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那恶障坑害!”自真手上动作不停,神情似有不甘,“当日走散,恶障诓骗我过去,被他控住,又做了他手下,学了个长音神通。”
因身形差距,说到这里我总算才解开昌敬之被绑缚的一处,而自真继续道:“后叫我在地镜边传讯,让别个王鬼带些手下帮衬与他。谁知公远王鬼到了,对恶障不管不顾,见我有点神通,才带过来做信使用。”
我叹息一声:“还要多谢,无你提醒,我怕已经进了这公远的肚了。”
“师叔莫谢,此亦是救我自身罢了,”自真一拍头,“却不知师傅如何了?”
“转生去了。”没有细讲池明子的遭遇,讲了意义也不大,徒增自真烦恼,只简单告知了他。
自真流露出一丝羡慕:“若有一日转生成人,我必要尝遍美食,再不叫自己受丁点委屈。”
我讪讪一笑,即使成人也不能随心所欲的,这话却说不出口,转头问他:“那分身到底怎么一回事?”
“公远神通罢了,有鬼犯名为大元神,吞吃即得分身,这公远也不知道在道中待了多久,才碰着狗屎运吞了两个。”
自真声音又严肃起来:“公远另有他心神通,旁人所思所想皆为其知,是以才早早将这昌敬之捉了,也怪昌敬之不小心。”
“怎么讲?”
“公远修的他心神通不过一破,有一弊端,超过其十丈外就不能探知,这还是偷偷听来。虽说如此,他那二个分身也不能小看,发现不对,强硬拿了昌敬之到了公远那,才有了这一遭。”
对昌敬之的绑缚此时都解了开来,朝我们道了谢,听完自真说的,也没甚反应,转头就要走。
我将他一把捏起放在掌心,朝他道:“莫远走先,你与公远王鬼相处日久,可有他弱点之说?”
昌敬之又是一拜:“鬼王说笑,往日我比他那二分身都强上一丝,反被捉了,真真个无有弱点可讲。若想克制,必得要有他神通,才可抵制。或是学大鬼王来,”昌敬之朝南一望,“大鬼王修得擎天身,分化万万鬼,可知天地一切事,我不敢指来。”
我也往那看去,却瞧不出什么来:“无妨,你且说下去。”
“大鬼王已是此道顶尖,非阴眼九破者不能得见,我也只记得大概方位罢了,鬼王莫在意。”
报了声歉,昌敬之继续道:“要有大鬼王半分的本事,就能压的众王鬼起不来头!可惜我叫那公远毁了,往后还要重修,准备投靠施台王鬼去,早就定好的,还请鬼王放我一马。”
他深深一拜,我心道即便去了别处又能如何呢?丝毫神通也无,我这无别无派的散鬼留他都嫌无用。他似乎也瞧出我心思:
“施台王为我上世旧人,我与他牵扯可谓极深,业力纠缠,他必留我。”
看昌敬之说到此处,我只好点头道:“如此甚好,你可知公远的他心神通怎么修来?”
“公远所管地广大,周围九万丈都是他的,九十九年能现出五六个鬼犯。他的阴眼已然修到至臻,早先都为他亲自出手捉拿,其中有鬼犯唤作无心,当真难见,就我所知,上个八万年才叫他碰着一回。”
“但无心吞掉后,公远就再难站立行走,不然今日休想走脱。”昌敬之算得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我也舍去了修这他心通的念头,除非真有御下手段,谁舍得自个儿瘫掉?
送走昌敬之,还需要好好合计一番。我省去了池明子,将无漏等鬼的事情告知了自真。
自真觉得不必再回了,回去好好想办法脱离饿鬼才是正道。
我却不同,不说无漏等还在公远王鬼处,今日如此身躯,要想修回原来的模样,耗费时日过久,不如学学恶障的法子,还能快一些。
自真接下来一番话打消了我回去的念头:“师叔不了解公远,他从来都是到手的当即就要消耗,留三两小鬼在凑合用着,你看那儿哪还有普通的小鬼来?无漏等鬼必定已被吞吃,公远又非鬼犯能散开身躯,救不回的!”
“况且就算今日师叔大力,但亦敌不过公远王鬼。师叔莫嫌我讲话难听,你们间差了百多鬼犯都不止,何必做这无用功呢?”
我沉默下来,自真说的没错。去了或许也是白白被禁锢在那王鬼体内,翻不得身。不过只还有一丝可能,还是想要将无漏他们带回来。
“自真,你可知有什么法子可拘回被鬼犯吞吃的魂魄么?”我问自真道。
“师叔还在如此做想?”见我坚持,自真又道:“未曾听闻过,公远也绝无这本事,师叔既然都讲了鬼犯魂魄被带到了地狱道,那须得下去才能救回。”
自真说完见我不语,知我心中不愿做到这等地步,又说道:“或许大鬼王处可以一试,但别抱什么期望罢!师叔还要一意孤行?”
我点了点头,无漏等鬼实在是我心中一根结。如果找到这个大鬼王,他也没有办法,我就不必继续了。
“我且送你回去,北地道鬼几乎都消失殆尽,你自己且在那好好修习,待事情完了,我也就去北地。”叮嘱自真一番,我带他上了路。
因还算在大鬼众地的边陲,离着地镜不远,路上也没有碰到什么麻烦。又在地镜里控制了诸多小鬼,送了自真上去。
临别前,自真还开了个玩笑:“师叔别等你回来,我都转生去了!”从中我感受到了股人情味,鬼道众生虽多谎言,却也有着真性情的在,和人间几差呢?
摇摇头,我重新朝着南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