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叫着“哦呦呦”,肉嘟嘟的双手以海豹式快速拍着,仿佛为田磊提心吊胆的日子马上就去而不返,“好,有希望就好。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
“周六的拍摄可千万准时,你随时电我,我舍命去救你。”
田磊呵呵不语,因为紫苏怕是连去部队大院上山的那条路都走不进。
紫苏走后,田磊敲响凌雪的房门。
凌雪的声音响起:
“不管是谁,十分钟后找我,计时做题呢。”
田磊并不觉得意外,他好像很了解凌雪,也很习惯她的作法,于是侧身靠在墙边,把玩着手里的指尖陀螺,脑海里旋律交织,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凌雪完成自己的练习,揉着太阳穴走出房间,一出门,险些撞到田磊。
“天,刚才敲门的是你?”
田磊眼神刚才还僵直,此时突然灵动起来,他用双手抱住凌雪胳膊,直接将她端着移到旁边,人冲进屋子,拿到笔和桌子上的草纸,沙沙地写着。
凌雪一双小手把着门框,看到田磊上身俯在桌上,侧脸温柔专心投入的模样,甜甜一笑,心想:灵感来时,移除一切障碍,难怪他很高产。
等凌雪拿着矿泉水回到房间的时候,田磊正轻哼着一首曲子,旋律上口,类似民谣,副歌部分可以让人过耳不忘,凌雪在田磊重复唱第四遍时,已可以和声。
田磊听到凌雪的轻合,微微一愣,紧接着睁大眼睛,舔了下唇,将凌雪合音一并附在纸上。
“好听,这曲子真的很好听,副歌听一遍就能让人记下。”
田磊温柔地看着凌雪,他很想告诉凌雪:这曲子是她给到的灵感。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轻轻道了声谢。
凌雪把矿泉水递给田磊,闪动着毛嘟嘟的大眼睛,问道:
“刚才你找我?”
“嗯。”
凌雪叹了口气。
田磊赶紧补充道:
“是,我有事请你帮忙。”
“我?我能帮上什么忙?”
“我想请你到我家去做客,顺便帮我和解。”
“我一个外人怎么可以参与你们家务事?再说,我不认识你的家人,也不知道怎么说啊。”
“我们全家军人,都不太善于沟通。你愿意帮我,试一试吗?”
田磊是军人家庭出身,一身正气,一脸刚冷,而面对凌雪时,他脸上的线条就会不由自主地柔和起来,几乎看不到一丁点的肃杀之气。此刻田磊说的极为诚恳,眼睛温柔地看着凌雪。
凌雪微微仰起头回看田磊,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挣扎了半天,才点了点头,说道:
“那我试试?”
“明早六点我们准时出发。”
“明天?六点?出发?”
凌雪完全没有想到一切来得如此突然,“明天”就去见田磊的家人,“六点”是她假期的起床时间,可要求“出发”,她整个人有点凌乱,小手抵到田磊胸前,一迭声道:
“等等,磊哥,是不是太急了?”
“嗯,”田磊又习惯地应了一声,看到凌雪嘟着嘴的小脸,又接着道:
“周末新帝七子代言的游戏要拍宣传片,我必须赶回来,为防止有变数,我们越早解决问题越好。”
“那我可以带凌寒一起去吗?”
田磊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会被拦在山道口。”
“为什么?”
田磊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家重女轻男。”
凌雪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疑惑地问:
“那你们家还有什么禁忌?我需要注意什么?”
“没有。”
“没有?”
“对女孩没有要求。”
“哦。”这回换作凌雪无语了。
“那我先回房间啦,明天见。”
凌雪摆手送走田磊,可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去田磊家不妥当,现在爸妈都在国外,还是欧洲深夜,不好打扰,只好去找凌寒商量。
“磊哥请你去他家?”
点头。
“让你帮他解决他多年没解决的问题?”
点头。
“紫苏、Summer和他们公司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点头。
“那你去能有什么用?不是拱手把磊哥送回监狱吗?”
点头,紧接着又摇头。
“姐,你可以拒绝啊。”
“可我已经点头了。”
“那你自求多福吧。”
“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姐,你虽然不算君子,但也不能当小人啊。”
再次点头。
“你明天穿裙子去吧。”
“为什么?”
“至少像个女孩,容易缓和气氛。”
“可我没带裙子。”
“带了。在你行李箱最前面的格子里,我瞧着老妈悄悄塞进去的。”
“为什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妈多喜欢你穿成女孩的模样,可你只穿校服,她郁闷得只能做些奇奇怪怪的事。”
“好吧,这次也算帮了忙。那我先回去了。”
“姐,你加油啊。”
田磊已经给家里挂了电话,他一个字还没有讲,对面的爷爷已中气十足地骂了他十多分钟。田磊趁爷爷喝口茶的空档,赶紧说道:
“爷爷,我明天带凌雪一起回家。”
“凌雪?”
“一个女孩。”
爷爷一听是个女孩,声音立马温和起来:
“谁家的?长什么样子?明天什么明天,我马上派车把你们接来。”
“爷爷,和人家说好明天六点出发。”
“你小子贻误战机,笨。”电话没有挂断,就听爷爷下着命令,“田新国你马上让他们把手头事给我放下,明天一早七点准时回家报道;世刚,你吩咐下去,屋子马上重新打扫一遍,早中晚三餐给我准备得丰丰盛盛,迎接孙媳妇。”
“爷爷。”
“你小子给我闭嘴!也不知道对方喜欢什么,田新国,你让你媳妇多备几份见面礼。”
“爷爷。”
“马上给他小叔打电话,明天一早七点前,务必把人给我带到!”
爷爷连珠炮一般将事情吩咐下去,田磊听得头大,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只好心里默默地向凌雪道歉。
最后,田磊只说了一个“好”,便如释重负地放下手机。他将在凌雪房间里写的谱子从裤兜里拿出来,摆上电脑和键盘完善编曲,时间闪逝,他词曲都编完的时候已是凌晨二点。田磊伸了一个懒腰,来到录音室,用在凌晨特有的沙哑嗓音将人声合了进去。耳机里传来自己新录制的这首歌,忍不住微笑,他给它取了一个名字:月影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