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团华,花开不见叶,叶生花已谢。可惜,可叹。”
故事之中,曼殊不见沙华,沙华不见曼殊。
恰如故人与我,不得再会!
风青云提剑而立,静观血红花海,迟迟没有收剑,好似在岁月中,忘却了许多不该遗漏的人与事。
身后,十三道闷响合为一声惨叫,执剑之敌尽皆倒跌于地。
天剑宗剑道大会,以十二剑胜十二战,登试炼榜榜首…
风青云岂是浪得虚名之人!
倒地十三人,执剑一侧的肩部衣衫尽破,直露出被青叶鞭笞过的黑紫肿块。
体质稍弱、锻体不勤的少年,肩头更有黑色淤血破皮肉溅出。
只一剑,十三人再无举剑之力,更无荒谬之言,只能咬着牙承受痛苦,争取不流下悔恨的泪水。
一旁围观的八名女子,皆是满面痴容,眼里仿佛有光溢出。
李二公子却是忧心忡忡,先前剑道大会只道是一时不察,而今看来却非偶然。
这无名之辈怎会强到这种地步!
同被选为内门,榜首与一般内门之间,真就似云泥之别?
其实不然,只是风青云太过不同。
纵是白无垢也没想到,这小辈竟使出如此出尘之剑法。
此等剑法,若是按天下九品法来算,绝对当得上三品剑法。
不,远远不止!
风青云不过通幽之境,使出此剑,便有如此异景;若是境界高些……
白无垢望着那暗自伤神的身影,隐隐感觉到风青云尚有余力,甚至远远未及其剑道造诣之尽头。
话说这是哪家剑法?
这般出尘,真是人前显圣之不二利器!正当她犹豫要不要私下不耻下问时,有一人先她一步,问出了这个她难以启齿的问题。
“如此剑法,平生仅见!敢问此为何剑,师承何处?”
风青云转头看向声音来处,出乎他的意料,出言问剑之人,竟还是个老面孔。
此人正是他剑道大会最后一战的对手——李家二公子。
更确切地说,是一个不配拥有姓字的手下败将。
他正了正身子,收剑回鞘,残心未消。身后秋风渐息,漫天红花重归于地。
“赤华之剑,三千叶逝。舞自故人,不便透露。”
昔年故人一剑,花开十万轮,叶落满天星。
剑势之浩大,花叶之繁密,绝不是今日风青云一花十三叶可比。
此剑美则美矣,对上实力深厚、境界高深之人却无半点用处,轻易便可被破。
这一剑的妙用,便是掩人耳目,以乱花迷人之眼,于花海之中深藏致命一剑。
繁花无用只为一剑封喉!
不过风青云却知晓,那人最喜人前显圣,创下此剑绝非掩人耳目之用,仅仅是为了在别人面前显摆那漫天花海。
如今看来,那人总能讨得女剑修的欢心,恐怕离不开此剑加持。
问剑之人,得了剑名,却愈加忧愁。
根本就没听过啊!
不仅他没听过,在场更无一人听过!
白无垢修行百年,也算是见识过大风大浪。
诸山剑术不说精通,也是知道一二;
山下各家各派也曾交过手。
可在此剑面前,也是抓了瞎。
故人所创?
十五六岁的少年,哪有什么故人,纵是朋友伙伴,年岁也不会相差太大。
这一剑,绝非世俗少年所能创,而是真真切切的上乘之剑。
难道是哪个隐于世俗的前辈所传,风青云为了不暴露其下落,所以假托故人之名?
白无垢握了握腰间剑柄,心中已盘算好。
待事情落定,要好好调查一番风青云过往所接触的人事物。
“行了行了,都是同门!你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今后再敢瞎闹,有如此树。”
不远处的密林里,一颗百年古树,毫无征兆地拦腰而断。
白无垢动作干脆利落、出手极快,在场无人能看出她是如何做到的。
这副认真的模样,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风青云实力强悍,通幽以下恐怕难有敌手,根本无须白无垢担心。
她真正怕的,是这内门几根小幼苗没有自知之明,反误了自己的卿卿性命。
毕竟风青云,可是连孟北槐长老的手臂都给砍了下来。
天剑宗好不容易补充点新鲜血液,要是没几天就全折了,她们这些山主还得自己下山找弟子培养。
内门之事,本不该白无垢管,但如此僵持下去,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你们这些小妮子,别犯花痴了!这内门师兄弟,都伤了一地,也不知道扶他们去疗伤!”
内门八个女剑修,见了这一剑,早已被迷得神魂颠倒,深深不能自拔。
虽然白无垢此言似晨钟暮鼓,但众女终是恋恋不舍,磨磨蹭蹭地才扶起倒地之人,带往疗伤处去。
“风哥,待你安顿好了,我就去找你玩!”
鱼水心扶着人远去,也不忘回身跟她那青梅竹马的风哥言语两句。
赤华一剑,风青云的身影,在她心中又高大了几分。
再这样下去,她那小小的心,恐怕容不下其他东西了!
“中午来,早晚我不一定在!”
风青云是看着鱼水心长大的,故此与他熟络,若是一般人,风青云绝不会多言。
“咱们也快些走吧,今日我还有许多事要办!”
今日开山大典生变,白无垢少不得山上山下一通忙活。
风青云也不应话,只是略一拱手,就跟着她往外门九涂山去了。
一路上,二人一前一后,各自施展身法。
白无垢在赶路之余,还频频回头,跟风青云介绍了许多九涂山外门之事,连带着也说了不少各山之间的秘闻。
山高也不经走。
修行之人修习身法,脚力更胜凡人。
不过两炷香的功夫,两人便来到了靠近世俗的外门九涂山。