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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决定

当白小楼和他那说不清是妖皇侧妃、是侍女、还是千金大小姐的花青冥,从伴月峰御剑赶回主峰妖月峰凤凰宫之时,妖后月雪早已经在餐桌前坐着等着了。

满满的一大桌子菜,非常丰盛,全都是白小楼爱吃的菜。

关于白小楼的饮食,妖后月雪从未假手过她人,每餐都是她亲自下厨,就连妖皇白忆仇从前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已经有四百八十多岁高龄的妖后月雪虽然早为人妇,又生过孩子白小楼,但因为她年轻之时有过大际遇,曾在一处危险秘境中得到过一颗传言仙人留下的上古奇丹【驻颜丹】,可保青春永驻,所以即使几百年过去了,岁月在她身上并没有留下丝毫痕迹,看起来犹如一个年龄不过十八九芳华的妙龄仙子。

要不然,即使修真者在修真之后,随着修为的不断提高,寿元激增,会显得相对年轻,以她修真八境两千年的寿元而言,外貌至少也该有个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而不会像现在这般年轻貌美,毕竟,能够永保自己年轻美丽容颜的修真阶段,锁住自己最美丽时的年轻容颜,传言那都是只有仙人才能达到的高深境界神通了。

见到今日误了晚饭时间点回来的儿子,妖后月雪双眉微蹙,好似想开口训斥一番,但最后,还是轻笑着摇了摇头,道:“小宝贝,赶紧过来吃饭吧,正是长身体的年龄呀,饿着肚子怎么行?”

白小楼脆生生道:“没事,娘,孩儿还没饿呢。”

每当看到母亲南宫月雪,上一世无父无母受尽苦楚的白小楼就觉得这一世老天待他真好,给了他一个这么强大善良的母亲,让他几乎每天都如同生活在蜜罐里一般,如果七月也在就更完美了。

南宫月雪温声细语道:“不饿也要按时吃饭,一日三餐,可不能马虎,等你饿了再吃,就已经伤着肠胃了,知道吗?”

白小楼突然一声惊呼:“哇!好多好吃的啊,娘您真厉害,能做您的儿子,真是太幸福了。”

闻言,妖后月雪笑颜如花,轻拍了下白小楼伸手就要下手捏菜的小手。

嘿嘿一笑,白小楼老实洗好手,妖后月雪就已经给他盛了一大碗香喷喷的米饭,然后回头冲花青冥,道:“你也过来吃吧。”

花青冥眼中明显有着意动,但还是低声弱弱道:“青冥不敢,青冥自知带殿下回来晚了,还请妖后娘娘恕了青冥的罪。”

妖皇月雪尚未说话,扒了一口饭菜的白小楼不客气道:“好了,你就别演了,回头还不是要怪我。想吃就赶紧的,免得回头某些人又要没事找事。我娘亲手下厨做的饭菜,整个王庭除了爹和我,可就只有你能享受到如此美味佳肴了。”

妖后月雪摇了摇头,满眼都是笑意,似乎宝贝儿子和花青冥的嘴仗,她早已经听得习以为常,而且还乐见其成。

花青冥明眸善睐的瞪了白小楼一眼,当下也不客气,老实洗手做到餐桌上了。

这是妖后月雪定的规矩,吃饭前必须要洗手,她可不敢像白小楼那么放肆,肆无忌惮,如果换成她老娘花弄影,那倒是可以无所谓的。

自从从天妖城搬到妖月峰上以来,这六年来,只要没有妖皇在,妖后月雪总是会让花青冥跟着一起吃饭,所以,对这个修为高深,而又温柔娴静的妖后娘娘,花青冥真的是打心眼里喜欢,但同时也有着几分面对上位者、修真真人和内定未来婆婆的天生畏惧,她可是见过妖后娘娘杀人表情都不带变化的冷峻场面。

饭桌上,妖后月雪看似随口一问道:“你明天真的打算去吗?”

白小楼自是知道母亲所问何事,也知道她的眼线众多,点了点头,道:“我很想当面见见她。”

妖后月雪叹息道:“楼儿,娘有时候真的是搞不懂你,自打三岁起,你连倾城那小丫头面都没见过吧,为什么会如此执着,非要见她一面?”

关于对白倾城是夏诗蝉的猜测印证,白小楼当然不可能说出来,故而胡扯嬉笑道:“没什么?我就是想看看,她究竟是丑的不能见人?还是生的如娘您这般温柔美丽!”

妖后月雪又是轻笑,儿子的夸赞总是让她分外开心。

她总是这样,在高兴的事,在她脸上看去都如玫瑰半开,不盛大,但也绝不平淡,会让你在不知不觉间就被她那份独特的美丽温柔所倾服。

花青冥嘴巴贴着碗檐,低声嘟囔了一句:小马屁精!

白小楼闻言,全当没听见,完全不敢放在心上的,免得私下里她又无故找自己麻烦,被她全身制住不能动弹,想尿尿却没有办法那一次,真的给白小楼留下了很深很深的心理阴影。

花青冥虽然是一个活了五百多年的貌美妖修,修为深厚,但在白小楼的眼里,除了修为高深以外,跟个十几岁的地球小姑娘没啥区别,智商偶尔在线。

饭后,妖后月雪起身收拾碗筷,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一般,叮嘱道:“楼儿,如果你真的想去的话,就去凤落堂和你爹说一声,他有些话要和你说的。”

花青冥本想继续寸步不离的跟着,这就是她在妖月峰上一天到晚最大的任务,结果却被妖后月雪喊住了。

……

凤落堂很大,也很黑,虽然里面有很多灵位前都点有白蜡,但还是显得很是昏暗,连月光照进来都被这里的黑暗所吞噬。

往里去,正前方上任妖皇白逆天灵位的牌位下面跪着一个人。

烛火跳跃,他把头压的很低很低,低到根本没有人能够看清他的脸。

但从他的身材看,白小楼知道那个人就是他这一世的父亲妖皇白忆仇。

他双手合什,喃喃低语,但却听不清他到底是在向爷爷祈福还是在忏悔。

烛光打在他的脸上,英俊的面孔这几年已变得沧桑。

白小楼知道,他父亲白忆仇这几百年年心里一直很苦,始终牵肠挂肚着被镇压在执剑园‘锁妖塔’内的奶奶王语仙,这和他自己心里一直牵挂着七月,是一个道理,所以,他这做儿子的把爱情和亲情一转换,很是感同深受。

白小楼推开门进来以后,便自顾安静的走到爷爷白逆天灵位下面的蒲团上跪着。

半个时辰后,妖皇白忆仇站了起来,看着儿子白小楼,他面上是一片如山般的慈爱温笑容。

然而,你若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烛光照在白忆仇的手上,手背上青筋凸起,明显可见他在用力的压抑着什么,因为他的手不停的在颤抖。

作为一个父亲,面对年幼的儿子,白忆仇选择将所有的痛苦都留在了心底,让儿子白小楼看到的只是他作为父亲的坚强一面。

白小楼毕竟不是一个真的九岁小孩,他有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所以,这些他有看到。

无论在地球上还是这个绚丽的修真世界,父亲,都是高大伟岸的存在;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女,没有那个做父母的想要孩子见到自己软弱的一面,但人生在世,谁又能一辈子没有软弱的时候呢?

“你真的要和倾城一起参加天妖历练?”白忆仇问。

“是的。”

“想清楚了。”

“嗯。”

“你奶奶的事情,我和你娘从未瞒过你,你是知道的。”

白小楼点头。

“我们妖域最强的八大妖族,这九年因为为父的修为降落,也只有靠着你娘当年拼命救下的妖王‘花弄影’所在的青磷蛇族,还能算是真正的心腹部下;

至于其他的七大妖族,实际上都起了其他心思,尤其因为你奶奶的事,他们对为父更是多有微词,所以,都想着重立妖皇,好选一个可以真正为妖族着想,能够带领妖族重新杀回人间界生活的真正妖皇,而不是只为一己私欲的为父,呵呵……”

妖皇白忆仇轻笑,笑容中满是嘲讽:“笑话!如果当初不是为了带领所有妖族都去人间界生活,以你爷爷十一阶大乘期妖皇的实力,又怎么会战死在执剑园人的手里,你奶奶又怎么可能被关进执剑园的锁妖塔,几百年来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现在他们竟然还有脸跟为父提什么‘一己私欲’!

说到底,这个世界就是以‘我’为主,实力为尊,如果为父的修为还在十一阶,大伯也没有在七年前突破到十二阶,他们又怎敢有二心!不过,他们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所看好的凤尊,其实和为父一样,也是这妖域之中,最想救出你奶奶的人!”

白小楼一脸惊讶,不是说凤尊从未参加过营救奶奶的行动吗,这和他所知道的情况有很大出入。

白小楼的表情,妖皇白忆仇尽收眼底。

“你爷爷和凤尊是堂兄弟,这点所有人都知道,但却极少有人知道,他们两个年轻时都深爱着你奶奶;只不过,大伯不善言辞,又一心想飞升仙界,不愿管妖域其它种族部落的死活,和你奶奶很少沟通,而你爷爷能说会道,和你奶奶两人都一心想着如何完成祖上遗愿,带领整个妖域族人前往人间界生活,自然脾性话语相投,所以,最终你奶奶选择了你爷爷,这才有了我们一家,呵呵……”

白小楼奇怪道:“那为什么父亲您和娘去救奶奶的时候,凤尊不同行呢?”

妖皇白忆仇道:“楼儿,你要知道,不一起同行,并不代表没去,有些时候,每个人的立场不同,眼界不同,出场的方式自然也就格外的不同。

如今的人间界内,修真盛行,每隔个三十年、一甲子,就会涌现出一大批修为不俗的修真者,而我们妖域,因为先天血脉之顾,真正的强族血脉越来越少,比不上人类修真者的快速繁衍,单纯凭借修行就能快速提升修行,随着时间的流逝,人族强者人数愈来愈多,这个差距也就愈来愈大。

这些年,再你娘的劝说下,为父已经放弃了带领妖族前往人间界生活的念想,但,你奶奶还在锁妖塔内受苦,即使明知不敌,为父也必须去救,而作为整个天妖王庭明面上最强的存在——凤尊,修为境界突破之后,俨然成为了最有望救出你奶奶脱离锁妖塔之困的最佳人选,因此,也就变得更适合站在明面上。

其实以大伯的性子,根本不愿站出来做什么妖皇的,这些都是你娘的安排。

和你说这些,为父只是想让你明白,我们凤凰一族是最团结的一族,永远不会对自己的族人出手的,你也不要对你堂爷爷心里有什么不敬的想法。

还有一点,为父和你娘本来决定在你三十岁大婚之后,就开始到我皇族后山禁地的深渊之中闭死关修行百年,以期能够早些时日恢复修为境界,去执剑园营救你奶奶;

本来这些事,为父是打算等你完婚之后,再告诉你的,所以,关于天妖历练的事,为父还是建议你在等等,毕竟,你现在还这么小,天妖历练最凶险的第一关,以你体内的天妖凤凰血脉,自是可以轻松渡过,但第三关的天元秘境之行,实在是福祸难料,我和娘是没有办法真正帮到你的。”

白小楼沉默,年龄小对他这个成人灵魂而言,并不影响,关键是之后父母闭关百年时间的事,他本还打算在二十岁之时就游说母亲,找个由头前往人间界寻找七月呢,现在若是说了,恐怕是绝对得到不到应允的,但若是不说的话……

妖皇白忆仇见儿子沉默,也不催促,他只是缓缓的伸出手臂,不舍的将儿子白小楼紧紧的抱住。

昏暗的凤落堂之内,烛火刺啦作响,这一对父与子的所思所想,一时间,尽在不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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