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进去八个人了,还没轮到我们。你对前台小姑娘笑两下,说不定我们可以早点面试。”林新语扯着儿子的胳膊,却见凌寒完全无动于衷,不由得生气,怒道:“你对前台小姑娘笑笑会死啊!白搭我给了你这副好皮囊!”
林新语用小手掐着又趴回行李箱拉杆上的凌寒,不满至极。
“Cindy,凌寒从上小学就几乎不和女孩说话,你不是早就知道。现在才意识到这是个问题,他能马上改吗?”
凌雪看着可怜的凌寒,不禁开启护弟模式,而且公正的讲,凌寒这个样子,林新语也是有责任的。
“那个时候,凌寒说不愿意和女生说话,不愿意和女生玩,是因为女孩不禁打,我想着:六七岁的小男生正是多动年纪,下手没轻重,不和女生玩也好,对女生也是种保护······”
林新语郁闷地解释着。
“你是怕老师找家长吧。”
凌雪洞悉一切地揭露道。
林新语理亏,只好闭口不语。
凌寒叹了口气,他真的好累,在美国打比赛就连着熬了几个通宵,回国的飞机上,又提心吊胆的没休息好,真的好想回家睡觉。他站起身,大步走到前台,对着支着胳膊一直望向自己的齐头帘面无表情地问道:
“什么时候到我们?”
前台小姐姐腾地又站了起来,凌雪猜想:她是怕仰视凌寒折断了脖子?要不干嘛每次都弹跳起来。
“下一个就是你妈妈。”
她话音刚落,门里就走出一位垂头丧气地老阿姨。
凌寒也不等前台小姐姐叫,就向林新语喊道:
“Cindy,到你了!”
前台小姐姐显然没想到意外来得如此之快,慌乱地在一堆表格里找着“Cindy”。
凌寒修长的手指从一沓表格中抽出一张,看了一眼递给屁颠屁颠赶来的林新语。
林新语向前台小姑娘礼貌地笑了笑,瞪着凌雪和凌寒,小声说:
“今天都叫我妈妈!”
凌寒一只手将门推开,另一只手把林新语推了进去,转身回到行李箱上,继续当鸵鸟。
林新语已经很久没有面试经历了,而且脸上还戴着丑妆面具面试,难免有些紧张,她略有不自在地向周围看了看:
整间屋子不足二十个平方,对面一排落地窗前放着一张条形桌,后面坐着三位面试官,林新语这边摆着一张为面试者准备的黑色铁艺椅子,身后是门,门右侧是墙面,上面镶着一排镜子,看起来这里应该是间舞蹈室,临时用来做了面试间。
最右首的面试官很显眼,微胖的身材,穿着紫红色的衬衫,坐在椅子上的身子斜向右侧,不停摆弄着自己粗短的手指,高高举着,上来下去的翻看着,明明是个男人,动作却比女人还妖娆。
中间的女士梳着一头干练的短发,裁剪合体的灰色条纹OFFICE LADY 西装,衬衣是毕加索式的艺术衬衫,一侧耳朵上垂下闪闪发亮的长耳饰,翻看着手中的简历。
最左边的女人拥有一头迷人的棕色长卷发,将小小的侧脸映衬得雪白雪白,只是她一径垂着美丽的头颅,不知专注地想着什么?林新语的眼光被她穿着的波西米亚风格连衣裙吸引,因为大开的V字领隐隐看到令人遐想的丰满,林新语不得不感叹:真是热情大胆啊。
林新语再次眼光扫回三位面试官,内心长长叹了口气,娱乐圈的面试就是与众不同,连张面试官的脸都看不到。
林新语还在神游,就听中间的女士声音清冷地响起,简短有力地说道:
“请坐,你先做个自我介绍。”
林新语坐到冰凉的铁椅子上,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于是屁股向前挪了挪,却不小心让椅子在地面划出尖锐的摩擦声,这一下,三个面试官都皱着眉看她了。
最右首边的紫红衬衫极是不满地尖声叫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
林新语可不想因为这小小的失误就错过一个追看新世界的机会,主动权要自己掌握才行,于是马上歉意地说道:
“抱歉!那我先做自我介绍吧。”
林新语用温和的眼神不着痕迹地安抚了三位面试官焦躁的心情,才继续说道:
“我叫林新语,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做家政工作近二十个年头,算得上很有经验······”
中间的女士截断了林新语的介绍,问道:
“您知道我们为什么大费周章地面试一个家政吗?为什么不找熟人吗?”
林新语略加思索,回道:
“家政虽然不是什么重要岗位,但服务于艺人生活空间,与艺人的接触也最私密,需要良好的职业操守,极强的服务意识,过硬的家政能力。启用熟人,优势在于知根知底,但不便于管理,又可能因为与艺人熟悉程度不同,造成差别服务,影响团队和谐。”
原本又已垂下头的中间女士,将头抬了起来,眼神流露出一丝精光。
林新语心想:遭了,哪有一个家政阿姨会说出这种话,赶紧解释道:
“我这人嘴笨,这是我女儿教我的。”
紫红衬衫左手一把将中间女士手里的面试简历抓到自己手里,右手食指和中指交叠着弹着简历,几乎哼着挤出两句话:
“你两个孩子都是追星的年纪,不是他们让您过来面试的吧?!”
“绝对不是,他们不追星。还有他们就在外面,你们可以自己问问。”
“有什么好问的,这种事儿还少吗?!”
紫红衬衫将简历又拍回中间女士桌面上,将胳膊抱了起来。
波西米亚长卷发终于发声了:
“这一上午竟是看些老脸,好不容易来了姑娘小伙,叫进来看看呗,”也不等别人同意,直接冲着外面娇娇滴滴地喊道:
“小朱朱!”
齐头帘的前台小姑娘开门进来。
“去叫这阿姨的孩子进来。”
齐头帘的前台小姑娘嗯了一声,转身去叫凌雪和凌寒。
紫红衬衫烦躁地嘟囔着:
“你还不够累,不够烦吗?!叫什么······”
“叫”字还没有说出口,紫红衬衫整个人就离开椅子,向门口快速地摇了过去。
“这小伙子长得叫一个帅,叫什么,多大了?”
在紫红衬衫的咸猪手马上拍到凌寒身上时,中间的女士低低说道:
“紫苏,你在面试。”
紫红衬衫懊恼地摇回座位,十分不舍地双手支着下巴,直勾勾看着凌寒。
此时的凌雪和凌寒正努力憋着笑,他们不小心、十分默契地把紫苏听成了紫猪,很不厚道地想着:果真人如其名。
叫小朱朱的前台很有眼力见,此时从外面移进两把折叠椅子,给到凌雪和凌寒。
波西米亚长卷发看到两人后,也笑了起来,明亮的大眼睛忽闪着动人的光,红嘟嘟地小嘴欢叫着:
“你看,你看,我多有先见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