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野训来到了东京中心区宪兵队队长濑部道雄的办公室,他意外地发现东京宪兵本部部长光野博道也在那里,正在和濑部道雄说着什么。光野博道是两年前从中国的东北调回东京当宪兵本部部长的。
光野博道是木村野训的父亲木村田隆中学时的同学,两人的私交一向很好,他是看着木村野训长大的,很欣赏木村野训的尚武精神,所以当木村野训向他和濑部道雄敬礼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问木村野训:“审问出结果来了吗?”光野博道问的是审问郝新昌的结果。
原来郝新昌在银座悬挂抗日标语的行动已经轰动了整个东京,各大报纸还出了号外。内务省警保局保安科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件事,责令东京宪兵队严查此事。说起日本内务省警保局保安科在当时的日本可是个不可小觑的部门,虽说它是虽属于内阁的内务省的一个科,却完全独立于内阁和议会,统领着全国的特高警察和宪兵队,监视人们的思想行动,其中甚至包括对军人的监视。
光野博道接到保安科的指令后,这道悬挂抗日标语的人已被逮捕到了中心区宪兵队,便立刻赶来了。
木村野训听了光野博道的询问,一时答不上话来。
“唔?怎么?没问出结果吗?”光野博道追问道。
当时日本的刑法第一百三十五条规定:“对被告人必须态度温和,使其有机会陈述有利本身之事实。”也就是说对被审问的人非但不能用刑,而且态度一定要温和。现在木村野训所以吞吞吐吐地回答不上来,并不是因为他违反了刑法不许对被审问人用刑的规定而感到心虚,恰恰相反,对日本共产主义者、社会主义者、反战人士使用酷刑已经是日本警察和宪兵的必用手段,甚至活活将被审问的人打死也是屡见不鲜的事。更为可恶的是他们甚至变造罪名或者将反对日本军国主义者侵略政策的人活活打死,或者是处以极刑。当然对于不想打死或需要出庭审判的人警察和宪兵在行刑时也有几条“规矩”:一是不能打包括脸皮在内的整个头部,穿上衣服后让人看不出有受过刑的痕迹;二是不能打伤右手,以便能书写供词;三是不能打断肋条骨,以便受刑的人能直着腰走路。于是便有了灌辣椒水,坐老虎凳、铁针扎、剜脚心、过电、钉铁钉、烙铁烫、大倒挂、反复掐脖颈阻断呼吸、扎脚后跟、皮鞭沾辣椒水、伤口撒盐、灌参了辣椒面的汽油等数不清的酷刑。
光野博道似乎是看出了木村野训的心事,于是问道:“该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木村野训无奈,便将对郝新昌无论怎样用刑也一句话不说,甚至毫发无损的事说了一遍。
光野博道听罢嘟囔了一句:“太很打内,瓦塔西瓦米尼一可罗!(奇怪,带我去看看)”
光野博道跟着濑部道雄和木村野训来到了刑讯室,木村野训打开了审讯室的强光灯,光野博道一看郝新昌,立时脸色铁青,不由惊叫道:“郝新昌!”
原来那年在阜城的时候,日本浪人挨了打,向培远和郝新昌带头喊口号的情景他一直记在心里,后来派人做了调查,还暗地里偷拍了向东海、海德宽、向培远、郝新昌等人的照片,以便日后报复,想不到今天郝新昌竟落入了东京宪兵队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