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亦欢看着她手上深蓝色的空乘服,疑惑更深,“这是什么意思?”
她一副今天不解释清楚就绝对不会换衣服的神色,乔以薇没办法,只好将她拉到角落里,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你听我说,之前我偶然听到了漠北打电话,他们现在在找一个姓申的女人,那个女人好像正在筹划着什么阴谋,这当中似乎跟你有一些关系。刚才在候机室的时候,我看到有两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一直在跟着你,而且还在跟人打电话汇报什么的样子,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所以你先换上这套衣服,等会儿我带你从其他通道出去。”
其实听到邢漠北打电话也是纯属偶然,乔以薇现在相当于是被他半囚禁在他的家里,除了工作,其他时间都必须要呆在家里,否则的话就见不到孩子。
她和他住在一起,当时是因为给他送牛奶,才会无意间听到他打电话,因为上次孩子被绑架的事情,他也一直在调查那些人的来路,最后渐渐查到了一个姓申的女人头上,她还听说那个女人和叶亦欢有过节,所以才想帮她一把。
毕竟这个女人曾经给过他们父子很多帮助,而且又是乔乔最喜欢的老师,她这么多年也没能弥补他们父子,帮助叶亦欢,也算是替他们还一场人情。
乔以薇的话让叶亦欢震惊而又诧异,姓申的女人?难道是申恬?她又想做什么?
还有那两个陌生男人,她方才也发现了他们的行为怪异,难道又是申恬派来的人?
来不及让她多想,乔以薇已经不由分说的将手上的衣服塞进了她手里,焦急的催促道:“快一点,刚才我看到那两个男人跟着你过来了,你一直不出去,没准儿会引人怀疑的。”
叶亦欢仍然有些迷惑,可还是听从了她的话,接过她手上的空乘服,在她的帮助之下开始换衣服。
这身衣服还是乔以薇临时和同事借来的,值得庆幸的是那位同事和叶亦欢的身材差不多,所以衣服穿上还比较合身。
乔以薇一直在帮她整理衣服,虽然这个时候并不适合谈那些有的没的,可叶亦欢还是忍不住问她,“乔小姐,当初……你为什么要离开他们?”
关于乔以薇,她也只是听邢漠北断断续续的提过一两回,具体的内容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笑着说她抛夫弃子,是个卖子求荣的小偷。
尽管邢漠北说起她时的脸色不太好,可叶亦欢看得出来,他脸上的痛楚和纠结十分清晰,他对乔以薇并不是没有感情了,而是因为感情太深,当经历了那样的背叛之后,失望和痛苦渐渐演化成了一种病态的恨,掩盖了曾经的爱恋。
到底是经历过怎样的变故,才会让两个曾经相爱的人走到这种地步呢?
乔以薇听了她的话动作一滞,随即苦涩的笑了笑,“没什么原因,都是我咎由自取,当初那么绝情的离开,现在又厚着脸皮想回来,是个人都不会允许,何况是心高气傲的他?”
她的话中难掩失落和心痛,可是却听不出半分责怪的意思,反倒是浓浓的抱歉。
谁又有资格指责别人的对错呢?叶亦欢知道自己不该再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换好了衣服,全都听从乔以薇的安排。
“你的衣服先放在我的箱子里,等一会儿甩掉那两个男人,出去之后我再给你。”
“嗯,好的,谢谢你!”
对于她的道谢,乔以薇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拉起自己的飞行箱,牵着她的手向外走去。
然而刚走到洗手间门口的时候,两人果然看到了那两个守在洗手间外面的男人,还在不停地向着女士洗手间的方向张望着,神色凛冽而又阴戾。
乔以薇低咒一声,转头将叶亦欢又拉进了进去,仔仔细细的将她又整理了一遍,并且将空乘帽尽量压低了一些,看上去不太那么引人耳目之后,她才点了点头。
“乔小姐!”叶亦欢忽然叫了她一声,犹豫之后才问她,“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们之间并不算相熟,甚至可以说连朋友都算不上,她曾经还是她的情敌,这样的关系,乔以薇为什么要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助她?
然而乔以薇只是牵起她的手笑了笑,“你是他喜欢的人,如果你出事的话,他一定会难过的,我不想让他难过。”
有时候帮助一个自己爱的人所爱的人,应该也算是表达爱的一种吧?她亏欠邢漠北太多太多,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开心,让他不要有那么多的烦恼。
两个女人牵着手,忐忑而又紧张的走出了洗手间,相较于乔以薇的镇定自若,叶亦欢就显得有些僵直不自然,为了不让那两个男人看到脸,她也是尽量低着头,可是在走出洗手间的一刻,那两个男人还是对她们多留意了两眼。
叶亦欢从来没经历过这样险象环生的事情,手心里都沁出了冷汗,而乔以薇只是一直仰着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试图给她一些勇气。
好在那两个男人只是盯着她们打量了一番,很快就转过了视线。
危机解除,叶亦欢也不由得松了口气,乔以薇也回头冲她笑了笑,她这才发现,方才一直淡然的乔以薇,其实额头上都已经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拉着她的手也在微微的颤抖。
其实她也是很怕的吧?可是为了不让叶亦欢害怕,她却还装作那么淡定的样子。
到底是经历过怎样的生活,才会练就这样一身聪慧而又坚强的性子?
不得不说,叶亦欢对乔以薇的佩服之情又加深了一层。
乔以薇拉着自己的飞行箱,牵着她绕过机场大厅,又带她从一个安全通道走过去,终于放松的笑了笑,“放心吧,从这儿过去之后就到了,你可以直接从贵宾通道过安检登机,会有摆渡车从你上去,很方便的。”
叶亦欢感激的点了点头,然而两个人刚走进安全通道,只听身后传来了一阵玥的脚步声,还来不及回头去看,后颈上就已经被人劈手给了一个手刀,眼前转瞬已经是一片漆黑,意识很快就变得模糊不清。
自从听安迪说叶亦欢已经过了安检之后,凌南霄就一直在阳台上坐着,直到身都有些僵硬了之后,他才缓缓站起了身。
这个房子里还充满了她的气息,走在哪儿都像是她如影随形没有离开过一样。
她走了,可是东西还留在这里,虽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可是他得替她把衣物之类的都整理好,避免落了灰尘。
他轻轻叹了口气,走进步入式衣帽间,手指略过她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心里的酸楚又汹涌的涌了上来,让他无法继续接下来的动作。
就在凌南霄心烦意乱的时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却忽然震动起来,他掏出来看到是个陌生号码,正想要挂断,犹豫了一下却又接了起来,有些不耐烦的问了一句,“喂?”
然而手机中传出的那个女声,却让凌南霄在一瞬间愣住了。
那边的人起初是肆意的大笑了两声,笑够之后采用一种狰狞而又扭曲的语调说道:“凌南霄,叶亦欢现在在我手上,想见到她的话,十五分钟之内必须赶到湛江码头六号仓库,不许报警!否则的话……”
“申恬?”
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让凌南霄有过一丝犹豫,墨眉倏然蹙起,他的神经也在一瞬间紧绷起来。
安迪告诉过他叶亦欢已经过了安检,按时间来算,她现在应该都已经都登机了才对,又怎么会落在申恬手里?
尽管心里已经担忧无比,可他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理智地冷笑了一声,“没凭没据,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
“你想要证据是吧?”
那边的申恬笑了一声,对这一旁的人道:“来,叫两声给你亲爱的阿霄听一听。”
没有人应,可凌南霄的心却猛地被揪紧了,因为他似乎隐约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呜咽声,细小的,凄厉的。
申恬对这样的反应显然很不满,随即电话中便传来了一声清脆的耳光声,接着凌南霄就听到这个女人咬牙切齿的怒骂道:“我让你叫,听到没有!”
大约是真的痛了,尽管已经极力隐忍,可是那边还是传出了一声轻呼,只是那一声,凌南霄却也足以断定那边的人就是叶亦欢无疑,而她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他更是心神俱裂……
“凌南霄,这里很危险,你不要来,千万不要来!”
叶亦欢的呼喊声很快就激怒了一旁的申恬,只听她几乎是跳脚一般的在厉吼,“把她的嘴给我封住,让她再多嘴!”
是她,是叶亦欢,可她怎么会和申恬在一起?这短短的时间当中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凌南霄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所有的理智都被她那一声呼喊震得碎裂成片,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只能握着手机对那边低吼,“申恬你不许动她,她今天要是受一点点伤,你信不信我让你立刻下地狱!”
“哈哈,吓死我了,凌南霄,我听说她怀孕了?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妻儿死在自己面前,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你觉得呢?”
挑衅而得意的女声让凌南霄几乎咬断牙根,恨不得能从电话里冲过去将那个蛇蝎毒妇撕个粉碎。
“你住口!你敢动她,我让你生不如死!”
“你只有十五分钟了,你如果来得快,说不定还能见到她最后一面,要不然就只能是替她收尸了!”
申恬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面对嘟嘟的盲音,凌南霄忍不住低吼,“喂?喂!贱人!”
老实说,这样的威胁并没有震慑到凌南霄多少,申恬既然敢给他打这个电话,就一定不会动她,可他担心的是叶亦欢的个人安危和她的孩子,她怕她会受不了那样的场景,更怕她会有个什么闪失。
他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抬手将手上的手机奋力摔在地上,来不及多想什么,随手抄了一件外套,换了鞋就冲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