有的只是浓浓的疼爱和自信满满的独占欲。
叶亦欢的鼻头一酸,可还是嘴硬道:“但你也要知道,我现在可是有能力的,如果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边的凌南霄已经不由分说的截住了她的话,“不会有那一天的,相信我。”
相爱的人总是不用说太多的话,一个眼神,一个轻轻的语气就能让对方知道你在想什么,他不让她继续说下去,是不给她说如果的机会,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的如果,他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去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
“好!我相信你!”
“谢谢。”凌南霄终于笑了,温柔的对她道:“时间不早了,去睡吧,你的单身时间已经不足二十四个小时了,好好享受一下,以后你的身边就要有我如影随形了。”
“好,你也早点睡!”
“晚安!”
她听着电话那边传来了一声轻轻地吻声,这才挂了电话,重新回到了床榻上。
这一次她终于能渐入梦乡,原来她并不是睡不着,而是在等着他的晚安才能安然入眠罢了。
第二天一早,蒋静心就被送到了晓园,叶亦欢的父母都不在身边了,她是作为长辈来帮忙的。
在林晓君的家乡有个习俗,出嫁的时候要由母亲替女儿盘头,所以这个任务便落在了蒋静心的手上。
蒋静心年轻的时候也颇爱研究与美貌相关的事务,盘头这种事情对她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杭璐找了图片过来,蒋静心的手很巧,只是看着学了一遍就已经会了。
盘发是从头上开始的,两边用了最简单的蜈蚣辫,发尾在脑后盘成了蓬松自然的小发苞,再用上一个精致却又简约的水钻卡子就完成了,不算繁琐,却这个很衬叶亦欢的那套婚纱。
发型做好之后,蒋静心看着镜子里的娇人儿,扶着她的肩笑了笑,又从自己的手腕上取下来一个翠色的镯子套在她手上。
“这是当年我嫁进凌家的时候,阿霄的奶奶给我戴上的,现在也该给你了。”
幽碧湖水绿的翡翠玉镯,通透的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叶亦欢怔怔的看着手腕上的镯子,叫了她一声,“伯母……”
蒋静心一笑,“该改口了!”
是啊,这个当初她最见不得的女孩儿,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仍然能不计前嫌的陪伴在她儿子的身边,她还有什么理由阻拦他们呢?
叶亦欢的眼眶一热,却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妈!”
“嗯,乖了!”
蒋静心这才满意的笑了笑,转身走出了房间,小瑜和杭璐她们几个则涌进来开始给她化妆。
凌南霄赶来接亲的时候,房间里就只剩下叶亦欢一个人了,任谁都知道他们这一对走的不容易,所以也就省去了讨红包的环节,当然凌大少也没少下他们的,每个人都给了一个不小的红包,做足了门面。
这里曾经是她的闺房,暗红色的木门推开之后就走进了她的世界,凌南霄站在外面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才缓缓地去拧开门把。
叶亦欢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面,镜子反照出他的样子,银灰色的新郎礼服,精致的领结,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丰神俊朗的像是从画报上面走下来的男明星。
她有些羞赧的低下头,凌南霄却走上去低头在她的侧脸上轻轻一吻,拉着她站起身来,笑着道:“走吧,我们也该出去了。”
她点头,他则弯下腰将她横抱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外面,从房门口到大门口站满了人,他们的亲朋好友都来为他们见证这一刻,欢呼着簇拥他们走出了晓园。
外面停着一水的豪车,凌南霄抱着她走向为首的一辆白色阿斯顿马丁ONE……77,动作轻柔的将她放进去。
他真的是没有食言,这一场盛世婚礼奢华的令人咋舌。
车队浩浩荡荡的开着,竟然直接驶向了榕城滨海边的香格里拉酒店,远远地就能看到今天婚礼的布置,乐队,鲜花,红毯,还有游艇和热气球,亦真亦幻,像是童话里的场景,但是又现实的令人不敢相信。
外界的媒体凌南霄自然是没有请他们来打扰自己的婚礼,所有的宾朋都是圈内的好友,虽然人不多,却也足够热闹了。
证婚人是叶亦欢的恩师吉华清,在知道自己最赏识的小设计师竟然是和凌南霄是一对后,这位耄耋之年的老人在大病之后就坚持着要为他们来做证婚人。
誓词也不过是那几句,可是凌南霄在说出“我愿意”三个字的时候,神色却是有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真挚。
叶亦欢转头看他,终于也点头说道:“我愿意。”
远处隐约有歌声传来,每一句歌词都像是写在他们心里的一样……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幸福来得好不容易,才会让人更加珍惜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谢谢你没有放弃我,谢谢你爱我。”
叶亦欢红着眼眶点头,“嗯!我爱你!”
终于能毫无顾忌的说出这三个字,带着庆幸和感慨,还有劫后余生的幸福。
戒指他最终还是用了梵克雅宝的大钻戒,刚一亮出来就闪瞎了一大群人的眼,奢华的让在场的女宾们纷纷唏嘘起来。
只是除了这婚戒,他到底还是亲手设计了他们的对戒,杂糅了他们两人的设计理念,一大一小的戒指套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同心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缱绻在一起。
叶亦欢看着自己手上两个大钻戒,不由得笑起来,“我看我以后得捂着手出门了,这炫富炫的也太扎眼了。”
凌南霄只是笑,这并不能算什么,送给她的礼物并不止这一件,还有一份股权让渡书,他甚至将阿达玛斯旗下最有前景的有个子公司划到了她的名下,更名为珠宝公司,作为新婚礼物。
她的英文名字是勒妮,他是约翰。
叶亦欢看着手上那份沉甸甸的公证文件,再抬头的时候眼睛都红了,“你这是……”
“这些都是你的,我希望能给你和宝宝最好的生活,不用这样的方式来保障你,我不放心。”
钱财是冰冷的,却也是最有利的,谁都不能保证未来会发生什么,他只能用自己有限的能力来给她最好的未来。
叶亦欢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而他也不需要她说任何话,只是用一个吻来封缄其口,在她耳边轻声道:“流泪妆就要花了。”
婚宴是自助形式的,各样菜肴摆满了餐台,凌南霄带着她周。旋在一个又一个的客人面前,接受着来自各方的祝福。
朋友们也都来了不少,凌南霄那几个发小也都来了,只是这一次孟靖谦却不是孤身一人来的,身边却带着一个高挑姣美的女子,两个人的表情一直都很复杂,大多都是孟靖谦态度强硬的要求着什么,时而会不耐的斥责两句,那个漂亮女人也只是敛眸听着,郁郁寡欢的样子。
凌南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两个人似乎起了什么争执,孟靖谦却直接甩手将她扔在了原地,转身去和朋友喝酒了。
“那是靖谦的前妻,颜歆月。”
叶亦欢一愣,“前妻?”
“嗯,好像前不久才回来的,不知道怎么又走在一起了。”凌南霄笑了笑,虽然他这个好兄弟面上对那个前妻嗤之以鼻,可眼神明明就有猫腻。
但愿别再重蹈他的覆辙。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学跳舞吗?靖谦的前妻就是舞蹈师,有时间你可以去跟她学一学。”
叶亦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可她却对这位姓颜的女子有着一种莫名的好感。
婚宴真是一件力气活,等到全部都结束的时候,叶亦欢已经累得站都站不直了,凌南霄自然也累得不轻,却还是体贴的将她一路抱回了酒店,生怕她和小萝卜头受一点累。
酒店的房间也是提前布置过的,铺满玫瑰花的双人床大床榻,床榻头还放着两瓶有年份的红酒,暗红色的灯光,幽紫色的纱帘,落地窗外面就是碧海金沙,夜风轻轻吹进房间里,别提多有情调了。
在送他们进洞房之前,叶小瑜那个二缺就一直闹着钱源要来偷他们洞房花烛夜,要不是有钱源拉着,她恨不得能钻在婚床榻下面实况监听一下。
钱源对她这种不道德的行为表示了严厉的谴责,叶小瑜理直气壮的扬了扬小脸,“怎么啦,我是为我姐检测一下姐夫的体力怎么样,万一要是外强中干,我姐后半辈子岂不是很堪忧?”
“用你检测?姐夫要是外强中干,你姐肚子里的孩子哪儿来的?”
叶小瑜仍然不甘心,“那……那我去给他们唱歌助兴!”
“比如说?”
“比如……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那一夜,我伤害了你。”
钱源:“额……”
“噢,还有刘若英的后来……爱你,你轻声说,我低下头,闻见一阵芬芳……怎么样?是不是很内涵?”
钱源:“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当乔以薇拿着托盘第三次从窗边那个座位经过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那个俊逸的男人。
约莫二十三四的年纪,很年轻,眉目俊朗,薄唇微抿,明明眼底带着不耐和愠怒,可是他却用自己与生俱来的那股优雅掩饰得很好,只是在无形间给了人一种独特的压迫感。
男人的对面坐着一位络腮胡的外国人,眼神茫然而又莫名的看着他,叽里呱啦的说着让人听不懂的外语。
尽管极力克制着自己的火气,可他还是忍不住在桌上重重点了点,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助理训斥道:“让你们找的翻译呢?你告诉我现在怎么办?合作案谈不好,你们都给我滚回去吃自己!”
一旁的新助理刚跟了他没多久,遇到这样情况慌张的腿都软了,不停地点头哈腰的道歉,转身出去给人打电话求救了。
那男人有些郁结的看着对面的客人,尝试着用英语和他对话,但只是能勉强交流几个单词,对方仍然在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鸡同鸭讲的谈话方式很快就让会面陷入了僵局。
乔以薇站在吧台里张望着那两个人,她大概能猜出他们是在谈公事,可是进展却并不顺利,外国客人几次起身想要离开,那个男人只能先说“试图能用缓兵之计留住自己的合作对象。
咖啡师很快就叫了她的名字,“乔以薇,把这杯磨铁送到靠窗的五号桌。”
“好的!”
乔以薇端着托盘走向他们,将咖啡放在桌上,礼貌的鞠了一躬,“请慢用。”
大约是商谈实在太过烦躁,外国人端起咖啡就猛地灌了一口,再放下杯子的时候,竟然意外的露出了笑容,对她竖起了大拇指,用外语称赞了一句,“真棒!”
这是西班牙语里“好喝”的意思,乔以薇笑了笑,同样用西班牙语对他说了谢谢。
总算是有一个能对话的人了,那个络腮胡的西班牙人热情地招呼她说话,简单的问了她几个关于菜单的问题,乔以薇一一对答,沉闷的气氛终于可以缓和一下。
邢漠北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女孩儿,二十出头的年纪,脸上挂着稚气而又羞涩的笑容,高马尾齐刘海,一身侍应生的服装,不是很出众的容貌,但是好听的声音和流利的西班牙语却给她加了分。
她在转身回吧台的时候被他拉住,有些期待而又欣喜的望着她,“你会说西班牙语?”
“会一些……”
“那太好了,你过来坐,帮我个忙。”
他说着便搬来一边的椅子拉着她坐下,完全忽略了她眼中的迟疑和犹豫,像是死马当活马医似的,指着面前的文件对她道:“你帮我把这段话翻译给他听。”
乔以薇看了看那份文件,当中不乏一些专有名词,可是却难不倒她似的,她只是在心里阻止了一下语言,很快便转过头从善如流的翻译给了络腮胡。
邢漠北有些紧张的看着对面的外国人,这个案子是他接手公司以来被委以的第一个合作案,如果谈不妥的话对他日后的声望简直是大打折扣,可偏生助理找来的翻译在路上出了车祸,眼下他也只能寄希望于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儿了。
络腮胡听了乔以薇的翻译之后低头想了想,脸上带了些凝重和不赞同,又对她说了几句话,表示了自己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