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做买路钱?把你留在此处?然后我义愤填膺高喊几声’我会为你报仇的’一走了之?”方仁有些无语。
回答他的是林子涵的一个白眼。现在这小妮子翻白眼的频率有些高,越发娴熟了。
如今虎为刀俎,人为鱼肉,逃也逃不掉,又不敢贸然激怒巨虎,去试试它的成色。二人无计可施,长吁短叹!
最终方仁觉得不能做一个饿死鬼,准备找点吃的,林子涵嘴上说不要,肚子咕噜咕噜表示附议。但是想去弄吃的又不能出去狩猎,那么靠水吃水,正好也试一下巨虎到底意欲何为。
方仁将手伸入深潭,直觉得一股凉气直透顶门,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自从他踏入琴心境界,寒暑不侵,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彻骨寒意。林子涵看到方仁动作,忍不住也伸手试了一下,结果似触电一般缩回了手。
“这水如此寒冷,你也不事先提醒一下?”林子涵有些愠怒。她慢慢将方仁当做依靠,却不想方仁却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本来落到这般境地,她心中对方仁颇觉亏欠,总想着以后能出去,一定要补偿他。没想到方仁竟然毫不领情,只是一味地戏弄她。
“是了,他定然是还在怪我。是我害得他如此,而他不计前嫌又从陈伯手里救我一命,我怎可以如此不知足!了不得以身伺虎,还他一条性命罢了。”林子涵又想到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陈伯,丝毫不念及旧情,一心只想杀她灭口,又开始自悲自苦,不由滚下泪来。
方仁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觉得林子涵一时精灵古怪;一时天真烂漫;一时又刁蛮任性。就是少见她如此多愁善感,“莫非她真给这寒气冻哭啦?没有道理啊?明明修为比我还要强上许多啊!”
“你没事吧?有没有觉得这水潭有些不对?”
林子涵收敛清绪,闻言也有些狐疑,重新探手入深潭。这一次除了刺骨寒意,更感受到充沛的灵气直往身体里钻。只消片刻,体内真气磅礴,竟然比打坐修炼一天一夜还要强上许多。心中惊喜莫名,立刻盘膝练气,当体内吸收灵气转化为自身真气,马上又探手入潭。如此循环往复,不知不觉竟然就到了旭日东升。一夜功夫,不光修为大涨,就连原来伤势竟然都恢复如初。
林子涵惊喜莫名,睁开眼时,发现方仁正在为她护法,不由又有些自责。
“我一时有些忘形,方先生勿怪!此潭底必有灵脉,在此修炼修为自可一日千里。方先生放心修炼,我为你护法!”林子涵语气诚恳,表情真挚。
见方仁狐疑站着不动,林子涵亦有些生气,不由赌气说道:“你若是信不过我,我可发下誓言!”
“我要怎么信你?你我是敌非友,难道就因为我救你一命,神宵宗便不觊觎我的功法?或者你为报救命之恩,为了我要叛出神宵宗?”
见到林子涵脸上委屈惭愧的神色,方仁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我救你只不过因我一时的恻隐之心,并不求你报答,且我也知道你虽然擒下我,却并没有杀我之意。只是要我倒持太阿,将身家性命交与你手,我却不敢!”
“况且......”方仁用手指了指平台之上卧着的巨虎,其意不言自明。
“你这人婆婆妈妈的不识好人心,我只是不忍心你入宝山而空返。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毕竟我骗你一次,我也不怪你什么。虽然我不明白这巨虎为何不让我们离开,但想来它并无恶意,不然早就把你吃了。”林子涵仍然不放弃,只是苦口婆心规劝方仁运用灵泉修炼。
方仁倔劲发作,只是不肯。其实他心里未尝是真不相信林子涵,只是一口心气不顺,不肯承林子涵之情罢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就在林子涵规劝方仁,说虎无恶意之时,方仁隐约瞧见那巨虎竟然张开眼睛,颔首点头。
其实方仁不是太拘小节之人,二人这段时间同生共死,现在关系像朋友更多过像敌人。只是方仁心中有一般想法:二人只要一出这座大山,他们之间是敌非友,那又何必现在纠缠不清呢?不如保持距离,只待安全回返,便分道扬镳好了。
忙忙碌碌一天一夜,方仁早就饥饿疲累不堪,想要外出寻找猎物,不过走出百步总会被巨虎赶回来。眼前一座深潭又深不见底,便是想靠水捕鱼也无从下手。想要入深潭修炼,只是早上才说了不信任林子涵,如何拉得下脸食言而肥。
方仁气闷,想着林子涵要是再说一次’为他护法,让他修炼’的话,他便就势允了。只是林子涵上午说过一遭,被他抢白一通,直到中午也赌气没和他说话。
方仁百无聊赖,从布包里拿出一颗刻了雷符的石子,往水潭里一丢,等到十息之后,大喝一声:“五雷正法,疾!”潭中水柱冲天而起,直淋得平台之上趴卧的巨虎和水潭边林子涵,一头一脸都是。更有那潭中白鱼被炸得飞上了岸。
巨虎咆哮一声,如黄牛般大小的身体,从平台之上一跃而下,冷漠双瞳,俯视方仁,如巨兽择人而噬!林子涵也顾不得生气,飞身拦在方仁前面,直面巨虎。虽然双腿微微发抖,但俏脸紧绷,一根行山杖横在身前,誓死不退!
方仁将林子涵一把提溜到身后,对着巨虎打了一个正宗的道家稽首:“福生无量天尊........”话音未落,巨虎一尾扫来,将二人双双扫落深潭,在二人跌落深潭之后,巨虎口吐人言:“磨磨蹭蹭的,这样修炼何时能开宗立派!”说完四足不动,身下生云,竟然腾空而起,继续回到平台假寐。
方仁如坠冰窟,直觉得浑身被冻得麻木,仿佛血液都被冻住了一般,直往潭底沉去。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一只手紧紧拽住自己,口中被渡来一口真气,勉强恢复一点精神。顾不得回味嘴唇上那如甜似糯的触感,赶紧运转全真心法抵抗刺骨寒意。
林子涵发现方仁无恙,轻轻舒了一口气。以口渡真气,让她既觉得羞涩,心里却又欣喜非常。就好像小时候不练剑,偷偷跑出去玩,没有被她爹爹发现一样。只是她虽然修为较方仁略高,在这寒潭当中也不过能下潜到五米深处,再要下去非冻僵不可!当下也不敢怠慢,悬停在五米深处,将全服身心投入到了修炼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