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夜晚,宁浪从李寡妇家里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大块腊肉。
当时,是花钱买的。
时隔一天,他再一次看到了肉,差点没激动的泪流满面。
虽然只是最低级的腊肉,但也总比没有强。
凭他的一手铁匠技术,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普通人的生活标准了。
咦,我不会真是个天生的铁匠吧?
宁浪默默想道。
贫民区的第三街不大,只有寥寥几个残破的小店铺。
拿着一条腊肉,又买了一壶清酒,宁浪高高兴兴的回家,准备品尝着来之不易的美味。
然而。
当他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原本带着笑容的脸色突然阴了下来。
自家的大门敞开了!
有人在他不在家的时候,强闯了进去。
什么人,这么没礼貌?
宁浪皱着眉走进了家中。
当他走进家中的瞬间,一股非常刺鼻的浊酒味扑面而来,只见那张矮桌前,坐着一个浑身邋遢不已的大汉,通红着粗狂的脸庞,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这个人在他记忆中出现过几次。
是前身老爹的酒友之一,俗称狐朋狗友。
“呼。”
宁浪长长的舒了口浊气,强压下了怒气后走了过去,将脸上挂着的厌恶隐藏起来,迎了过去。
“张叔,你怎么来了?”
他心中暗念不生气,尽快应付过去,就当是给前身老爹的一点尊重吧。
听到声音,趴在桌子上近乎已经要睡过去的大汉强睁开了眼。
他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宁浪手上拎着的酒壶和腊肉,非常麻溜的坐直了身子,冲着宁浪眉开眼笑:“呦,大侄子是知道叔叔要来,还买了这些东西,这也太客气了。”
嘴中说着客气,可他的手却毫不犹豫的伸向了宁浪手中的腊肉。
大侄子尼玛币!
宁浪嘴角一抽,侧过身来躲开那个脏兮兮的手,无视他眼馋嘴馋的表情,语气平静的说道:“张叔,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
被称为张叔的邋遢大汉连连摆手,他的视线紧紧盯着宁浪手中的那一大块腊肉,咽了口唾液后说道:“就是听说老洪去世了,我过慰问慰问。”
慰问?
宁浪不自觉的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桌子,不由脸色一黑,空手来慰问?
“天色渐晚,张叔再不回去,婶子会多心的。”
宁浪淡淡说道,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赶紧滚。
“放心吧,你没婶子。”
张叔仿佛没听懂一般,摆了摆手,咧着嘴说道:“快快快,你张叔叔好几个月没吃到肉了,今天正好借个光拉拉馋!”
他搓着满是满是茧子的双掌,脸上挂着‘给我给我’的表情,让宁浪一阵恶寒。
好想赶他走......
宁浪心想,不过再怎么说也是长辈,随便切点肉打发走了吧。
“行吧,我去拿刀切开。”
宁浪神情无奈的说道,转身从一个角落里掏出了一把破旧的菜刀,用水冲洗干净过,比量上了那块腊肉。
张叔看到宁浪老老实实的去切肉,不禁哈哈大笑:“你可比你那个死鬼老爹大方多了,我之前让他多给我口酒喝都不肯!”
“是是是。”宁浪随意敷衍着。
“说起来你那个老爹酒品也不好,喝醉了乱说胡话,说什么自己注定大富大贵,只是没到时候。”
“有一次竟然说自己是古老帝国的继承人,哈哈哈你说可笑不可笑!”
原本还不在意的宁浪在听到这句话时,突然心中一噔,握着菜刀的手突然一紧。
卧槽!
什么情况,不是说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吗?
怎么随便冒出来一个酒鬼都知道啊!
前身老爹死之前说的话,很有可能是事实,他就算不信也得信。
本来在获得孤儿称号,得知自己再无血脉相连之人时,他已经决定将这个秘密深埋心底了。
什么帝国的继承人,就剩他自己了有屁用啊!
可谁成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竟然从一个酒鬼嘴中说了出来。
爹坑儿啊!
他算是明白了,只要不脱离这个破新手村,前身老爹留下的烂摊子就会源源不断的找上了,甚至不一定那一天,就会形成一个大炸弹!
现在最主要的是,要知道还有谁听过这句‘戏言’。
宁浪脑筋飞转,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菜刀,手一挪,拎起了准备留给自己的那大块腊肉。
“呵呵呵,我爹也就做做白日梦吧,这丢人的话他都跟谁说过啊?”
宁浪脸上挂着亲和笑容,朝着张叔走去,若无其事的问道。
这时,张叔的注意力已经被宁浪手中的那一大块腊肉吸引了,醉蒙蒙的他也没察觉到宁浪的不对劲,直接回道:“除了我谁还有那闲心听他的酒话啊!又浪费时间又无趣,还不如打两圈麻将实在呢。”
哦,就你一个啊。
那就简单了。
宁浪神情略带不好意思,有点羞愧的说道:“真是的,我那老爹给张叔添麻烦了,这块肉就当赔偿吧。”
说着,他将手中大块腊肉递给了张叔。
张叔急忙伸手接过腊肉,厚皮赖脸的笑呵呵说道:“没事没事,反正是醉话,他就算说一万句我也不信,难道还能是真的不成吗?哈哈哈哈......”
突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卡住了嗓子一般。
噗嗤。
一声闷响。
张叔握着腊肉的手无力的松开,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起来,取而代之的则是茫然和痛楚之色。
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下痛处。
只见自己的胸前心脏处,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插进了一把漆黑的匕首,匕首尖端完全深入。
他艰难的挪动脖子,视线顺着匕首向上,首先看到了的是一只略显泛黄的手。
随后慢慢抬头,他看到了,宁浪那面无表情的脸和毫不波澜的眼眸。
“咳咳。”
张叔的酒劲瞬间清醒了过去,面带剧痛之色,一脸的不可置信的神情:“为...什...么?”
宁浪手上一使劲,匕首又捅进了三寸。
“抱歉了张叔,我老爹说的,可能是真的。”
宁浪面带歉意,神情愧疚的说道:“所以,只好请你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